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贽推门入内,眼睛不由转到里间的李思钰身上,见到他极为消瘦脸颊,眼睛猛然一缩,心下更是深深叹息一声,有些伤感道:“行乾,你……你怎么成了这般模样了啊?”
裴贽看到李思钰如今模样,身后的刘景瑄、崔昭纬同样看到了他消瘦脸颊,见两眼深陷,颧骨成了利刺高高鼓气,心下不由一阵咯噔,也不由对视了一眼。
李思钰如今模样的确有些吓人,任谁见了都不会认为他是健康的,定然身体出了变故。
李思钰躺在床上眼睛微闭,轻哼了一声。
“老子的凄惨你们也是见了,是不是也该给老子安上个奸逆啥的,也好让老子名留青史。”
裴贽三人大惊,刘景瑄忙上前道:“世人皆知北地王忠勇,洛阳城内流言不过是些人作祟,北地王可莫要相信那些混账之言,朝廷绝不会如此作为!”
李思钰眉头一抬,转头一一看向三人,冷哼一声。
“朝廷?”
“哼!”
“朝廷素无恩义!”
李思钰冷哼一声,道:“你们想要什么,老子一清二楚,也打算给你们,可你们都是些什么货色?有本事接住老子的赠与吗?”
李思钰心下的确有些恼怒,洛阳仅一城而已,李思钰已经为洛阳拓展了足够的安全空间,虽朝廷迁都不久,可是数万大军在外,城内几乎全是这些家族执掌,就算如此,还能发生了这种流言满飞的情况,这让李思钰很怀疑这些混账家伙们的能力来。
“一城都是如此四处漏风,你们凭什么可以让本王信任,相信你们可以统领十数万兵马?”
“十数万兵马给了你们,用来祸害整个下吗?”
刘景瑄一脸恶狠狠瞪了裴贽、崔昭纬一眼,心中对两人很是不满,刘景瑄掌握着内廷,当他知道流言事情后,立即对所有宦官,包括枢密院各大佬一一排查,仅这件事,刘景瑄就不知打杀了多少宦官,尽管也查了不少阴暗之事,但都与此事无关,他可以在任何人前拍胸保证,这件事情的确与内廷无关。
与内廷宦官们无关,那就只剩下了外臣,一日间就能闹得满城风雨,刘景瑄就是用屁股去想,也知必然是权势颇重之人在暗中作祟,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晋王李克用,可探查了好几日,也未发现李克用有任何异常,最后他也只能认为是这些文人背后家族参与了此事。
裴贽、崔昭纬、刘景瑄三人都知有人在暗中作祟,而且还是颇为强势的家族,可他们想要追查时,却全没了踪迹。
裴贽一脸苦笑,崔昭纬却用目光去看刘景瑄,刘景瑄心下暗自骂娘,这两个混漳老狐狸,此时咋不开口了?
刘景瑄无奈,一脸陪笑道:“北地王,俺们这些不全之人虽有时也挺混账了些,可这次真的与俺们无关,俺老刘敢用脑袋保证!”
“至于……是何人在暗中作祟?俺们也追查了几日,可却毫无任何踪迹,可不是俺们不出力啊!”
李思钰看了一眼刘景瑄,微微点头,冷声道:“老子身体虽出现了不妥,可老子还不至于就此一命呜呼!”
“哼!”
“老子知道,老子病重,你们若真的如此,最后倒霉的也只是你们自己,你们还没这么愚蠢,有些人不满老子所作所为,希望老子一病而亡,老子能够理解,可是,事情若发生在长安,老子不奇怪,长安就是个四处漏风的墙,可在洛阳,所有事情都被你们掌握,还发生了此事,事后更没任何让老子满意结果,这都几日了?”
“结果又如何?”
“哼!”
李思钰很是不满,重重冷哼一声,刘景瑄更是不敢稍有反对,脖子也不由缩了缩。
李思钰没有去看刘景瑄,而是看向裴贽,冷声道:“裴辅政身为文臣之首,你觉得,没任何结果,本王是否会把手中兵卒与了你们?”
裴贽一脸苦笑,他在得知流言之时尤为愤怒,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藏在暗处之人找到了还好,关键是毫无任何踪迹可寻!
听了李思钰话语,裴贽只能苦笑微微摇头,他也不知该如何回答,藏在暗中之人就在他们身边,军卒若真的给了他们,最后结果是什么?会不会被暗中之人渔翁得利?
没人知道,但裴贽知道,眼前瘦成了肉干的病虎是不可能放心他们的,没别的理由,仅仅只是没有任何结果,这就足够了。
崔昭纬暗自叹气一声,心下更是暗怒坏事之人,可他也很是无奈,一点踪迹都寻不到,他又能如何?想到这里,不由轻轻摇了摇头,叹气道:“行乾所言,我等……我等朝臣也无法辩驳,若是寻到了那些饶踪迹,自当给行乾一个交待,可……可那些人太过狡猾……”
“行乾,此事确是我等失误,此事暂且不提,如今有一事却威胁到了整个大唐安危……”
就在崔昭纬欲要劝解之时,裴贽突然开口打断,李思钰转头看向一脸正色的裴贽,嘴里冷哼一声。
“哼!”
“威胁?”
“裴贽,你是在告诉本王,告诉本王的媳妇已经威胁到了大唐安危吗?”
李思钰脸色骤然大变,顿时恼怒了起来,你他如何跋扈、骄横都是可以的,但却用“威胁”字眼用在自己媳妇身上,心中怒火一下子窜了起来。
李思钰眼睛微眯,阴森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么?”
“裴贽,本王可以立即返回关外营州,你们爱如何如何。”
“裴贽,你觉得,本王离开后,这个下会如何?”
李思钰冷哼一声,一脸阴沉。
“本王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你们千年世家至此结束,再不复存在!”
“大唐将永远消失!”
李思钰突然呵呵一笑。
“呵呵……”
“我营州么……”
“我营州休养生息十数年,当这个下四分五裂之时,我营州如风卷残云,可在数年内夺了整个下!”
李思钰像是忘了自己还生病的“事实”,身子猛然挺起,自上而下俯视着裴贽,脸上狰狞让不知何时已经抬头的李裕惊恐。
“裴贽,你觉得这结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