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铁锅多少钱?”一个西班牙中年妇女蹲在了船员张弛摊子边,指着一只铁锅问道。
张弛瞪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这个西班牙女人,他听不懂她到底说的什么?
“秀才,秀才!”张弛喊着任思齐,整个福春号上只有任思齐能听懂西班牙话。
“尊敬的女士,请问您想要点什么?”任思齐彬彬有礼道。
“上帝啊,您竟然会说西班牙语,实在太好了。我想问问这只铁锅怎么卖?”西班牙妇女道。
任思齐把她的话翻译给了张弛听,张弛这只铁锅买的时候花了一钱银子,他想了想便向伸出三根手指,意思是要三钱。
“他说这个铁锅要三两银子。”任思齐这样对西班牙妇女道。旁边的张弛眼睛一下子鼓得了起来。
“三两银子,可是我这里只有银币,应该是多少银币?”西班牙女人从身上解下一个袋子,哗啦啦倒出一把银币来。
任思齐拿起一枚银币,就见银币的一边印制着一个老鹰的图案,这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鹰洋了。
用手颠颠,大概有二十多克重。
“尊敬的女士,您这银币大概有二十克重。”“不,这是真正的墨西哥鹰洋,重二十七克。”西班牙妇女纠正道。
“好,就二十七克,您知道一斤是五百克,一两银子就是五十克,三两就是一百五十克,约合五个鹰洋还要多,您就给五个鹰洋吧。”任思齐故作慷慨道。其实在大明实行的是十六进制,一两银子并非五十克,而是只有三十七克。
西班牙妇女并没有讲价,扔下五个鹰洋拿着铁锅就走了。
不敢置信的捧着手里的鹰洋,张弛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实在想不到花一钱银子买的铁锅竟然翻了三十多倍。
就在他发呆时,任思齐已经别的船员拉走了,他们也需要翻译。张弛赶紧撵上任思齐,不由分说的往任思齐怀里塞了一枚鹰洋。
任思齐成了所有船员中最忙的人,因为大家都需要他做翻译,毕竟光凭比划是做不成生意的。
任思齐也不负众望,凡是经他谈成的生意,价格都在船员要价基础上翻了几番,把一个个船员乐的合不拢嘴。
西班牙人实在是有钱,他们占据墨西哥,开出的银矿产量占全世界的三分之一,而吕宋已经物质匮乏一年多了,这就造成了马尼拉的物价极高,即使任思齐把要价翻了数倍,仍在西班牙人的接受范围。
最后,不厌其烦的任思齐为每样商品定了价,用西班牙语写在纸上,等西班牙人问起,就拿起纸让他看,这才使他清闲了许多。
茅十八领着手下四名海盗(原来五个,在海战中死去一个)以及熊二,扛着二十匹绸缎慢悠悠的来到了码头,在一处空旷的位置摆起了摊。
二十匹绸缎中有任思齐的五匹,对于自己的生意当然要更上心。
二十匹五颜六色的绸缎被整齐的摆放在一层厚厚的油布上,几个西班牙女人立刻了上来,摸着光滑细腻的绸缎爱不释手。
大明的绸缎在西方永远是最受欢迎的商品,虽然西班牙的殖民点墨西哥也产绸缎,他们也学会了养蚕产丝,织成绸缎。但是他们生产出来的绸缎的成本远远高于大明许多,即使从大明经万里海运到了墨西哥,中间价格翻了几番,价格算下来比墨西哥本地产的绸缎还要便宜的多,质量更是高出不止一筹。
“请问这种怎么卖?”一个四十来岁的西班牙女人相中了一匹宝蓝色的绸缎,那上面绣着的大朵牡丹花纹让她赞叹不已。
“夫人您的眼光真好,您是整匹都要吗?”任思齐问道。
“不,我想做一件裙子,一件连衣裙。”
“要是做裙子的花,你至少得一丈长的料子。”任思齐看了看她水桶一般的身材道,“夫人您还把整匹都买了吧,这样您最少可以做三套裙子。”
任思齐不想零卖,毕竟把绸缎撕开卖要麻烦的多。
“不,不,我不能只穿一种颜色的衣服。”西班牙女人把蓝色绸缎拉开,拉出了大概三米多长,“我就要这么多。”
一匹绸缎也就三丈多长,她要卖走的大概是一匹的三分之一。
“这些要十个鹰洋。”任思齐想了下,给出了一个价格。这匹绸缎在杭州的进价也就一两二钱,十个鹰洋大概有八两银子上下却只能买三分之一匹绸缎,这一下价格翻了足有二十多倍。
“价格贵了!我看它只值八个鹰洋。”这个西班牙女人居然会降价,拉着任思齐说个没完,说在西班牙本土,这样的绸缎也卖不了这么贵。
任思齐纠缠不过她,只得八个鹰洋卖给了她。
茅十八笑嘻嘻的抽出长刀,“唰”的一声把绸缎截开。
“秀才兄弟,想不到你的心真黑。”茅十八笑眯眯的在任思齐耳边低声道。
“难道十八哥你善心发了,想要便宜点卖给她们?”
“屁的善心,宰死她们才好呢!”茅十八笑眯眯的道。
“请问,这种,绸缎,怎么卖?”一个女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让他们惊奇的是这个声音说的竟然是汉语,虽然说的结结巴巴的。
抬起头来,就见到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西班牙少女站在二人面前。
金黄色波浪一般的长发,雪白嫩的吹弹可破的脸庞,像大海一般深蓝色的眼睛,高耸的鼻梁是鲜红的嘴唇,这是一个非常美丽的西班牙少女。
茅十八和任思齐一下子看呆了,在茅十八眼里所有的番邦女子都是面目可憎,远不如大明女子好看,可是这个西班牙少女却打破了茅十八的固有思维,原来番邦女人也有好看的!原来美是没有国界的,当然茅十八说不出这么有哲理的话。
在任思齐的眼里,这个西班牙少女长得很像凯特·温斯莱特,那个泰坦尼克号的女主角,可是又比凯特·温斯莱特年轻的多。
她顶多二十岁,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的气息,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幽香直入鼻端,是那样的好闻,任思齐不觉有些陶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