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落魄回到家中,季曼娇没在,她心里舒了口气,而后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站在淋浴喷头下,一遍一遍洗着她认为已经肮脏了的身体。
痛苦自她眼角眉间透出来,无限放大着,她把讨厌的躯体抓到通红,一遍又一遍淋着,淋到快要窒息,却还是觉得怎么也洗不干净。她痛苦的蹲在地上紧紧抱着头,那些该死的记忆瞬间便涌上脑海,那四个套着黑丝的人脸,像一部恐怖片,他们就这样在她脑海里转着圈圈,狂笑,羞辱,暴力。说着不堪入耳的脏话,还似把她一丝不挂的身体放在灯光下欣赏“啊!!!!”她忽然大叫着站起来,挥舞着双手,把浴室里能摔的能砸的物品全部扫落一地。水从她的头上淋下,混着眼泪,就算这样也洗不掉那些肮脏“都是你们,因为你们我才变成今天这样,我要你们全部都去死。”她挥舞着尖叫着,像是入了魔。她想把悲伤渲染给谁听,无奈谁都不愿做她的倾听者。她从没想过这小小的躯体里竟有如此大的能量和野心,此刻心里似乎住了一条猛兽,它正在翻腾咆哮,想要疯狂的报复,疯狂的做一个坏人,疯狂地彻底毁灭掉曾经那个善良的自己,她才觉得她从来不是好的,只是那种坏没被激发出来罢了。
痛哭过后,生活依旧,她收拾起情绪,缓缓关掉了水,决定做一个只有一身空壳的恶人。
把杂乱的浴室收拾回原样,在等着季曼琳烂醉回家的时间里,她做了很多事。
首先若无其事地开亮客厅所有的灯,画了个漂亮的妆遮盖住憔悴,切了盘水果,倒了一杯红酒,舒服地在沙发里坐下来,这才开了机。瞬间跳进密密麻麻的信息和来电,全是易清,她翻了很久,翻到眼睛都酸了,依然没看见冷仟瀚这三个字,不过她无所谓了,一抹冷笑挂在她脸上。给易清回了个信息“你的担心太多余了,我只是有点难受关机睡了一天。”这个世界也不是那么无情,总是有一个人会为自己挂心的,想到着她心里终归有一丝丝是温暖的。
很快易清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难免又要解释一番,不过她很有耐心地听着他在那边心急如焚的说没事就好,然后淡淡地说“阿清,谢谢你,这种时候才知道你才是真正关心我的那个。不过我没事,昨晚喝多了开不了车,打了的士回家,车子就停在你门口吧,有空我再去取。”
“曼琳,任何时候我都会是最关心你那个。昨晚我开着车子满城市找你,在你家门口守了很久,可是你妹妹说不知道。我真的担心极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不想告诉我而已?”
“没有什么事啦。”她不愿任何人知道,易清也不例外,没有人会接受这样的自己,因为她连自己这一关都过不去,还指望别人做什么呢。“不跟你说了,我准备要煮醒酒汤了,妹妹快回来了。”
挂完电话,看着时间,季曼娇差不多要回来了。
11.45分,季曼娇大部分时间都会在这个时候喝得烂醉回来,就算她已经睡着了,也会被她尖声辱骂的声音吵醒,然后起来给她煮解酒汤,扶她回房间帮她脱衣服洗澡,最后看着她睡回床上才筋疲力尽的回自己房间,早上六点又得起来给她煮早餐,不过这水深火热的日子即将结束了,她笑了,这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门外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她不急不徐地走过去开门。
看着送季曼娇回来的的士车灯消失不见,她关上门,去扶季曼娇。
季曼娇醉眼朦胧中抬眼看见是她,使劲一推把她推跌在地“还以为你去哪里死了,一天没回来我还清净了不少,想不到你又回来了?你怎么偏偏跟个阴魂不散的鬼一样?你不是想和冷仟仟瀚私奔吗?去,去啊,人家不要你,哈哈哈。”她说得断断续续且得意洋洋,话语里全是嘲笑。
季曼琳心静如水,从地上起来,拍了拍灰,再去扶她“娇娇,你喝多了,走我扶你回去。”
“哈哈,扶,扶我回去,你也只有那做佣人的命,无论我多晚回来都得伺候我,这就是你害死妈妈的报应。”
拉扯间,季曼琳还是把她扶进了家,爬上长而陡的大理石台阶,把她扶回床上躺好,她就出了门。
继续回到大厅里喝红酒,吃水果,等着她掐算的时间点。
期间去了厨房拿出醒酒汤的材料放台上,往锅里加了水,只是并未开火。
十分钟过去,楼上传来辱骂。
“死哪去了?给我,汤,汤。冲凉,翅膀硬了是吧?你个扫把星,给我滚进来。”伺候了她无数回,单这一次不理睬她,她怎么会习惯。直到楼上传来房间门被打开的声音,她放下红酒杯上楼去,看见季曼娇披头散发闭着眼睛扶着门边大喊大叫。
“曼娇,今天没有醒酒汤,也不冲凉了。来,我扶你去一个地方,告诉你一些事。”
“扫把星,你造反了是不是?什么事都不做,我养你做什么?”被她扶着走,季曼娇只觉得天旋地转,想吐可早就把胃吐空了,垂着头不停干呕却依然破口大骂着。只要放开她就随时会像以滩泥样瘫软在地。
季曼琳不回她,反而笑的越来越开心了。心想反正就快结束了,让她最后再享受享受欺负人的滋味吧。
“在这里干嘛?为什么不走?你个扫把星想干什么?”
季曼琳忽然拉住她停在楼梯口,她却还是大声辱骂。
“干什么?你知道我没在家的这一天发生过什么吗?我在你你锲而不舍的羞辱下终于崩溃而跑去清吧喝酒,出来的时候被人绑架。”先前的笑脸立即转变,大滴眼泪掉下来,把不堪的回忆说出来,天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勇气“四个男人,撕光我身上所有的衣物,把我当成一件艺术品欣赏,他们嘴里说着各种各样难听的话,欣赏完以后,把我当成了泄浴的工具。我不能喊,也哭不出,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任由糟践。是你,这都拜你所赐,你从来都是心高气傲,把最好一面给外人看,最坏的一面用来对付你最亲的姐姐。人心都是肉啊,你的心呢?你有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