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义山冷哼一声大步离去,厅堂内剩余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目光全都聚集在了花鲁身上,陈承宗看着一脸阴沉的花鲁,无奈摇头道:“二将军,大帅为了情义,甘愿自缚双手,如今……奈何?”
众人一阵唉声叹气,花鲁却冷哼一声,道:“大哥虽改了李姓,可他还是我亦部之人,还是奚族之人!”
“哼!”
陈承宗微微点头,人却无奈道:“话虽如此,可大帅不愿,咱们又能如何?如今李帅已经身在了山海关,不日即将来了营州,若那时……那时……一切可就全完了啊!”
人群中一将突然站起身来,向花鲁一拱手,道:“将以为,大帅他并非甘愿如此,只是……只是咱们现在还无法与李帅抗衡。”
众将皆皱眉看向这名将,花鲁却精神一振,指着将道:“马将军之才能堪称我军之翘首,今时又是我军生死之时,有良策还请细细来。”
花鲁是李义山的亲弟弟,本来很单纯,甚至还曾随李思钰身边,为营州军之义从,与营州军军中大将也多有情谊,但自从李义山为营州留守将军后,性情竟然大变,或许这就是屁股决定脑袋吧,也不知李思钰见到此时的他,会不会再次感叹世事无常了。
将姓马,名叫马武周,原本在赵州为将,赵州被宣武军击破,他也随着流民,带着一家老藏于山中,当营州军返回关外时,衣食无着的他也跟着来到了营州。
将门之家在这个时代是颇受欢迎的,年轻又帅气,武艺也丝毫不差了他人,最后被李义山看郑
见众人皆看了过来,或是不屑,或是期盼,这些全都被马武周视而不见,只是拱手一礼道:“大帅身为营州留守将军,所做之事我等兄弟也都心知肚明,营州能够如此富庶祥和,大帅当为首功!”
“可是,李帅已经回到了山海关,一国不可有二主,李帅前来,又将大帅置于何地?所以……”
“叽叽歪歪不甚爽快!马子,这些俺们比你懂,你就直该当如何吧?”
“就是,文文绉绉的,直接不就完事了吗?”
“行了,你们难不成有法子不成?没法子就老老实实听着,净他娘地瞎咧咧!”
“混蛋……姓孙的,你他娘地谁呢?”
“你……”
“砰!”
“够了!”
眼见着屋内就要成了相互掐架战场,花鲁终于怒了,他这一怒,效果还不错,再无他人开口争吵,冷冷看了一圈后,花鲁才看向马武周,郑重行了一礼。
“此时正值危急之时,马将军还请莫要有所保留!”
马武周微微点头,道:“诸位知道营州之西草原的汉八部,知道东面的山海关,知道两处阻挡了我军脚步,非但如此,营州之三院更是每每插手我营州军务,可这些也只是表面。”
马武周一一看向所有人,正色道:“诸位或为旅帅,或为营帅,可是……诸位可否使得动其下军卒举兵向营州三院官吏,可使得动军卒举刀向李帅?”
马武周话语让所有人一脸惊骇,更是不少将领站起,一脸惊恐看着他。
马武周显然也知道众人会如此反应,摇头苦笑道:“在座的没人敢想着举刀兵向李帅,其下兵卒又如何敢与李帅一战?”
“不错,诸位包括马某也从未想过起兵作乱,只是想着李帅可以考虑我等将领之难,想要保住大帅营州将军不失而已,可是,李帅若一意如此,又如何可保得住大帅?”
众人一阵沉默,陈承宗摇头苦笑,正如马武周所言,他们都是从关内逃过来的,手下军卒大多也都有亲人在营州,下大乱已久,人吃人亦是常见,经历了无数人间凄惨后,没人还愿意营州与动荡不休的关内一般无二,李思钰知道,他们同样也明白。
在营州,营州人本能的自觉高人一等,这让逃难前来的百姓不满,希望他们能够得到更多的利益,可这些人或是逃难,或是强邪劫掠”到了营州,营州本地人自然不愿与他们平起平坐。
李思钰知道这些事情,人离乡贱就是此理,可他也没太好法子,只能尽量给关内百姓公正、公平,民间还好,毕竟是三院那些自以为圣人子弟的文臣,可军中就麻烦了许多。
营州能够自立于世,能够击败秃头蛮重新夺回营州,依靠的也全是营州土生土长的军将,关内前来的军将,没有足够的功勋,又如何让李思钰给以足够高的地位?
矛盾丛生,但所有人却不愿破坏了世外桃源的营州。
汉八部、山海关两地同样也有不少关内军卒,但牛三夏三牛、石头石云力两人本就是土生土长的营州人,与李义山不同,李义山本名是莽山,是亦部之人,同样也是奚族之人,虽自幼便长在营州,但终究还是与牛三、石头不同。
李义山为营州留守将军,奚族之人也随之成了他身边左右膀臂,有时候就是如此,有饶地方就会有江湖,更何况,李思钰将李义山留守在营州也是无奈之举。
屋内众人沉默,心下更是感叹连连,最后又都将目光放在了马武周身上。
马武周轻轻摇了摇头,道:“中原是大唐下,李帅可以全部舍去中原之地,而营州却是李帅根基之地,想来诸位也明白其中的不同。”
“无二日,民无二主。李帅前来之时,当是大帅隐居之日,而诸我等关内之将……”
马武周轻声叹息道:“我等就算不愿,李帅也会是一朝子一朝臣,若不想今后凄惨,最好还是提前辞了官职为民。”
“但是,我等无可奈何,并不代表他人同样也无可奈何!”
众人听着前面话语,无不摇头失望,可当他了这一句话语后,无数目光全都聚集在他的身上,花鲁更是亟不可待道:“马将军,不知何人可保住大兄?”
马武周沉默片刻,轻声道:“北面粟末人,东面高丽人……”
“什么?”
众人大惊失色,陈承宗更是大怒拍案而起,指着马武周怒骂。
“姓马的,你……你混蛋!”
“诸位,此计万万不可,一旦……一旦如此,不用李帅砍了咱们脑袋,咱们就得他娘地全死在手下军卒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