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到的妹子等等哦~明天就能看啦可在屋里的江清欢却是有些头疼,她盘坐在地上, 而在她身旁, 趴着一只毛色光滑的白虎, 微闭着眼睛在打盹。
江清欢:“我说杨夫人, 你也哭了一晚上了,怎么还在哭啊?”
那位杨夫人抬起眼,只见她眼睛微红,眼睛一闭,两滴眼泪就顺着脸庞滑下。
美人垂泪,端的是梨花带雨。
难怪那金国的王爷完颜洪烈对她惊鸿一瞥,难以忘怀,大费心思勾结杭州狗官段天德,诬陷郭啸天和杨铁心造反, 将他们赶尽杀绝,只为了得到这位杨夫人包惜弱。
包惜弱微微低头,声音悲切:“我原本不过是不忍看到一个生命死去, 却没想到他竟然恩将仇报, 害死了我的夫君和义兄夫妻。而我之前还对他心怀感激, 差点——”
话一顿,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令人羞愧的事情一样, 又掩面哭了起来。
江清欢看着包惜弱好似流不干的眼泪, 有些无奈, 干脆直接将身体靠在白虎的身上。白虎回头, 毛茸茸的头蹭了蹭她的脸颊。
江清欢一只手揉了揉白虎的脑袋, “白虎,别闹。姐姐忙着呢。”
白虎看着十分通人性,咕哝一声,趴了下去,像只威风的大猫。
江清欢见白虎安分了,跟包惜弱说道:“你能先别哭吗?”
包惜弱抬头,看向脸色有些不耐烦的江清欢,低头,默默擦眼泪。
江清欢见包惜弱虽然还在流眼泪,好歹是不哭了,心里总算觉得没那么暴躁。她虽然是喜欢美人,可美人就跟水做似的,动不动眼泪就掉得稀里哗啦,那她就不太喜欢了。
包惜弱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心乱如麻。
她原本和丈夫在牛家村住着,半年前忽然一队金兵到了牛家村,她的丈夫杨铁心和义兄郭啸天联合一名道士将他们都杀了,她半夜出去的时候,发现有一个青年士兵尚有气息,一时不忍就将他救了下来,谁知却因此埋下了祸根。
三个月前,忽然来了一群官兵,说她的丈夫杨铁心和郭啸天意图谋反,对他们赶尽杀绝。那天晚上,丈夫杨铁心将她送走,随即折回牛家村,说要帮郭啸天夫妻。谁知丈夫那一走,便是天人永隔。听说那天晚上,她的丈夫杨铁心,和郭啸天夫妇都死于非命,她一时受不了打击,不省人事。
醒来后,是完颜洪烈在守着她。那时,完颜洪烈并未坦白他是金人的身份,可对她处处照顾,她心中十分感激。日前,他们在即将踏出大宋边境的时候,完颜洪烈告诉她,他并不是汉人,他姓完颜,名洪烈,是金国的王爷。
她一时十分气愤,可完颜洪烈一脸真诚。
“娘子,我虽是金人,可这一路以来,我对娘子之心日月可鉴。如今娘子已有身孕,你一个弱质女流,要如何抚养腹中孩子长大?我不介意娘子心中只有亡夫,只想守护着娘子和你腹中的孩子。”
她听着完颜洪烈的话,心中虽然还生气,却也消了大半。自从那天晚上的变故之后,她被夫君杨铁心扶上马后不知道流落何处,是完颜洪烈救了她、照顾她。她也知道完颜洪烈的心意,只是她此生心中,只认定一个丈夫,无以为报。可完颜洪烈全然不在意,一路上对她呵护备至,一丁点儿的苦头都没让她吃。
她又不是铁石心肠,又怎么会不心软。
“娘子,你即便是不为自己着想,也为腹中的孩子想一想。你既然心中那么思念你的夫君,难道忍心让他的骨肉流落街头吗?我发誓,只要你愿意跟我回金国,荣华富贵,功名权力,只要他想要,我都能给他。”
她看着一脸真诚的完颜洪烈,几乎就要点头的时候,忽然完颜洪烈一阵闷哼,嘴角吐出了一口鲜血。她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几乎大声尖叫的时候,忽然一个秀美无双的少女在完颜洪烈身后出现。
包惜弱还来不及尖叫,就两眼一翻,晕倒了。再度醒来的时候,是少女跪坐在她的身旁,她吓得整个人坐了起来,连连往后退,退到了被抵着墙,退无可退的时候,她才有空打量了一下周围,颤抖着声音,“你是谁?”
少女侧头,有些好奇地看着她。
“你就是包惜弱?”
包惜弱点头。
少女微微一笑,说道:“你长得真好看,难怪那个金国的王爷费尽心思想让你跟他去金国。”
包惜弱:“……”
后来,她才知道少女名字叫江清欢,喜欢穿着一身红色的衣裙,很喜欢笑。她身边经常跟着一只威猛的白虎,偶尔还会有一只猎鹰从万丈的天空中盘旋而下,然后停在江清欢的肩膀。猎鹰看着威风凛凛,可停在江清欢肩膀的时候,会用头去蹭江清欢的脸,像是在撒娇一样。
而江清欢之所以会出现,是因为她说她的师父在出去玩的时候,救了一个叫李萍的妇人。
包惜弱不知道江清欢的师父是谁,但李萍她却是知道的。
江清欢那天将她带走之后,二话不说,就摸出一个信封给她,说是李萍写的。李萍不识字,不会写信,江清欢带来的那个信封中装着的是几幅画,画也是歪歪扭扭的,第一幅画是半年前的晚上郭啸天他们将那对金兵杀了埋在后院的场景,还有一个受了伤的人匍匐着身体离开;第二幅画是杭州的官兵去牛角村要抓杨铁心和郭啸天的场景;第三幅画是郭啸天死了脑袋还被割下来挂在墙头,而杨铁心将李萍送上马后奋力跟光兵厮杀的场景,那画上正在跟官兵厮杀的男人,身上还插着一根箭;第四幅是那个受了伤的人回来,对一个坐在马车里的女人献殷勤的场景;而最后一幅画,是那个受伤的人正在跟一个穿着南宋官服的人聊天的场景。
再笨的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包惜弱拿着信封的手颤抖了起来,她像是受了重大的打击一般,往后推了两步,摇头喃喃说道:“怎么可能?”
江清欢睁大了眼睛看向她:“为什么不可能?”
包惜弱连连摇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怎么可能呢?她一时不忍,在大雪飞扬的半夜救了一个少年,后来横生变故,她与丈夫失散,是那个少年救了她,将她妥善安置,百般照顾。她对他的一片真心无以为报,他还单膝跪在她的面前,跟她说,他的喜欢与她没关系,她心中只有杨铁心,没关系,只要她愿意让他照顾,他就心满意足。
可如今,李萍却告诉她,那个相貌俊美的青年,竟是害得她丈夫与义兄惨死的罪魁祸首?
这让她情何以堪?
包惜弱哭了起来,江清欢却好像是有点怕了她一样,像是商量什么事情似的跟她说:“别哭啊,你是好心救了头白眼狼,但是救错了人你也没办法,谁让你什么人都救。”
包惜弱抬头,眼中含着眼泪看向江清欢。
江清欢:“你跟我走吧,李萍还在我师父那儿呢。”
包惜弱却摇头,“你师父是什么人,我为什么要跟你走。我不去,我要回牛家村。”
江清欢默了默,扫了包惜弱一眼,最后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腹部上,秀气的眉头挑了下,“我听李萍说,你从小就温柔善良,看到小猫小鸡受伤了,都要帮他们疗伤。养了一院子的小鸡,鸡长大了也舍不得杀,如今又有了身孕,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你在牛家村,怎么活下去啊?”
包惜弱一愣,想到丈夫,泪如雨下。
她拿起李萍跟她的那些画,抱在怀里,大声地哭了起来。
江清欢最不能见美人垂泪,更何况这个美人还哭得伤心欲绝,吵得旁边睡觉的白虎睁开了眼睛,不满地低吼了两声。
江清欢没辙,欺负孕妇可不是她做的事情,当然也不是白虎应该做的。
于是江清欢看了白虎一眼,“不许吵。”
白虎看了她一眼,然后又趴了回去。
江清欢跟包惜弱说:“回牛家村可以,回去看一眼就好了啊,看完之后你得跟我走。我还得带你回去跟师父复命呢。”
包惜弱点头。
于是,江清欢就带着包惜弱回到了牛家村。包惜弱看着眼前景物依旧,可却人面全非,忍不住悲从中来,一哭就是一晚上停不下来,哭得江清欢直想将她打晕,好让耳根清净。
包惜弱:“铁哥都已不在世上,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江清欢:“谁说你的铁哥死了啊?”
包惜弱低头,抽噎着:“完颜洪烈。”
江清欢听了,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完颜洪烈跟你说,杨铁心死了,就真的死了啊?他还说他对你是一片真心呢?可他的真心是害了你的丈夫和亲人,还冒充你的救命恩人,想让你带着杨铁心的孩子嫁给他呢!”
包惜弱低头,继续无声垂泪。半晌,她才抬头,问江清欢:“那天晚上,我看到完颜洪烈流血了。是你伤了他吗?”
江清欢看了她一眼,轻描淡写地纠正她:“不是我伤了他,是我杀了他。”
包惜弱:“……!”
然后她又晕了过去。
洪七将嘴里的狗尾巴草拿下,朝她笑着说道:“清欢妹妹,我和黄岛主要走了。”
江清欢看向黄药师,“你们要走了?”
黄药师那双桃花眼与她对视着,他淡声说道:“不是说你都为我吃了多少苦吗?这瓶子里的药,是给你表姐的。你若是要带她回云南,路途遥远难免有可能会动了胎气,这瓶子里的药丸你早晚给她一粒,可保她此去云南,一路都母子平安。”
江清欢闻言,大喜过望,“真的啊?”
“哈哈哈哈,当然是真的啊。”洪七笑得十分开心,“清欢妹妹,这回高兴了吧。”
江清欢笑着,十分宝贝地将那个白色的瓷瓶收好,然后问洪七:“洪七哥哥,你和黄岛主是要去哪儿啊?”
这种问题,不能问黄药师,黄药师习惯了装高冷范儿,肯定是半天都不吭叽一声的。
洪七:“我跟黄岛主去一趟杭州。”
江清欢登时了然,这两人肯定是去杭州看那些有了毒瘾的人。阿芙蓉这种东西,能不能解毒全靠意志,所谓解药,是不存在的。
可这些话,她也不能这么跟黄药师和洪七说,说得太多,暴露得越多。虽然她觉得自己在黄药师面前暴露得已经够多了,可聊胜于无。师父说的,姑娘家要时刻保持神秘感哦,尤其是她冥岳之花,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把自己完全暴露了呢?
江清欢偏头看着他们俩片刻,随即脸上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觉得以后肯定还有机会看到黄岛主和洪七哥哥的呢。”
洪七连连点头,“是的呢是的呢!”
这两人明明才认识不到一天,就已经依依惜别了,黄岛主也是无语凝噎。他又看了夕阳下的红衣少女一眼,跟洪七说:“再磨蹭就天黑了。”
江清欢眼眸弯弯:“以后如果有缘在云南相见,我请你们喝酒哦。”
洪七哈哈大笑,“小姑娘喝什么酒?请我吃饭就好了!”
话音落下,一灰一青的身影就已消失在夕阳的余晖中。
江清欢微眯着眼睛,确定那两个人已经彻底走远后,呼啸了一声,白雕从天空盘旋而下,落在她的肩膀。
“雕儿,侍梭呢?”
白雕拍了拍翅膀,在江清欢耳旁叽叽咕咕的。江清欢笑着摸了摸她的羽毛,“帮我将侍梭找来,雕儿,我们很快就能回冥岳啦。”
白雕长啸一声,再度离开。
江清欢将刚才黄药师跟她的白色瓷瓶拿出来,脸上流露出一个开怀的笑容。就说黄岛主是面冷心热的人,果然是真的。
深夜,牛家村迎来了几个黑衣丽人,为首的那个人,正是那天去找江清欢的侍梭。
江清欢坐在桃林里的一棵桃树下,等着几人到来。
“四姑娘。”
江清欢看到几人都到来,秀眉微挑了下,“我事情办好了,你们打点一下,准备回冥岳了。”
侍梭看向江清欢:“四姑娘将属下等找来,除了打点回冥岳之外,是否还有旁的事情?”
江清欢目光赞许地看向侍梭,“你们可有大姑娘的消息?”
侍梭微微一怔,摇头,“岳主只让我等来中原接应四姑娘。”
江清欢略一沉吟,吩咐侍梭,“你让弟子们到冥岳的联络点去看看,最近大姑娘是否在江南出现,若是有,迅速回报。”
侍梭有些狐疑:“那我们还回云南吗?”
江清欢理所当然地说道:“回啊。你们找到大姑娘的消息,只需通知我就好。我就是想给大师姐写封家书而已。”
侍梭:“……”
有的事情,江清欢也不好明说。但是种植阿芙蓉的温家堡,是冥岳的势力。冥岳虽然一直被别人称为魔教,看在江清欢看来,所谓名门正道和邪魔外道,不过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而一个则是表里如一地叫嚣着我家就是邪魔外道怎么了,有本事你来灭了我,没本事就憋着。
与其表里不一,江清欢还更喜欢表里如一的。
冥岳控制阿芙蓉,确实有炼制相关的丹药,可很少真正派上用场,怎么就无端端流入了中原呢?到底是谁狼子野心想要控制中原群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