李思钰不是蠢货,他能感受到怀里娃娃刻意装出的无知幼稚,但那又如何?
李思钰不在乎娃娃是不是刻意讨好他,取悦自己也好,获取自己的怜悯同情也罢,至少娃娃是付出了努力的,是知道轻重的,总比他老子强了太多。
至于今后……
今后自己都去了关外营州,娃娃长大了又如何,成了可以炫耀自己锋利爪牙的巨龙又如何?
远亲近仇,到时候,远离这头巨龙就是了。
李思钰、李裕师徒两人都不再开口话,李裕既然知道了他没病,心下也就不再焦虑老师会不会因流言蜚语而恼怒,两人也难得的享受一会温馨静寂。
他们师徒难得享受清闲,静静等待隐藏在黑暗中的危险来临,而我们的刘景瑄刘辅政、刘将军却是坐卧难安。
李思钰已经严令封锁整个府宅,任何人都不再面见,刘景瑄最后很是无奈,只能带着同样满是担忧苦涩的刘婉儿返回皇宫。
去的时候动静颇大,甚至还闹出了“乱兵攻城”的笑话,回来时却静悄悄。
也不能静悄悄,尽管刘景瑄很想神不知鬼不觉返回皇宫,反正是能躲一会躲一会,可是,所有人都在关注着他们的行踪,所有人都知道李思钰闭门不见皇帝的事情,可是三更半夜,皇帝竟然欲要登门探视,这引起了他人注意。
刘景瑄回来了,皇帝李晔却不见了踪影!
刘景瑄尚未躲进屋中,哀叹明日当如何与人解释皇帝之事,家中就来了人,不是旁人,正是枢密院中其余大佬们。
一见是宋道弼、景务修等人,刘景瑄就是一阵脑袋大,心下很是恼怒这些人自己不露面前去北地王府,如今却跑来了,心下不喜,却也很无奈,只得开门让他们进屋。
秦氏见是宋道弼、景务修等人,知道必是商议什么事情,只是为几裙了杯茶水,自己却退出了房门。
见秦氏如此,景务修不由赞叹道:“咱们几人,也就老刘命好。”
见他看着秦氏轻轻关上房门,刘景瑄、宋道弼就知他在什么,刘景瑄嘴角一撇,道:“咱老刘也就一人相伴,你呢?宫内美人又有几人逃了你这不知羞老儿之手?”
刘景瑄对景务修好色一事很是不屑,都成了这般,还弄那些乌七八糟之事作甚。
景务修却摇头叹气道:“那些美人虽好,却也只是面皮而已,你这婆娘确是不同,仅肉骨就是难得之美人,更何况,还是如此懂规矩之美人。”
刘景瑄终于恼了,你个老不休祸祸他人也就罢了,竟然打到了自己身上,若是换作他人,刘景瑄只是一笑了之,只会以为在夸赞秦氏贤良淑惠,可从景务修嘴里了这话,那又有不同,相处了这么久,谁又不知谁的根底,见他如此,刘景瑄大怒。
“砰!”
刘景瑄一拍木桌,怒起,指着景务修大骂。
“好你个景不修,要不要老子现在就给你安个金鸟雀?信不信老子再把你阉割一次?”
景务修老脸一白,眼中怒色骤闪,宋道弼忙伸手拦在两人身前,看着刘景瑄一脸怒色,知道景务修犯了他的忌讳,忙劝解道:“老刘你这是作甚,咱们相处了这么久,老景也只是戏言罢了。”
“戏言?”
刘景瑄一脸恼怒看向宋道弼,冷声道:“戏言?老宋,你这话是不是再打仲先的脸啊?”
刘景瑄指着景务修,看着宋道弼一脸恼怒道:“仲先妾是如何被仲先活活打死的?”
“戏言?”
“哼!”
宋道弼一阵语塞,刘景瑄嘴里的“仲先”名叫王仲先,也是枢密院中一权势宦官,只不过比起景务修又差了不少,可那也是宫内有头有脸之人,也不知景务修是何时看上了王仲先妾,竟然趁着王仲先前去陕虢任观军容使时,令人绑了那妾,一连祸祸了好些日,景务修权势颇重,宫内也无人敢起这事儿,王仲先也是一直不知此事。
宫内斗争不比朝堂文官争斗弱了半分,甚至还尤为甚之,王仲先因宫市钱粮之事与王彦范起了争执,争执一起,可不就拿这事儿讥讽起了王仲先了吗,结果……结果就是那妾被王仲先活活打死了。
同为宫内宦官头领,尽管景务修权势大了些,可却做了慈之事,明面上他人不敢多言,私下里却是极为不屑,别人怕他景务修,刘景瑄又岂会畏惧?
刘景瑄指着景务修鼻子大骂,景务修心下极为恼怒,或许他是有那个不良嗜好,但他又岂能真的觊觎了秦氏,还不是随意开口称赞了一下,没想到就这么一句,竟然被刘景瑄指着鼻子大骂,心下自也恼怒万分。
景务修心下大怒,却忘了这话就不该由他来。
宋道弼暗自埋怨景务修,你自己做的好事,本就不被人所喜,又这些屁话作甚,同时也有些担忧景务修真的在觊觎秦氏,看向景务修也正色了起来,道:“老景,俺可是提醒你一句,俺们是一体,莫要因此而让他人笑话我等,若你真敢招惹秦氏,到时候可别怪俺们无情!”
“你……好!老子不招惹那女人!”
见宋道弼表情严肃,知道他是认真的,本还想几句硬气话语,最终也只得低头答应。
“哼!”
刘景瑄冷哼一声,心下却有些警惕起来,心想着明日让西门君遂派些人守在门口,他也有些担忧,万一自己出去了,眼前的混账掠了秦氏,行帘年之事,那可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宋道弼看着刘景瑄一脸不悦,知道他恼怒,心下对景务修又是一阵埋怨。
刘景瑄、宋道弼等人在杨复恭掌权之时,看起来是一方大佬,但无法沾染北衙神策军,也只是管管皇宫内之事罢了,哪有机会沾染朝廷之事。
也正因如此,这些宦官们才对杨复恭不满,现在杨复恭已经不再执掌神策军,宦官甚至不再仅仅只是中尉,不仅仅只是监军,反而一跃成了将军,可以直接统领神策军了,刘景瑄也成了神策军实际的统领。
按理,宦官的品性都是尽可能把权利死死抓在手中,所有权利吃干抹净,可刘景瑄偏偏有些异类,神策军到手了,却不怎么过问,竟然全都交给了西门君遂,全都给了宋道弼、景务修等人,对此宋道弼极为满意。
宋道弼知道景务修想要再进一步,也想为神策军左将军,为朝廷辅政大臣,像当年杨复恭一般,对此宋道弼极为警惕,他更愿意保持现状,更愿意刘景瑄为辅政大臣,可是一想到最近发生之事,想到皇帝竟然未能回宫,不由皱眉起来。
“老刘,陛下为何不与你一同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