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每一颗明星似乎都触手可及,那么近,可是,真正用手触碰的时候,却又那么远,远到我都看不见。
“这、这是哪里?”
徐斌惊奇的张大了嘴巴。
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但我知道,无论是哪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下一步要往哪里走。
“鬼头徐,下一步如何走?”
徐斌搔了搔脑袋,一指左手边,“那边。”
左跨一步,星辰瞬间陨落,所有的一切,再次变幻。
我们仿佛置身于一片茫无边际的荒野之中。
周围狂沙肆虐,迷不了我的双眼,周围荒芜人烟,看不到半个人影。
“老关,跟我来。”
徐斌似乎已明白了我的意思,这一次还没经过我提醒,忽然间又往左跨了一步。
可是,这一次,荒野没有散去,一切都没有发生变化。
“啊?难道?”
正当徐斌惊异不定时,忽然间天空一道闪电滑过,紧接着,一道惊雷轰隆隆响了起来。
“下雨了,应该很快就有收获了吧。”
我微微笑着,抬起头来,看着雨点慢慢落了下来,顷刻间,倾盆大雨,将我跟徐斌淋成了两只落汤鸡。
“哈哈,哈哈,痛快,好久不骨如此痛快了,老关,跟我来。”
说着,徐斌忽然间大踏步往前跑走。
一步两步三步,越跑越快。
我没有说话,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每一步,都有着不一样的精致,像是经历了从生到死一般,那么快,却又那么迅速。
徐斌的身形越来越矫捷,越来越快捷,似乎不再去思考,只是凭着本能的感觉往前跑去。
又不知跑了多久,忽然,徐斌停步不前,怔怔的站定。
“老关,我们到了。”
我抬起头,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禁大吃一惊。
只见在我跟徐斌的面前,有一个红漆大门,大门两边,立着两只巨大的石狮子。
不,那不应该说是石狮子,虽然有着石狮子一样的威猛,但看起来,更像是两只白狗。
一只白狗仰天长啸,后爪坐立,前爪抬起一只,似是在与什么人握手一般。
另一只,趴伏在地上,耷拉着脑袋,似睡非睡,似乎非常惬意。
“鬼头徐?”
徐斌忽然间走向那只趴伏的白狗,身体慢慢下倾,四肢着地,学着那只白狗的模样。
令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了。
那只白狗忽然间动了起来,抬走头,盯着徐斌的双眼看。
看了好大一会儿,白狗忽然间飞身而起,化成一道白烟,一下子钻到了徐斌的背后。
徐斌猛然间一个激灵,像是打了一个冷战一般,忽然间抬起头来,两只眼中闪着迷茫。
“怎么回事?”
我愣住了,不知为何徐斌会出此言语。
可是,下一刻,我似乎有点明白了。因为徐斌的身体慢慢的虚化,慢慢的淡出我的视线。
我仿佛看到了一扇大门,正在徐斌面前缓缓打开。
徐斌看着那扇大门,心中很是好奇,一步踏了进去。顿时,一片欢声笑语。
我没有阻拦,我明白了,徐斌的使命已经完全,剩下来,就是我该做的事情了。
徐斌回到了阳间,抹去了这里的一切记忆,过上了平凡人的日子。
我不知我为何会知道这些,可是,不知为何,我就是知道这些。
徐斌走后,那条纹在徐斌背后的白狗却奇迹般的没有离开,而是化成了与趴伏的那只白狗一模一样的模样。
“老关……”
白狗忽然间叫了一声,竟然是人的语言。
我大惊,连忙问道:“你是?”
“谛听!”
“真是的你?”
我又惊又喜,看着那只跟牛犊一般大小的白狗,头顶上长着一只独角,宛如传说中的独角兽一般。
白狗看了一眼旁边那只仰天长啸的白狗塑像,脸上竟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他?”
我用手一指,茫然的看着那只白狗。
“谛听!”
白狗忽然间动了,跟刚才一般,嗷嗷对着半空中咆哮了一声,却是张牙舞爪,就欲过来抓我。
我吓得连忙往旁边一躲,大惊道:“为何伤我?”
“嘎嘎,我乃谛听本尊,你等凡人,竟然有眼无珠。”
“什么?什么本尊?”
不知为何,在两只白狗面前,我竟然没有半丝还手之力。如果他们想要将我吃掉,或者撕掉,我可能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谛听,何为本尊?本尊又是何物?”
站在我面前的白狗忽然间大叫一声,身体站直,身形变幻,不一会儿工夫,竟然化成一个身穿白色铠甲,威风凛凛的壮汉。
只见壮汉一米八的个头,鼻孔朝天,大嘴一张,唾沫星子跟下雨一般。
壮汉声音洪亮,叫道:“好你个阎罗王,竟敢自称本尊,简直是大言不残。”
一听到这句话,我猛然间心头一震,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惊奇的盯着壮汉,不自觉的问道:“你,你是秦广王?”
“哈哈,哈哈,好好好,好小子,有点眼识,不错,我正是秦广王。”
“可是,你、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在这里,笑话,我们不是本来就在这里吗?”
另外一只白狗忽然间也动了,身形慢慢的变幻,不一会儿工夫,竟然变成了一只身披青甲,满脸络腮胡须的中年人。
赫然就是阎罗王。
两人威风凛凛针锋相对,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
我越来越糊涂了,看着他们俩的样子,不禁拱手施礼道:“两位前辈,你、你们不是在天荒不老城失踪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呢?”
“哈哈,怎么不会在这里呢?”
两人同时哈哈大笑,一摆手,指着身后的那扇红漆大门,说道:“小子,进去吧。”
“我?”
我有些茫然,不太相信的看着他们两人。
可是,两人此时不再说话,都是闭而不言,言而不动。
这阎罗王跟秦广王争斗了一辈子,此时竟然化成了两只看门的谛听,这种事情说出去,谁信啊。
可是,说来也是奇怪,两人虽然看起来互不相让,但却没有那种非死不可的感觉。
似乎经过了这么多年,两人也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呢。
在两人的催促之下,我只好走进了那扇红漆大门,心中怀着忐忑,不安,甚至焦虑。
一步跨进去之后,里面只是一个大厅。正中央位置一个巨大的七星罗盘。
在七星罗盘的后面,一尊佛像。
佛像微笑,身披金纱,盘膝而坐,而在佛像的脚下,趴伏着一只看起来跟谛听有几分相似的白狗。
只是,那只狗并没有独角,耳朵却非常的大,像是两扇芭蕉叶。
看着七星罗盘,不知为何,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燥热,像是被火烧一般,胸膛处有什么东西在微微盘旋着。
我忐忑不安的掀开衣服,低头一看,却见那七块鬼牌不知为何,似乎欲挣脱而出。
“打开吧,打开之后,一切就会结束了。”
一个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
“不、不能打开,如果打开,阴阳两界将陷入混乱之中。”
一个焦急的声音跟着响了起来。
七块鬼牌已慢慢离体,盘旋在半空之中,似乎在等待我的决定,等待我最后下定决心。
两个声音不停的在我身边争吵着,争执着,一个让我快点将七块鬼牌放到那块七星罗盘之上,而另一个制止,不要让我将鬼牌放在七星罗盘之上。
我也犹豫了,一时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我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这了这一刻吗?
拼尽了一切,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有人告诉我,地藏王就被囚禁在了这里,只要我打开封印,地藏王就会再次重现,而阴阳两界的混乱也会从此停止。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从来没有人真正尝试过,甚至从来没有人真正知道那背后的秘密,如果打开之后,不是被囚禁的地藏王,那又该怎么办呢?
我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加速,身体在颤抖。
这一念之间,恐怕就会决定着阴阳两界的安宁。
如果就此离开,不将七块鬼牌放上,阴阳两界的混乱还会持续。
可是,如果将七块鬼牌放上,却有两种可能。
地藏王出来,阴阳恢复正常。
出来的不是地藏王,阴阳将更多大乱。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如此艰难的决定要让我来做?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巡阴人而已,也许,在阴阳面前,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微尘,被风一吹,就会不知去向。
但是,如今摆在这粒微尘面前的却决定着阴阳安危的大事。
七块鬼牌慢慢放出了七彩光芒,犹如七颗耀眼的明珠一般,闪闪发光,不停的在我面前旋转着,像是一个永不停息的圆。
整个大殿之中的空气显得有些凝重,越来越沉,像是要把人压倒一般。
我看着罗盘,听着耳边不断争执说服的声音,看着七块阴阳轮转的鬼牌,狠狠的咬了一下牙,下了一个决定。
好!无论生死,就算天崩地裂,我担着。
意念一动,七块正在旋转的鬼牌犹如听话的孩子一般,忽然间朝着罗盘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