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哭着跑进来的小冬,艾雅莹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
小冬伤心极了,“小姐,昨天我们遇到的那对老夫妻死了。是冻死的!”
“冻死的!”艾雅莹吃惊,她知道说的是昨天她们在街上,见到的一对被抛弃的老人。
不对啊,她说,“你不是给他们拿去衣服了吗?怎的还能冻死?”
难不成这衣服不是棉的?不可能,这衣服是她不要的,这里面能没有棉吗?
小冬是刚从街上跑回来的,“我看了,他们穿的,还是之前的单衣,并没有我们送给他们的棉衣。”
“我听周围人说,可能是晚上的时候,被一些乞丐抢走了。”
“这衣服看着挺好的,就算不是乞丐抢走,可能也是一些坏心眼的人抢走的。”
艾雅莹气愤,又心寒,“他们去烂屋抢的,就没有人上前阻止?”
昨天,她见两老人冷得直发抖。一边叫小冬回来拿棉衣,一边把人送去安放震民的烂屋。
本来是想今天再去问问,两老人愿不愿意来家里过完这个冬天。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或者说,比不过天意!
小冬摇头,擦眼泪,“他们不在烂屋的。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又坐回当初被抛弃那地方。今早,是被拉夜粪的人发现的。”
艾雅莹深呼吸一下,问,“走的时候怎么样?”
小冬眼泪又掉了,“是相偎一起走的。手拉着手,婆婆头靠在伯伯肩膀上,伯伯挨着婆婆头,像是睡着一样。”
艾雅莹说,“希望他们走的时候,没有痛苦。”
小冬觉得他们可怜极了,哭得稀里哗啦的,“怎么可能不痛,那么冷的天!”
艾雅莹闭上眼,睁开后说,“你叫竹叔去一趟棺材店。寿衣也给换上,把人收拾干净了,好生葬了。”
“是。”小冬擦着眼泪,往外跑去。
艾雅莹想不明白啊,“都清楚他不会再回来接你们了,为什么还要这么顽固,要在哪里等着。”
老夫妻的头七,艾雅莹和小冬瞒着冷风出去城外,给他们上想祭拜。
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正要去布店的金表嫂,于是就跟着去了布店。
看到买云吞的摊位,艾雅莹问了金表嫂,之后两人就去吃云吞。
这摊位是开在一间卤味店门口的,而艾雅莹正靠着门边坐。里面传来的骂辱骂声,她们自然听到了。
“女子就该待在家里司侍奉公婆,相夫教子。这出来抛头露面的,简直就是丢了我们女人的脸。”
“我看啊,这是闺房待不住了,这出来勾引人的。看着小可怜的脸,可不是引得男人们都来了。”
“我光明正大做生意,并没有你们说的那么不堪,希望几位夫人尊重我。”
“做出来的烂事,多的事,还要我们尊重你。几斤几两,自己不知道。”
“你一个低贱的商女,要不是有几分姿色,你能做大少夫人,我看是痴人说梦。”
“还不是凭这下三滥和见不得人的手段,勾得梅大少爷神魂颠倒的,要不你以为进得了梅家大门。”
“我们是两情相悦,是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我没有用那些不堪的手段,你们不要冤枉人。”
不知事实真相,艾雅莹也不知道真假。不过,这跑来人家点来骂人,这点就不好了。
艾雅莹是背对着大街的,被人撞了一下撞向桌子。碗里的汤水,立马贱了出来。
小冬紧张的拉着艾雅莹的手看,“小姐,你怎么样?烫到没有?”
艾雅莹收回手,“没事,没烫到。”
听闻人没事,金表嫂松了口气,看着气冲冲进去的人皱眉,“这梅夫人,还真的是一点当家主母的沉稳也没有。”
梅夫人一进门,就指着人骂,“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再出来抛头露面的,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
梅少夫人解释,“娘,您来了!我爹病了,我娘……”
梅夫人不听,“你现在是我梅家的媳妇,不是这买卤味店里的女儿。”
“做人妻,就是要待在家里生儿育女,伺候丈夫公婆。你这整天往外跑,是怎么一回事。”
“挣钱养家,那是男人的事,和你一个女子无关。你要做的就是,待在家里,听丈夫话,伺候好丈夫。”
梅少夫人说,“我小弟才十岁,他……”
梅夫人打断,“男人顶天立地的,十岁也能顶半边天,你一个女子能做什么。”
“你不在家里待着,你出来勾引谁啊。一点妇德也不懂,你爹娘是怎么教你的。”
“你有这功夫出来瞎晃,做丢我们梅府脸的事。怎的这都不见你为我梅家添一丁半女。”
“女人生孩子,是天经地义的。你要是生不出……”
艾雅莹这越听越不爽,听到这天经地义,她就忍不住了,朝着里面大声说道,“小冬,看到没有。这口口声声说自己有教养的人,却在街上咄咄逼人。”
“你可记得了,以后见到这些人,记得提醒你家小姐我,绕路走。我怕碰到她们,我会倒霉三辈子。”
“还有,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生孩子是女人的事。难不成,这孩子不需要男人的,就是这样从女人肚子里生出来的。”
“这人也是奇怪,这儿媳妇生不出孩子来,怎的就不说自己儿子不能生。”
见大家都看向自己,艾雅莹和梅少夫人说,“这位夫人,我劝你,还是带你丈夫看看大夫。指不定哪里有毛病。”
“真要是这样,我劝你,还是和离好。你这么好的人,不愁没有健康的好男人娶。”
被人当面说儿子不行,劝儿媳妇改嫁,梅夫人气得要死了,指着人,“你是那家的姑娘,说话怎么那么难听。你这是诅咒我们梅家!”
艾雅莹翻白眼,“我可没诅咒,只是说事实。”
梅夫人要冲上去要打人,被旁边几位注意到金表嫂的夫人拉着。
其中一位看向金表嫂,“梅夫人,是大金夫人。”
梅夫人这才注意到艾雅莹身旁的金表嫂,举起的手立马放了下来。
这是个得罪不起的人,虽然不喜艾雅莹的话,可这会也只能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