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艾只是哭,只是哭,她不知道哭到底能不能打动蒋承伤那冷若磐石的心,却冷不防,对面的蒋承伤站了起来,俯下身,吻住了她的眼睫,他的舌尖卷过她咸涩的泪,细碎的吻,顺着她的眼,她的额,延绵到她的鼻尖,上唇,然后停留在她抽噎的声息里,他吻着她,极致温柔,极致耐心,吻过她的每一寸轮廓,每一丝惘然。她早已停住了哭泣,有点呆愣地任由他予取予夺,等她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却已经挪开了。
那张如斧凿刀刻一般的脸,离自己不过一个呼吸的距离。她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好。”他说:“我放过你。”
韦艾张了张红润得惊人的嘴唇,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好半天,才嗫嚅了两个字,“谢谢。”
顿了顿,韦艾又说:“那我先走了。”
“嗯。”
蒋承伤已经坐回了原处,房车里的光线并不算太亮,他的半个身子都隐藏在黑暗里。他的声音很冷淡,姿态同样很冷淡,明明俩人很近,却又觉得很远。韦艾突然意识到,其实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蒋承伤。不知道他的底细,不知道他的想法,不知道他的喜好。——不过,从此以后,他与自己也没关系了。
韦艾走出了房车。
浑然不觉,被留在里面的人,强忍着疼痛拿出一瓶药来,又将药瓶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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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艾没命一样踩着自行车,终于逃回自己的出租屋里,想起蒋承伤说过,他与房东也有联系。韦艾便连这间房也不敢住了。
趁着他没有改变主意,她最好快点消失在他的视线里。至于靠非-法赛车捞-偏-门的想法,也早已经胎死腹中。
反正也没有其他家产了,不过还剩两包半方便面,只是自己辛辛苦苦搬回来的取暖器,还有来得及用一次,就得扔了,想一想真是肉疼。韦艾想东想西地熬了一夜,好容易熬到天亮,她背了两件衣服,背上仅剩的方便面,仍然向自己打工的饭馆里走了来。
那秃顶经理正在打开饭馆的卷门,远远地看见她,活像见鬼了一样,先左右看了看,然后忍着痛,一拐一拐地凑过去来,哭丧着脸问:“姑奶奶,你怎么又来了?”
“我想了想,你还欠我一套佐丹奴的衣服呢,再给我五百块。”韦艾厚着脸皮说。
经理用看冤大头的目光瞧着她。
“快给快给,不然我告诉你老婆,说你调-戏我。”韦艾摆明了就是要讹-诈他。不过,谁让他活该呢。
经理欲言又止,想了又想,最后还是自认倒霉地掏出五百块,塞进了韦艾伸开的手掌里,“我真搞不懂,明明你老公那么有钱,又紧张你,还出来打什么工。还惦记着我们这点小钱……”
“再叨叨,我再加五百!”韦艾瞪了他一眼,也明白了昨晚经理为什么会突然改变。
原来是被人揍了。
蒋承伤,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