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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的微光透过狭隘的山缝,小心翼翼地探进幽深的洞穴,宁静的尘埃旋转着,伙同清凉的微风一起探索这封闭不知多少岁月的秘密。
“咚!”一颗小石头砸在铠甲上,惊醒了铠甲的主人。希尔达睁开眼睛,看到了收回手的亚德里安。
“什么时候了?”她下意识朝山缝外看了看,那儿隐约还有巨鹰的影子,狭小的山缝拒绝它们庞大的体型,无疑给了他们很大的安全感。
“不晚,刚好可以吃午饭。”他回答。
希尔达按了按发疼的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
昨天晚上,她又陆陆续续喝了一些巨树精华,大自然之灵的力量充满了澎湃的生机,一刻也不停的修复着她受伤的身体。
“嗯?”她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忽然发觉一些陈年旧伤似乎也被抚平了。希尔达吃了一惊。这东西居然这么厉害?
她忍不住绕着巨树残余的根须转了一圈,然而这产出巨树精华的根须看起来却十分丑陋,凌乱的黑乎乎的一大块。
虽然并不美观,但至少能看出它庞大的占地面积。
“这棵树首领一定活得了很长时间。”希尔达忍不住感慨,“我听一个精灵说,树人的生命比他们的更长,只要大自然还在,它们就不会真正地死去。可是现在看起来,树首领身上似乎发生了可怕的不幸。”
“神都会死去,何况我们自身。”亚德里安神情平静,“大自然之灵是自然的守护者,天□□好和平,这座岛多灾多难,确实不适合树人生存。”
雾行岛上的故事太多了。树人们也许是为了对抗邪魔,又也许是雾行岛崩裂后,它们不得不用自己微薄的力量去对抗天灾,否则不可能整个种族一同被灭绝,连一丝丝生机也没有留下。
任何生灵在天灾面前都显得如此渺小。
那也许是一个悲壮的故事吧,但也已经被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中,连身体都被巨鹰当成了巢穴,甚至首领树也被挖空成了鹰王的窝,本该是生意盎然的地方变得臭名昭著,自然之灵的精华成了猛禽变异的养分,最后导致自然食物链的失衡。
希尔达抬头仰望着巨大的树根,不知为什么,心中忽然浮现起一丝悲悯的情绪,也许压在这洞穴的时光太厚重,又也许因为得到过巨树精华的抚慰。
她想起了那天鹰王破空而出,巨树首领披着火衣艰难走出的那最后几步,或许那只是鹰王挣扎的带动,又或许是巨树的本能反应,但想到这样一个——也许曾是救世主一样的树人落到这样的下场,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如果巨树首领还在,地面上的邪魔绝不可能这样嚣张吧?
希尔达叹了口气,闭上双眼轻声念起了圣典中的悼亡篇章,祈祷它能魂归大自然。
三遍过后,亚德里安已经把昨天剩下的兔妖肉弄熟了。
“你还要哭丧到什么时候?”
希尔达平和的心境顿时就破功了,瞪着他:“你的字典里大概没有‘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句话吧?”
“我是北方人。”他十分冷淡地回答。这句话是东方少数民族的谚语,而从前的东方跟北方并不接壤,也因此并无多少文化交流。
希尔达懒得理他,埋头苦吃。
午饭过后,地缝外的巨鹰明显有了躁动的迹象,翅膀不停地拍击着地面,有些甚至用利爪和喙刨着裂缝,试图扩大裂缝冲进来。
“必须要离开了。”希尔达看了看满地生尘的洞外,神情凝重。
“等一下。”亚德里安拦住了她,“它们现在正躁动,从正面突围恐怕很难。”外面的巨鹰没有一千恐怕也有八百,人家振臂一呼就能叫来更多,他们势单力孤,更不熟悉地形,妥妥的劣势。
“你有更好的想法吗?”希尔达转头看他。
亚德里安的目光转回那烤得只剩骨头的兔妖,反问:“你没有想过这家伙是怎么进来的吗?”
这里唯一的出口是他们劈开的,按理说洞里除了蚂蚁和萤火虫外不会有别的。
“你当我是白痴吗?”她鄙夷地看着他,“早就找过了,别说洞,墙上连条缝都没有。”
昨晚消化巨树精华的时候,她还反复找了好几遍,绝不会有错。这只兔妖可能只是幼年的时候从头顶某个小洞掉下来,然后吃撑了巨树精华爬不出去吧。
“你喝了巨树精华,肉也没见你少吃。”亚德里安反驳,“它这么大的体型,山洞里绝没有供它存活的食物。”
亚德里安想了想,便召唤出一条地狱犬的灵魂。
“你要干嘛?”希尔达好奇地看着他。
亚德里安不理她,指挥着地狱犬识别兔妖的气息,那条地狱犬得到指令后,先是在兔妖被终结的火堆里闻了闻,然后又跑到圣泉边上转了好久,最后干脆满洞穴乱跑。
“你这狗疯了吧。”希尔达笑。
正说着,地狱犬的灵魂忽然趴在了地上,拱着泥土前进,一边疯狂地嗅來嗅去,甩了亚德里安一身泥。
亚德里安嫌弃地拍了拍自己长袍上的泥,正打算放弃,忽然听到地狱犬高亢地壕了一声。
地狱犬这一嚎,就仿佛刺激到了洞外的巨鹰似的,地缝过道忽然传来了鹰啸声。
希尔达头皮一紧,转头才猛然发现有巨鹰进来了……不,不是成年巨鹰,似乎是体型较小的少年巨鹰,它们的体型更小,钻进来不是问题。
如果只有一两只也就算了,但希尔达放眼看过去,洞外黑漆漆的一片,都是这种巨鹰!
别看这种巨鹰体积小,破坏力一点也不小,而且这成堆成堆地涌进来,一次次车轮战过后谁死还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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