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于是定了下来,薛海专心开辟这个地下基地,若非必要,不用分心于其他事情。
叶寒负责对那些后续进城的人员进行安置,并暗中在其他各取挑选适合的落脚之地。
莫渊去宁熙武馆正常上班。
柴超继续暗中关注老姚他们地下小学堂的事情。
说起此事,莫渊也带着庆幸道:“也幸好你们进城了,不然在此事上,就我们之前这么点人手还真有点捉襟见肘。”
根据柴超的暗中观察,他对围绕在那地下小学堂上的种种节点比老姚他们这些当事人都还要更加清楚,只要机缘巧合,这能够成为一个撬动多方的事件核心。
当明白这些后,他心中有种主动搭把手促成这种“机缘巧合”的冲动,还近距离观察一下这城市更深处的波澜。
可这种冲动也只能是心中的一股骚动,毕竟人太少,力量太微薄,他怕自己引燃这场火不仅控制不住局面最终还引火烧身,这就不智了。
可现在,随着整个团队的进城,他再无后顾之忧!
叶寒也注意到了莫渊话中未尽之意,既然主动揽手接事,就要担起相应的责任来,这是飞鱼岛人基本的观念,性情清冷的叶寒也不例外。
便问道:“岛主在这件事上有什么计划吗?”
莫渊将心中大概的思路说了一遍。
一向稳重的薛海忍不住提醒道:“岛主,这是不是太冒险了些?”
莫渊道:
“薛叔刚进城,对一些事情感受不深,如果你对当今之世有了更深入的认识,你就不会这样想了,咱们看似时间充裕,实则却已时不我待,甚至可以说,时间每过去一天,咱们想要在这世界立足的难度就越大!直到无论怎么挣扎也不可能挣得一份安稳的立足之地!
更何况,咱们要对自己的力量有信心,我们现在具备的力量,面对这个世界自然不值一提,可在雁峪关内,却已经举住轻重了。只要我们做到足够的谨慎,至不济保证自身的安危还是能够的。
而这次却是个难得的机会,咱们也有必要更加主动一些!”
听莫渊这么说,薛海也就不再坚持,何况,刚才他也非是反对,只是尽到自己提醒的义务,见岛主确实有了通盘的考虑,那自然无需自己多虑。
……
此后数日,莫渊照常去宁熙武馆水楼上班,对于他无缘无故缺勤一天,也只老姚他们这几个汲水工人知道,只要供水及时,其他人可不关心工人里面有没有缺什么人,而老姚他们也不问他为何缺勤。
陆续进城之人没有被安排在一处,反而被叶寒刻意分散在了五大城区,每日随便夜宿一家酒店,白天就如莫渊刚入城一般,四处转悠闲逛,带着一双眼睛和耳朵,原本包裹着层层厚实衣服显得神秘而陌生的城市,逐渐褪去层层衣物,得见真实。
因为他们这个“神秘而强大的狩猎队伍”正是惹得雁峪关城内高层关注的时候,他们将这几个月狩猎的恐怖猎获都藏在了野外,凭薛海的控土能力,藏在地底数十米深处的全闭封土层中,完全没有暴露的隐患,每人进城都只随意携带了一些,价值一般都在十几二十万左右,处理完之后,也有一千万左右,再加上莫渊手上还有三百多万剩余,也足够前期计划的陆续展开。
这日,莫渊如常下班。
刚走出三号水房,就见老姚欲言又止的神色,他对他点了点头,却没有深问究竟,直接走了。
其他汲水工人见状,道:“这位看着亲和,可终究和咱们不是一路人!”
老姚叹了口气,道:“不管怎样,事情都这样了,那就这样吧!”
他这怎样这样一连串的哑谜,不知情的人听得只能蒙圈,旁边的汲水工却都跟他一样,感同身受的一叹。
“走吧!”
他说了一声,所有汲水工都走了,水楼中没有留一个人,以往,都会有一两个夜班的值守者。
随着他们从旁边侧门出了武馆,在不远处的偏僻之处见到了其他下班的工人,全都是属于精诚服务公司名下的至少有着数年工龄的老工人。
大家相互看了看,心中默默点着数。
最后,手里拿着水烟筒,浑身浓浓烟熏味的刘贵道:“都到齐了走吧,那就开始吧!”
他最后对旁边一个壮实敦厚而又沉默的黝黑男子点了点头,男子便扯开脚边一个油布袋子,响起乒乒乓乓金铁碰撞之声。
所有人都看的眼睛冒光,斧头,柴刀,榔头,扳手,锤子,尖锐的铁棍……全都是货真价实的实心铁家伙,分量最轻的也得四五斤,关键是握在手里最趁手。
自从天地巨变以来,任何金属都变得比以往更加稀少而珍贵,寻常百姓家用的菜刀之类都是以陶、木之类为主题,作为金属的铁只有寥寥一点用于包边,提供锋利的刃口,他们何尝见过这么多闪烁着冷光的铁家伙堆成一堆的情景。
一个个呼吸都不由变得更重了。
男子还一边解释道:“工具仓库也是有武馆内部看守人的,不过一直以来都没出任何纰漏,也就比较敷衍,三五天才进仓库随意溜达一次,所以我很轻松的就把这些带了出来,只要能在明日上班之前还回去,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刘贵对呼吸变得急促的众人催促起来:“都还愣着干什么,这都是给大家准备的,赶紧分了,寻一件最趁手的!”
最后,他们陆续分散从这里离去,埋着头,揣着手,走在街道上的人群里,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
可他们的腰间,怀里,都已经暗藏了货真价实的凶器。
感受着紧贴着肌肤的冷硬质地,这些一个个埋头于方寸之间的人们,呼吸都不由自主变得沉凝,冷静之中,酝酿着某种凶暴般的狂热。
这本就是一个疯狂的时代,没有力量的普通人,能从天变之初到现在,准确而精妙的躲过一个个危机,还全须全尾的活着,为了活下来他们暗地里到底都做了些什么除了他们自己再无人知道。
如果生活还能继续下去,他们愿意将这一切带入坟墓里,可假如当真到了绝路,他们也不吝啬将深埋心底的狂暴凶戾展露出来,他们早已无所畏惧,无论任何结果,他们都已做好坦然直面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