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厅很大,里面一百来张桌椅被分两排排开。座位的最前方有一台阶,台阶上只有两张椅椅子和一张桌子。想也知道那是尚逸之和他妻子的座位,只不过在这众多的桌椅中,那两张桌椅也显得如此的孤独。
离台阶最近的地方是大师兄等八位众弟子中最年长的师兄的位置,只不过在三年前的一次战斗中中,四师兄和八师兄不幸遇难了,原本八人的座位也空出了两个。
瑶瑶虽然是年纪最小的,但她的修为也仅仅在大师兄之下,所以也便来了这里,此时秋枫的加入也让众人勾起了那痛心的回忆。
不大一会尚逸之也来到了饭厅,虽然他是从后门而入,但众弟子像是长了后眼一般都纷纷站了起来。秋枫也随着众人一起,不敢失了礼数。
尚逸之从众多弟子中间缓缓走上台阶,走向了那显得极*又孤单的桌椅上。
路过秋风身边的时候刻意停了一下,打量了秋枫一会,又径直走开了。也不知道他关心的是秋枫的情绪,还是由于秋枫的出现而感到欣喜。
随着尚逸之习惯性的挥手让弟子们坐下,秋枫也陪着这些弟子作着这僵直的动作。
一顿简单的饭食,秋枫吃得极其的难熬。他从没想过简单的吃饭,会有如此多的规矩的束缚。
然首阳山乃天下第一大派,所以规矩自然也是很多,这比起秋枫和老者一起流浪江湖之时无拘无束相比,实在是让他感觉不适。
一旁的五师兄小伍轻轻的拉了一下呆滞的秋枫,示意他赶紧吃饭。期间秋枫还不时的打量着尚逸之。
他虽看上去年纪并不太大,可鬓角早被岁月给染白了。这短短两刻的吃饭时间,尚逸之就往旁边的桌位看了不下数十次。
随着饭厅的人渐渐的离开,瑶瑶也向尚逸之行了一礼后拉着秋枫正欲离开。
“等等”
一个厚重的而尽带沧桑的声音传来,虽然不是很大声,但在这安静的屋子里却也响亮。
秋枫和瑶瑶停住了脚步,身后的尚逸之随之走了过来,对着秋枫说了一句
“你跟我来。”
秋枫和尚瑶对视一眼后,跟上了尚逸之的脚步,一前一后的身影在长长的走廊上走着。不多一会他们便来到后山。
首阳山尚逸之所在处固然极大,但饭后众弟子会在武场之上练功,这里也是最为安静之地了。
“你叫什么名字?”
尚逸之负手,背对着秋枫发问到。
“我叫秋枫。”
“看你的装束,不像首阳中人,可否告知你是何方人士?”
“浪迹江湖,四海为家。只是从爷爷的口中听闻,我出生于桐树村。”
闻言,十四年那一场灾难的情景又一次出现在了尚逸之的脑海之中。他万万没想到,如此的灾难,他居然没有遇害,且此时他仅仅是个婴孩。江湖传言,血噬化为了桐树村婴孩的精血,难不成眼前的孩子便是桐树村那个幸存之人。
但尚逸之还是镇静了下来,不管怎么样,这孩子的身世可怜,如今连唯一的亲人也不知所踪,他也却有留他之意。再者秋枫身体里藏着血噬,如此将他放下山去不仅他生命难保,天下间又不知要生起多少杀戮,于是尚逸之问着秋枫。
“我们寻你爷爷也有些时日了,如今还是一无所获,你日后有何打算?”
闻言,秋枫扑通的一声跪了下来,并不停地磕头说道
“仙人,我知晓您神通广大,请你发发慈悲帮我寻到师父,秋枫有生之年一定不忘您的大恩大德。”
尚逸之转身扶起地上的秋枫,继续问到
“你爷爷是何模样?”
秋枫将老者的样貌介绍完后尚逸之叹气摇头说道着
“你们下山寻找后的这段时间,我也曾到过首阳。唉!只可惜我晚去了一步。”
“爷爷他怎么了?”
秋枫急促声后,尚逸之转身看了看秋枫后说道
“你们从首阳回来后,我也曾几度下山办事。途经清水镇时,我看到了几人在打斗。我也便过去看了一下究竟,这期间就有一个和你描述得一样的老者被那天劫你的二人围困。想必是为了追问你的下落,且魔教二人兴风作浪我不能不管。所以我便快速的赶了过去,谁知还是慢了一步。老者被那魔教妖人的三魂刺击中,待我赶到时魔教二人早逃之夭夭。”
尚逸之看了秋枫一眼,继续说。
“三魂刺乃魔教妖器,此物收受了三千怨魂,淬炼七七四十九年而成。法高者持之能引无数幽魂为之作战,虽那妖人道法尙浅,但三魂刺实不是凡物,所以你爷爷……”
尚逸之说完后,秋枫像是被抽空了气的气球,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
良久,秋枫开口问道
“那仙人可曾见到我爷爷的尸身,我要安葬他。”
秋枫的这段话说的极其的冷静,眼眶里也看不到丝毫的泪光,唯有那眼眸在瞬间化为了血色,久久凝结,似要爆裂开来了一般。
而这次尚逸之却没有再扶秋枫起来,只是也很悲痛的说了一句
“他的尸身八成被三魂刺尽毁,我已经就地将其掩埋。”
话说完后尚逸之拍拍跪在地上的秋枫的肩膀后,缓缓的离开了。
他知道这个时候秋枫需要冷静,而走廊的不远处,一个俏丽的女孩悄悄的流下了泪水。
时光,一种填补人们心中忧伤的良药。却也能让人于悲中更悲,愁中更愁。
数日来,秋枫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自己身披孝衣,算是给老者送终了。
长期处于悲痛之中的秋枫病倒了,高烧连烧了两日夜也不见退却,好在尚逸之也精通医术之人,在他极力救治之下,秋枫才醒过来。
只是他一脸的憔悴和明显瘦下去的身体都一一的印在了尚瑶的心里。午后,尚逸之又来探望秋枫的病情,可尚逸之刚想给秋枫号脉,他便从病床上下来,一个劲的磕头请求着尚逸之
“仙人,请求您收我为徒,我要为爷爷报仇,我要为爷爷报仇。看着地上那个额头磕破了,却始终不见停下的秋枫。”
尚逸之哼了一声后离开了,只是在这短暂的一刻,尚逸之脸上也微妙的变化着。那是一种喜悦,秋枫实乃天地见千百年来难得一遇的奇才,这样的人收入门下,首阳山尚逸之一脉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但尚逸之的脸色又极速变成严肃,毕竟秋枫还年轻,如此时就让他终日活于仇恨之中,不加以引导实容易沦入魔道。如此一来,这样一个天下奇才将会在不久的将来成为天下之大患。
尚逸之离开后,秋枫又重重的把头磕在地上,久久不起。此时的他完全不在意**上的伤痛,他只觉得他的世界暗了。
良久,一只手轻轻的抚摸在了秋风的后背,一股温柔也从这手开始,由手心和被接触的地方,慢慢的渗透到了秋枫的内心深处。但是,这又能如何?十四年来了,十四年的养育之情难道能这样轻易的忘却吗?
仇恨,我们不要活在仇恨之中?可上天这样弄人,我们又有什么理由不去仇恨?
在首阳的日子不觉又过去了两月之久,这天瑶瑶蹦蹦跳跳的来到秋枫休息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