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向晚驾驶的是aw109轻型直升机由意大利阿古斯特维斯特兰公司生产。
涡轴式双方直升机,驾驶舱单排坐椅,客舱双排坐椅,可乘坐两名驾驶员和四名乘客,约合四千两百万人民币,国内注册数仅3辆。
这对凌向晚来说不算贵,但是对于她日常的飞行来说是足够了。
运送药物,邮件,或者有人包机,都是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有时候一天就可以往返,有的时候两三天一星期甚至是一个月,还有可能更长。
各种各样的人有各式各样的需要,凌向晚已经习惯,并且喜欢这样的飞行,然后在特定的日期降落某个地方,聚会或者活动。
可是,这是她第一次飞行,不为谁的委托也不是谁的雇佣更不是什么特殊任务,也不是皇家俱乐部的要求。
而是,出于她自己。
早上八点钟,非洲大陆已经热起来,或许这样的地方连夜晚都是炙热,可是沙漠是不同的。
他一个人,又受了伤,不知道那群该死的混蛋有没有给他进行救治,把他一个人就那样扔在充满野性的撒哈拉沙漠自生自灭。
那是一个危险的地方,凌向晚曾经多次于其上空飞行经过,但是她不认为危险,可是换了他却不行。
有一句恐怖的话,在非洲你只能waitingfordeath。
tia——thisisafrica.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凌向晚看着眼下的这片土地越来越炙热,长时间目不转睛的注视脚下的土地,全是黄色,无尽头的黄沙,哪怕是有什么,也会在下一秒钟被黄沙掩埋。
把一个人丢在黄沙中,很快变失去了影踪,找到他何其困难?
尽管已经把飞行的高度降到最低,可是凌向晚目不转睛精疲力尽的飞行了整整一天,除了黄沙还是黄沙。
当撒哈拉的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红色的天际,夜晚降临,不能再飞了,凌向晚挑了一个适合降落的地方,拿出夜灯直接无所顾忌的坐在黄沙上。
她拿出自己的飞行笔记,开始做好记录,这是世界上最大的沙漠,就像一个大盘子,不知道沈毅行被丢在哪里,她只能从边缘开始一圈一圈靠近大圆的圆心。
没有别的办法,她只有一个人根本不可能任性的飞不管不顾毫无计划的航线。
凌向晚想起来之前已经联系过飞行俱乐部的援助,他们都在飞自己被规定的范围。
军方能指派出的直升机,她自己联系的俱乐部飞行员再加上她也只有七个人,剩下的人要么接了任务,要么在别的地方单飞。
每个人都有非要完成的使命。
凌向晚拿出传呼机开通了频道,“呼叫迈克尔,呼叫迈克尔,听到请回答!”
“yes,l,nothing,thereisnothing.”迈克尔无力的声音传来。
“ok,thankyou.pleasegoonandnevergiveup!”
“yes.”
接下来呼叫的拉图也是一样,这个憨厚的黑人男孩自责他也找不到那个令l如此焦急的人,他们本来是战友,可是他没有带来好消息。
“it'snotyourfault,butineedyoutodoeverythingyoucantohelpmefindhim.”凌向晚真诚的请求这个黑人飞行员。
她相信他们飞行员之间的共情力,他会懂的。
“hereallymeansalottoyou.”拉图肯定道。
他从来没有见过l这样的焦急,她好像永远漫不经心的样子,什么事情,她都不会害怕。
她好像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化解所有的危机,当时他们一起执行一下运输任务,他们不知道那是什么,飞行员的职业操守让他们没有去看那是什么。
可就是这不知何物的东西害得他们被劫机,命悬一线的时候他看着她还是那么淡定,两年前她不过25岁的样子。
一般的女人在那个年纪,在拉图的国家早就嫁人,每天打理好家务带着三两嗷嗷待哺的孩子,等着她们的男人,她们的天和地,凯旋回家,带来这一天的收获。
在拉图的认识里,所有的困难,所有危险的工作都是他们这些经历过成年礼洗礼的男人做的。
她这样漂亮的女人就应该留在家里,等着男人回来,可是,越来越接触拉图就发现,这个女人,她是她自己的天,她自己的地。
最后,她不但保住了那些资料,而且还带着他全身而退。
尽管,那些人已经把枪指在她的脑门上,他们毫不掩饰看着她的贪婪目光,她还是没有后退一分一厘。
现在,这个连死都不放在心上的人,也终于有害怕的东西了吗?
“heisthemostbeautifulstarihaveeverseen,andithinkhewillshineforever.”
他就是我见过最美的星河,我想他永远璀璨。
在他三次拒绝,三次回应否定喜欢之后。
这些话永远不会在他面前说,可是现在,或许是夜风太冷降低了她的心理防线。
军方的消息也是一样,没有人找到一丝线索,约定好第二天的航线之后他们各自在自己的降落点修整。
沙漠里的环境不算好,可是凌向晚知道,他那里的处境更难,她还有飞机可以躲避危险,他什么也没有,如果遇上象群,狮群,甚至是狼群,凌向晚几乎不敢想象。
第二天,还是一无所获。
凌向晚恳求所有人严阵以待,他们排除的范围越来越多,这本值得开心,可是,晚点找到他,生还带可能性越小。
会不会是有遗漏了?
第二天晚上凌向晚放弃了休息,尽管危险,但是,她选择夜航,他那么聪明怎么会想不到在有凉风的夜晚去找到出路呢?
还有月光,沙漠里面有很难分辨的当有光照射就会反射的小石头,如果在以前,凌向晚一定会觉得浪漫,可是现在,这些东西除了加大了寻找的难度,再无其他。
凌向晚想起曾经一位女飞行员曾经说过的话。
即便在有航道的地区,即便有仪器的帮助和无线电的指引,夜航依旧是种孤独的工作。
但飞越牢不可破的黑暗,没有冰冷耳机的陪伴,也不知道前方是否会出现灯光、生命迹象或标志清晰的机场,这就不仅仅是孤独了。
现在呢?
“沈毅行,我们之间的默契难道真的一点不剩了吗?”凌向晚在冰冷的驾驶室里低声喃道。
明天再找不到他,她就要飞回去补充飞机的燃料,还有她需要的所有补给。
一来一回,又是时间的流逝。
原来悲伤可以这么大,“沈毅行,该怎么找到你?”
不知不觉间一滴泪从凌向晚的左眼角滴落在仪表盘。
在这样的寂静黑夜,她好像听见那声音。
凌向晚闭了闭眼睛,呼出一口气。
再次睁眼的时候,突然之间,在她飞机十一点钟的方向,有一点红光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