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苍竹顾不上罗婉儿，只仔细打量那领头的，“你有些眼熟。”他记性好，很多人见过说过话，就会留下印象。
那领头的还没说话，齐铭却发作了，“好啊，原来是沈苍竹你谋划的要杀我！”
“胡说八道什么！”本来偏头不想被沈苍竹看到的领头一听不乐意了，“这件事和沈公子有什么关系，狗贼你污蔑谁！”
他说完看向沈苍竹，脸上闪过愧疚，“没想到沈公子还记得我，当初还亏得沈公子帮忙，不然我们都没钱将人下葬。”
说来也巧，几年前沈苍竹去游学时，碰巧遇到过几个人。
他们当时在大楚边陲小城里，齐国和大楚明面上没有打仗了，但是矛盾却依然存在。
那两年正好齐兵那边有些乱，竟然让他们混过来，偷鸡摸狗不提，主要还会找女人。
他们都憋疯了，所以才有了几个人的悲剧。
几个人以打猎为生，因为徭役必须离家，留下怀孕的妻子在家，本来请了岳家的人来，岳家的人却因为有事回家了，然后独自在家的妻子就糟了难。
本来日子就过得艰难，妻子惨死，家里被抢劫一空，他们最后甚至连口像样的棺材，像样的葬礼都办不了。
最后是遇到了沈苍竹，沈苍竹发善心让他们得以送了妻子最后一程。
几个人认出沈苍竹，才没将他杀了。
沈苍竹醒了，又点破了楚星辰的身份，他们很是懊恼，“差点就上当了，谢谢沈公子！”
说完就要杀罗婉儿，齐铭大急，沈苍竹也急忙道。
“冷静，你们冷静一些，殿下不能杀，罗小姐也不能杀，她也是大楚人，而且你们也听到了，齐铭和她事关秦老将军，事关大局...”
“我们不关心秦老将军，也不关心什么大局！”
领头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忽然不耐烦，“沈公子，你当初帮过我们，我们没杀你，已经仁至义尽，但你想就此劝我们让我们放弃报仇，这是不可能的！”
“我们做梦都想报仇，今日不管你说什么，我们都会报仇！”
齐铭看了他们几眼，忽然开口，“你们就这么对待恩人的？你们知不知道，婉儿和沈公子青梅竹马长大，差点就嫁给了沈公子，你们杀了婉儿，就是剜沈公子的心，恩将仇报！”
领头看向沈苍竹，“沈公子，是真的吗？”
沈苍竹看了一眼楚星辰，又看了一眼泪流满面的罗婉儿，挣扎了一下点头，“是，请你们不要...”
领头打断沈苍竹的话，“既然如此，沈公子，看在昔日的恩情上，我可以让你救一个人，我们知道痛失所爱多痛苦，就成全你最后一次。”
“太女还是罗小姐，你选一个吧，你说救谁我就放了她，但另外一个人必须死。”
沈苍竹咬牙，“你没听到那是太女殿下吗？”
“听到了，我知道你如今是太女殿下的侧君，所以我才让你选。”
领头的看了一眼楚星辰，“将太女牵扯进来，我没预料到，但我也不会就此改变主意，因为我妻子的死，也和朝廷有关。”
“要不是朝廷一直逼迫我们服徭役，我们在家里，她也不会死，她是太女，她也有责任。”
“无论如何，今日她们必须死一个，只有这样我才报了仇。”
罗婉儿死了，对着齐铭他们报仇了。
太女死了，也报仇了，因为“只要太女死了，我想女皇绝对不会放过齐狗，肯定会杀了他，所以我们谁都可以。”
这是个死局，领头看着沈苍竹，“你救谁都可以，你说。”
“你有种冲着我来！”齐铭骂了一句，朝着沈苍竹大喊，“救婉儿，婉儿没错，他不敢杀太女的，他想杀的是婉儿！”
沈苍竹只看着楚星辰，好似没听到齐铭的话。
齐铭咬牙切齿，“沈苍竹，你想想秦老将军，他还是你们沈家的救命恩人。”
“今日婉儿若死在这里，我一定让人将秦老将军碎尸万段，踏平你们大楚！”
“闭嘴！”沈苍竹忍无可忍，压低声音，“齐铭，我把这句话还给你，今日太女要是出事，别说罗婉儿和你活不了，我们大楚定会踏平你们齐国！”
齐铭脸色难看，却终于闭嘴，只是看着罗婉儿，眼底满是愧疚。
“婉儿我会救你的，你放心！”
领头有些不耐烦了，“你闭嘴，沈公子，快选择吧，你要救谁？”
沈苍竹从未想过自己也会面临这样的情况，他去看楚星辰，楚星辰也在看着他。
她没有哭，也没有挣扎，就只是静静看着他，眼底都是对他的信任。
沈苍竹冷静下来，这个选择，其实都不算是选择。
毕竟她是太女啊，她的重要毋庸置疑，不止是大楚的希望和未来，更是他心爱的女人。
他应该毫不犹豫选择楚星辰的，但另一边的罗婉儿地位也微妙，她事关秦老将军，事关楚齐两国，同样不能大意。
而且她也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孩，虽然如今他们已经没任何关系了，可那些情谊也在。
就算是陌生的女孩，他也不想让人死，罗婉儿于情于理他也不愿意。
他今日本来还是带着任务来的，只是还没找到机会。
最好的办法，就是两个人都没出事。
不出意外，这里很快就会有人来的，沈苍竹想拖延时间，将罗婉儿的性命也救回来。
可惜领头的没给他这个机会，在他开口的时候就识破了他的计划。
“沈公子，我知道你善良，想两个人都救，所以拖延时间，可我没时间和你耗。”
“我说了这么多大逆不道的话，我做的事也容不得我活下去，一不做二不休，你再不说，我就全杀了。”
“现在，再给你三个数的时间。”
沈苍竹计划失败，不管他怎么喊等等，领头的还是开始数数了。
“一...”
“等等！”沈苍竹喊着，不过一个瞬间，额头就见了汗。
事情发展太快，沈苍竹都不知道为什么，就走到了二选一这一步。
领头才不管，缓缓喊出了“二！”
沈苍竹看向楚星辰和罗婉儿，罗婉儿没摇头也没动了，只是含泪看着他，她眼里有祈求也有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