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法将羊皮纸辅在石桌上,拿起了笔,沾了点墨水,然后凝神,专注,用很小心的动作,在羊皮纸上写起字来。
她写的是“史密斯家族”的族谱,从第一任家主开始,一层一层,一级一级的写下来,一转眼就写了上百个名字。
有趣的是,她写这些名字用的居然不是同一种笔迹,而是每写两三代人,就要换一种笔迹来写。
原来,一个历史悠久的家族的族谱,是不可能出于同一个人的手笔的,一个人最多在族谱上写个两三代,就会寿元耗尽而死,因此每过两三代就要换一个新的笔迹,这样才能做到天衣无缝。
大伙儿不禁啧啧叹息:“厉害,原来还有这个讲究。”
雪露道:“最厉害的是索法的记忆力,这上百个人名是怎么记住的?”
索法耸肩:“不,我记不住!这里面只有几个历史上比较闻名的家伙是真名,别的一大半的名字全是我瞎取的。”
众人:“……”
这就他喵的很坑爹!
只见索法继续向后写,一层一层,终于,她的笔下出现了“约翰·罗兰·史密斯”的名字,并且在这个名字之下,又写了四个名字,每个名字旁边还标上他们的妻子的名字,生日,忌辰。
“这是约翰·罗兰·史密斯的四个儿子。”索法道:“都是真名,越是到了近代的名字,就越要用真名,真生日和真忌辰,不然容易穿帮。”
说完,她在约翰·罗兰·史密斯的四儿子下面拉出一条线,在这里写上了一条“罗伯特·史密斯”,生日1324年9月10日,也即是二十年前的处女座。
罗柏乐了:“哟,看来,这就是我的假身份了。”
索法点头道:“名字就用罗伯特应该也没关系吧,和你同名的人在格兰王国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不用担心被人看了个名字就知道是你。或者说,我怀疑你根本就不叫罗伯特,你在西风镇用的这个名字,也只是你的假名罢了。”
罗柏微微一楞,随即笑了出来。
旁边三个冒险者也跟着楞了楞,过了好几秒,果尔达笑道:“没错!现在仔细想想,罗伯特先生一直在用假名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一开始向我报的名字是维什莫·拿莫率·率德布耀布耀德,这个才是你的真名。”(忘了的朋友请看第四章)
“哇哦,这都被你发现了。”罗柏乐了,回想了一下半年前来到这个世界时的情形,不由得哈哈大笑,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回忆总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
“现在,你就是风系大法师约翰·罗兰·史密斯的孙子,史密斯家族唯一的幸存者罗伯特·史密斯了。”索法道:“你需要再编造一套自己为什么没有死在黑土之塔那一役的故事,然后还要能合理说明这十六年来你躲在什么地方生活,为什么一直没有出来。你在编故事的同时,我会给这张族谱做旧,用沙子搓、用水泡、用火烤、故意把墨水倒在上面再擦掉、反复卷起再翻开无数遍……要让它看起来像是一份珍藏了多年的老族谱,而不像一份刚刚写出来的假货。”
索法道:“做旧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完的,需要好些天的时间,另外我还要做族徽、用红萝卜做假印章、戳盖几份假书信……等这些全部做完,你才能用这个假身份去混进什么学校里学那个什么魔道具的制作方法。”
罗柏对着她做了一个竖大拇指的动作,笑道:“那就拜托你了!”
几天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这天傍晚,一只庞大的商队出现在了西风镇的东南门。
之所以被称为“庞大”,是因为它的规模真的比普通的商队大得多了,西风镇以往见过的商队,规模最大的一次就是咕咕和叽叽两人来运铁剑和铁铠甲,出动了十几辆大马车,那已经是镇民们罕见的大商队了。
而这一次的商队带着上百头活牛、上百头活羊,上百头活猪,浩浩荡荡,将整个官道都挤满了,放眼望去,官道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脑袋。
负责守镇民的哨警还以为有大军来袭,差一点敲了钟,还好收手得快。
这一批家畜当然是女王陛下派人送来的,咕咕和叽叽两人就在这只庞大的商队之中,伴随着他们两人一起来的,还有第一批来西风镇做教师的老工匠们。
这些老工匠在接到女王的命令,听说要来西风镇“教书”时,心里大多是忐忑不安的,甚至有不少人担心沙漠王国的大军攻破西风镇,有点不愿意出发。
直到沙漠王国大军被打败的消息传来,他们才终于安下了心,可以放心大胆的来西风镇了,但是,离乡背井,来到未知的城镇过新生活,依旧让他们对自己的将来充满了担忧与畏惧。
这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1345年的二月,春天还差那么一点点到来,依旧是寒冬,路面上结着冰,积着雪,老工匠们跟着商队走了几天的路,一路上舟车劳顿,又被风吹、雨淋、雪打,个个都冻得脸色发黑。
不仅是冷,还对未来充满了迷茫,这使得他们第一眼看到西风镇的镇门时,心里半点欣喜之情都没有,反而有一种要进入龙潭虎穴般的恐惧感。不知道这里的领主大人为人如何,会不会难为自己……
就在他们忐忑不安的时候,西风镇的大门洞开了,罗柏没有坐在轮椅上,而是用自己的双腿从门里走了出来,肃立在镇门边,摆出了最隆重的欢迎态度。
咕咕和叽叽两人还以为罗柏是来欢迎他们的,两人快步上前来,正想打招呼,不料罗柏碰碰两脚,把两位商人踹到了一边,然后对着后面的老工匠们微笑道:“老师们好,我叫罗伯特,欢迎各位老师来到西风镇传道授业解惑!”
哎?老工匠们微微一楞,感觉有点不可思议,罗伯特不就是西风镇的领主吗?堂堂领主,为什么会亲自出来迎接我们这种人?说话还这么温和可亲,对我们的态度也显得非常的重视。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有点受宠若惊。
对西风镇的畏惧,对新生活的担忧,不禁舒缓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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