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刘老学究用完膳后,急匆匆地冲进了后院的书房找儿子,连胡须上沾着汤水也未发觉。
“那个姓谢的姑娘虽好,你却不应该将她召入麾下。你现在做的是大事,不应该夹杂太多的儿女之情,否则将来难以服众!”
“父亲,我这是举贤不避亲啊。”刘驽笑了笑,“眼下我手底下还缺个管事儿的人,她很合适。”
“难道有萧呵哒和狄辛还不够吗?”刘老学究反问。
“这二人最近有些互相瞅不上对方,需要一个人居中调停。”刘驽耐心地解释,“城外义军攻城日益凶猛,而城内官兵与我离心,眼下若是掌剑门内部再发生矛盾,只怕局势一发不可收拾。”
“她只是一个女子,恐怕做事不够果断,将来反而会误了你的事儿。”刘老学究仍有些担心。
“不会的。”刘驽笑着摇了摇头。
他不禁想起自己当年在契丹的最后那些日子,谢暮烟为了帮他绝掉后患,不惜擅自给六师父遥辇泰饮下毒酒。
这个女子在需要狠下决心的时候从来不会手软,虽有一副柔弱的外表,但算得上是女中豪杰。
正是因为如此,他方敢对其委以重任。
刘老学究深深叹了口气,“儿大不由父,总之你须多加小心。那女子相貌生得太好,我担心你会心猿意马,做事难遵循尺度。”
刘驽轻轻点头,咬了咬嘴唇,“这个我明白,父亲。”
在送走父亲后,刘驽找来了萧呵哒,“我安排的那些事情你做得怎么样了?”
萧呵哒赶忙答道:“眼下天气仍算不上十分寒冷,城南巷子里的那些药尸估计要等到入冬后方可发作,我已经按照掌门的吩咐组织起一批人手制造辟尸药丸,届时应该够用。”
刘驽点了点头,“那粮饷之事如何?”
萧呵哒道:“我已经联系上了吉摩德,他自从离开达鲁尔派后便回到西域做起了生意,他的驼队足有数百支之多,商队遍布从地中海的大秦到波斯的黑衣大食国的广袤土地,堪称是富甲西域。吉摩德回信说,他始终等待着回报掌门的那一天。他愿意带领麾下商队加入掌剑门,只要有他在,本门的粮饷之事不用愁,再多的人他都养得起。”
刘驽微微一笑,“此人倒是一片赤胆忠心,不枉我与他相识一场。封吉摩德为本门通商长老,着令他负责本门与西域的一切商务往来。他若是在生意上遇上甚么仇家,自当有掌剑门为他出面解决。”
萧呵哒明白这是掌门向吉摩德许下的诺言,忙道:“掌门的话我一定带到,目前黄巢布置在长安城西一带的人马并不多,只要咱们打通了通往潼关的官道,那么吉摩德的钱粮便能源源而来,咱们再不用担心钱粮不够的问题。”
刘驽站起身,拍了拍萧呵哒的肩膀,“军师担子重,平日还需多注意身体,接下来战事可能频繁,你可不要扛不住倒下了!”
萧呵哒哈哈大笑,“幸亏掌门又封了个大仆射,属下这才感觉身上的担子稍稍轻了些,否则还真有可能坚持不下去。”
刘驽微微一笑,“以后军师主要统御军务,僧堂、剑堂和娘子军这些人尽皆归你管辖。真言教那些人的脑子有些不对路,还是由我亲自掌管吧。至于金虎帮的罗金虎,此人忠勇可嘉,以后此人就专门负责掌剑门的戍卫之事吧。”
萧呵哒一听忙道:“既然罗金虎不再负责出战,那不如索性将他划归内务,由大仆射直接管辖。”
刘驽点了点头,“军师的建议正合我意,你吩咐下去,就这么办吧!”
“是!”萧呵哒施礼,向后挪开脚步,缓缓向书房外退了出去,小心翼翼地掩上了房门。
他刚出门,便见大理寺副卿董能、闲人张德芳早已在门外恭候。
张德芳与他相熟,于是笑着打了个招呼。萧呵哒笑着使了个眼色,“掌门要封你职务了吧,赶紧进去吧!”
“诶!”张德芳笑呵呵地应了声,没有多话,和副卿董能一同进了书房。
董能和张德芳并排站立在掌门所坐的桌案前,神情有些拘束,不敢擅自落座。
“坐!”刘驽放下了手中的事儿,将身子往后仰了仰,以一个舒服的姿势依靠在椅背上,望着董能,“如今你已经入了我掌剑门,大理寺副卿这个职务便不大合适。将大理寺内愿意留下的官吏都计入刑堂,由你这个执法长老负责,如何?”
“执法长老?”董能先是喜出望外,随后挠了挠头,有些发愁,“掌门,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你封我为长老,比那些出身少林寺、点苍剑派的武林高手身份还要高,恐怕难以服众!”
刘驽哈哈大笑,“他们都是些只会征战的汉子,哪里比得上你懂律法,由你负责审判本门中人的是非曲直再合适不过。若是谁敢不服你,你可将列成名单告诉我!”
董能一听掌门要给自己撑腰,心中大喜,连忙拜伏于地,“多谢掌门!”
刘驽命董能起身,随即向张德芳问道:“你跟随军师已有数年,这些年在兵事上可有甚么习得?”
张德芳一听掌门这意思是要给自己委以重任,忙道:“属下这几年勤研兵书,着实学了很多东西,而且自从学了花流雨默写下的那些秘籍后,武艺也有所提高,在战场上走几个来回绝不成问题!”
“这就好,那你就担任本门的武事长老,做萧呵哒的副手,协同军师率领剑堂、僧堂和娘子军作战吧!”刘驽不动声色地说道。
“啊,掌门!”张德芳吓了一跳。他自料武功低微,本只期望得个副堂主的职务,能去辅佐难了和尚或者何为贵这两个堂主便已了不得,没想到掌门竟封了他如此之高的一个职务。
他和执法长老董能有同样的担心,“掌门,只怕我做了长老后会有人不服!”
“谁敢不服,你来告诉我!”刘驽笑了笑,眼神和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