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皎皎立于一旁,双眸在魏柳氏和魏长安之间来回看了好几圈,还是没有发现两人有多少相似之处。
唯一相同的,大概只有那双眼睛。
换句话说,这个魏柳氏,长了一双同青瓷一样的眼。
听了门倌儿的话,魏柳氏伸出手,牵着魏长安,便要离去。
走到门口时,又回过头,正巧对上云皎皎的眼。那眼神里,似有许多想说却不能说的话,但似乎在害怕什么。
可魏柳氏还未曾走出这个院子,门口,便传来魏仁毅带着怒意的声音:“心瑶,你在这里做什么?”
魏柳氏听了,急急退到一旁,低眉顺眼道:“我……是安哥儿无意间跑过来了,我是过来寻他的。”
“安哥儿跑到这里来?”听了魏柳氏的解释,魏仁毅更为生气,那双三白眼圆睁,凶悍毕露,“看个小孩儿都看不住,要你有何用?”
“爹爹,不好凶娘亲,是长安不好,长安知错了。”小团子拦在魏柳氏身前,脸上泪痕未干,瞧了实在可怜。
瞧着魏长安和魏柳氏都泪痕涟涟,魏征眉头紧皱,开口呵斥:“行了,今日有外客在,闹成这样成何体统,还不赶紧将安哥儿带下去。”
“是。”魏柳氏见状,蹲下身去,将魏长安抱在怀里,低着头,匆匆走了。
院中,又只剩下魏征父子、门倌儿和云皎皎他们。
颜如玉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又清了清嗓子,询问道:“魏老爷可将东西备下了?”
“都备下了,就等着二位师父前去墓前作法开棺。”
同颜如玉说话时,魏征脸上的怒意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恭敬至极的笑意。
就连凶悍如此的魏仁毅,进了这院子之后,亦是恭敬有礼,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
“前方带路。”颜如玉负手而立,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看起来当真有些仙风道骨。
瞧他这样,云皎皎忍不住噗呲笑出了声,这厮,分明就是水仙不开花——装蒜。
这样一笑,倒是引来众人疑惑的目光,却没有一个人好多过问什么。
……
到青瓷墓前的时候,正好午时刚至,树林里,蝉鸣凄切,枝头树叶打着蔫儿,全无半点儿生气,赤日炎炎,似火欲燃,轻纨觉衣重,树叶茂密,绿荫稀薄。
可颜如玉,一路走来,却完全没有受这天气的影响,甚至连发丝儿都没有乱一根,依旧好看得像是开得极致的丽春花。
丽春花虽好,却只可远观,靠近是有毒的。
发觉自己一时之间又看着颜如玉愣神,云皎皎忙不迭转移视线。
素衣白裳的姑娘,面若白瓷,本就当以池中一支素莲作比,此刻脸颊绯红,倒平添了一抹荷华。
瞧着这两人的模样,众人只觉得,两人更像是从云端悠悠落进这凡尘的仙人。
刚到墓前,颜如玉便吩咐带来的仆人开始挖坟。
很快,一口红松木棺材被挖了出来。
棺材表面,涂成黝黑发亮的颜色,空气里,隐隐散发着土腥气味,其间混杂着桐油的味道。
云皎皎年岁虽短,对这基本的讲究还是知晓。
若是老人寿终正寝,用的是红棺,未婚男女或未及笄的人,则用白棺,至于横死的,则用黑棺。
所以,看到黑棺和白棺的时候,她总会有些隐隐的悲伤。
日头渐移,地上,物影渐短。
“开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