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仙岛,内环阁。
在演武台上受了重伤昏迷后的陈思沐,被两个仙童抬了进来。
一名仙风道骨身着白衣的修仙者,略微看了一眼陈思沐后,嘴角扬起一丝淡淡的笑容来,对两个仙童说道:“硬冲开窍还能活下来的,一百年来,我倒是头一次见到。只不过,她的全身经脉都已经寸断,哪怕再入我仙门,也绝无可以修炼的可能。”
“白长老,那又该如何处理此女呢?”
仙童恭敬地问道。
“带下去养伤,伤好后,让北上的雁阵,将她送回大梁国吧!”
白长老摇摇头,颇具戏谑地感慨道,“世人都道神仙好,方寸坤宇终到老。”
仙童本应该在这个时候退下的,但是他们两个是见识到陈思沐对于仙路的执着的。
毕竟,在萧怀英等人那般讥笑和告知上演武台的危险后,陈思沐还是毅然决然地走向了这一条死路。
如今都闯过来了,还进入了真正的凡人眼中的“仙境”,陈思沐会肯轻易地离开么?
所以,其中一位仙童便有点忐忑地问道:“白长老,若……若此女执意不肯走呢?”
“不肯走?筋脉寸断之人。哪怕是武道都不肯能再有丝毫的进步,难不成还想妄图修炼仙道么?留下何用……”
说到这里的时候,白长老自己也是为之一怔,似乎突然想起了一些什么,在一瞬间有点理解了两个仙童的意思,然后叹了一口气,摆摆手,“罢了!罢了!倘若伤愈之后,仍执意要留下的话,就让她做个侍女,在后山挑水吧!”
言毕,白长老便脚踏飞剑,直接就拔地而起,朝着不远处的另一座仙岛飞去,落在了一处孤坟边上。
此处两侧,一侧种满了桃花,另一处却是栽种了柳木。
清风徐过,桃花的花瓣随风飘落,粉红色的人间仿佛从来就没有丝毫的阴霾,柳丝垂下,却又好像温柔的双手一样,将过往的一切全都给揭了过去。
白长老就痴痴地站在了坟头,看着插在上面的那柄断了刃已经锈迹斑斑的飞剑,慢慢的垂下来头来,抑制不住的两条泪线滴落在地上。
“言浅,一百年了。今日我又看到了一个女孩,她很像你。向死而生,连死亡都可以无所畏惧。不过,她的运气比你好一点,她没有死。看到她我就很难让自己不去想你,刚刚我在想,如果当初你的运气也再好一点,那该多好……”
一个人,一把剑,一座坟。
桃花纷飞在这个午后,阳光很刺眼,海浪带着一点咆哮,它不断冲击着岸边,激起了的一层层浪花,拼尽了全力去跃到了最高点,然后力尽了散落下去……粉身碎骨。
……
与此同时,傻姑扛着巨大的棺材,在荒郊野岭狂奔着。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听信了唐灿这个大傻子的话,去准备什么“嫁妆”。
不过,听起来似乎也有些道理,哪里有女孩出嫁,不需要准备嫁妆的道理呢?
只是,唐灿要求的这个嫁妆有些特别了,不要金银首饰和珠宝财富,而是要熊、鹿、虎、猿、鹤这五禽的尸体呢?
傻姑不知道为什么,也懒得去想了。
只因为这是唐灿在那天夜里,被自己夹过之后,说出来对嫁妆的要求,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重视。
将唐灿放下之后,便连夜回到了唐灿的墓前,按照唐灿的吩咐将他那巨重无比的棺材给挖了出来,直接扛走。
来到最近的一个山头,傻姑很轻易地就找到了一只熊瞎子,毫无悬念的就一拳打爆,将尸体放进了棺材里,然后是鹿和猿,这对于她来说,根本就没有丝毫的难度。
翻过一座一座山,扛着巨大的棺材,傻姑竟然惊讶地发现,在自己扛着棺材负重前行的每时每刻,身体的力量和气血也都在疯狂的增长。
她的食量变得大的出奇,山里的动物们自然就遭了殃,不过傻姑可不是茹毛饮血,至少都是烤熟了再吃。
就这样……
追击一只吊睛猛虎,然后再走山头干掉了一整队的仙鹤,傻姑觉得自己的嫁妆齐活了,可以回金陵城找唐灿去了。
是的!
大傻子,让你瞧不起我,还说我至少要一个月才能凑齐五禽的尸体,这才七天左右我就做到了。
此时此刻,傻姑的脑海里,竟然浮现出一幅画面,那便是自己将这棺材里的五禽尸体展现在唐灿面前时,唐灿的表情该多吃惊,多不敢相信,多……欢喜。
她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竟然会真的如此在意唐灿这个大傻子说过的话。
算了!反正……他将是自己的夫君,傻姑扛着棺材,努努嘴巴,然后神神叨叨地说了一句:“当我夫君可以,但休想让我洗衣做饭……”
……
而此时在金陵城,可以说是举城轰动,尤其是金陵城的男人们,听说唐府门前领取神水,就可以大展雄风,甚至已经得到了几乎所有用过的人的证实。
正所谓,谁用谁知道,谁用谁爽翻。
这便导致,消息传出去以后,连那些住在城外,根本都没有受过丝毫臭气影响的百姓,也跟着过来排队领取胡城主的毛发,以及……唐府的井水。
如此一来……
真的是苦了“爱民如子”的胡城主了。
从过去的一毛不拔,到现在……几乎一毛不剩了。
唐灿坐在一把太师椅上,就这么眯着眼睛,听到下面胡城主的亲卫们在那着急地喊了起来。
“城主大人,您的……头……头发都已经拔光了。”
“不好了!城主大人,腋毛和四肢的体毛也都拔光了……”
“百姓人数还有不少,城主大人,如今您只剩下一个地方还有不少的毛发了……”
“城主大人!城主大人……怎么晕过去了。我……我们还要不要继续拔毛啊?”
“脱裤子,拔吧!这要是有毛不拔,城主大人醒了以后,肯定要怪我们的……单纯这些老百姓的民愤,就不是我们能够承担的。”
“就是!反正那么多地方的毛拔都拔了,还差这一点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