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上仙(48)(1 / 1)

“呵!若非我无意看到你破梦而出的模样,怕是至今都被你们剑宗蒙在鼓里!”岚久冷声道,“你这模样,分明就是入魔已久!我不信你的师尊和师兄们半分都不曾察觉,你们剑宗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藏魔修!”

“怪不得你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重回巅峰,定是你入魔练了某些见不得人的功法!”

听见这义正辞严的一番话,明岑勾了勾嘴角,眼眸渐渐染上血色:“你们无渊宗很干净?若说见不得人,怕是没什么比贵宗更见不得人。”

“岚长老,你应该没有忘记当年的花含霜吧?”

这暗有所指的话让岚久的脸色陡然一变,正想反驳时,却被人抢了先:“你这魔孽小儿,休想挑拨离间!”

云玉子剑意袭下,冷声道:“你们魔修尽做丧尽天良之事,我那徒儿才十六岁,竟生生被你们残忍杀害,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

说话间,云玉子用了十成的力度狠狠地朝明岑劈下几道剑气。

破啸之音在耳畔响起,明岑压着自身的魔气,又受制于法阵,只险险地躲过了几回,最后一道却来不及避开,直直击中了肩膀。

银白色的衣袍顿时裂开,鲜血如注,染红了她半个肩膀。

明岑闷哼一声,踉跄地后退了几步,随意地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再抬眸时,已是一片血色。

指尖白光闪烁,低明岑敛眸,笑出声:“丧尽天良?也难得你云玉子说得出来。”

白衣仙君笑得肆意,那染在唇瓣上的鲜血更添几分明媚,但说出的话却比刀还要尖锐:“敢问五年前,本君只身死守困魔门时,以替天行道为己任的云玉子在哪里?敢问当我剑宗子弟与妖兽殊死搏斗时,在座的诸位又身在何处?”

“再问当年我师尊和师兄耗尽灵力去封印困魔门时,各位又是在哪个温柔乡里醉生梦死呢?”

到底是在替天行道,还是想合力推倒大树?

看着脸色骤变的众人,明岑眉梢一挑,笑得更明显了:“是不是天天喊着正道正道的,连你们自个儿都信了?”

“一、一派胡言!当年我派掌门分明就亲率百余弟子前往困魔门,你休要污蔑我们!”另一个门派的长老出声反驳道。

“是啊,当我们将妖兽杀尽,又把封印加固后,贵派的人才姗姗来迟,可真真是鼎力相助。”明岑一边讥讽地回道,一边暗暗挣脱法阵。

这法阵诡异得很,不能用魔力的话,怕是有些难以破阵。

“你…你血口喷人!!”那长老被揭了老底,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但无论如何,你绝不能留!”

“对!魔修人人得以诛之!”岚久应声附和。

“人人得以诛之!!”

讨伐的声音顿起,震得这一方天地都失了色,原先还烈日当空,如今已是乌云遮天,连半分阳光都穿不过去。

是风雨欲来。

云玉子连手四位渡劫大能,将法阵加强。

明岑周身的血液像被人突然抽出一般,猛地一痛,喉咙涌上腥甜,鲜血顺着她的指间流了出来。

她弓着腰,如墨的长发从染血的肩上滑落下来,掠过那双因巨痛而变得涣散的血色眼眸。

周围满是各种不堪又自称正道的声音。

恍惚间,明岑似乎是回到了那日。

被所有人抛弃了的那一日。

她不过是答应了池琼的请求,带着神女逛了一圈九重天罢了。

因神女说许久未来,甚是怀念这仙域之景。

神女娇柔地笑道:“先前我便想着逛上一回了,太子哥哥却怎么也不肯,现下终于寻了个他不在的日子,又想着你我投缘,便想着能一起走走了。”

那时她脸上的笑容定是僵硬得很,明岑想道。

既是本族神女的邀约,明岑自然是没办法拒绝的,便带着神女走了一日。

却不料想,当晚就传来了神女因魔气入体,性命垂危的消息。

而白日她带着神女游玩九重天时,在路上见到的每一个人都成了她谋害神女的证人。

此生唯一一回踏进那人曾在此跪下的大殿,在众神的讨伐前,她生生受了帝后的二十七道鞭,因为有二十七人指证她。

—我看到昨日在神女身旁的人便是她!

—帝后,她身上果真是有魔气,这是坠魔之相!

—此女果真是心狠手辣,神女是本族神女都下得了手。

—如此歹毒,上界怎可留她?!

—对!

—诛之!诛之!

那些无比义愤填膺的话不断从那些无比高贵的神的口中说出,像冰冷的潮水想将她淹没。

那一日,她才知道。

原来…神也有如此丑陋不堪的嘴脸。

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远在万里之外的太子忽然匆匆赶回。

明岑跪在地上,底下的地面染上了自己的血,她紧紧攥着那人的衣角,痛苦地哭诉着却得不到半分回应。

依旧无人信她。

明明自己身上的魔气被他压制着。

他分明是知道。

身上再痛,也抵不过他的冷漠。

……

崖上一剑、入魔、讨伐…

如此地费尽心思,池琼到底是有多怕她会将这一切给忘了?

忽地,明岑笑了,血色的眼眸竟又渐渐恢复澈明。

但就在此时,原本被压下的魔气瞬间爆发出来。

铺天盖地的恐怖魔气顿时笼罩住了整个法阵,那法阵竟生生被这魔气给破了。

岚久被法阵反噬,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神色骤变:“怎么会……”

这可是八方镇魔阵啊!!

连化神魔修都会被牵制一个时辰,这才不到一柱香的时候,她怎可能破了阵?!

其他人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云玉子有些狼狈地收回灵力,手掌颤抖着

浓浓魔气中,一道白色的身影缓缓地走了出来。

“我突然觉得…做魔孽也挺好的。”琥珀色的眸子半眯着,染血的指尖缠绕着黑色的魔气,叫人寒意丛生。

原先她也只是顾及到剑宗才压制自己的魔气罢了,真当以为这么一个法阵便能杀了魔尊相岁?

那他们与池琼也是不相上下的蠢了。

明岑唇瓣微勾,倒是想知道,这回会不会…如她所愿。

池琼,你在害怕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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