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赵婧霜没有否认也没有确切回应的态度,所以理所当然地引起了更多人的猜测。
这就造成了陶初被过多的关注,甚至被过多谈论的现状。
因为裴素闻自从那天之后就没来过学校,所以舆论都集中在了陶初和赵婧霜的身上。
而赵婧霜模棱两可,始终不解释的态度让陶初的处境变得异常尴尬。
这件事甚至传到了陶初班主任的耳朵里。
就连教导主任都有所耳闻。
他们都找陶初谈过话,明里暗里都在劝她不要早恋,影响学习。
陶初一一解释,再三说了自己和裴素闻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并保证了绝对会好好学习,他们才算放过她。
陶初也见过赵婧霜,那天是在三楼的走廊边。
赵婧霜冷着脸,挺直腰背,从她身边走过。
她们之间甚至没有说一句话。
但仅仅只是这么打了一个照面,就又被一群吃瓜群众过度解读。
在他们眼里,陶初俨然成了裴素闻与赵婧霜之间的第三个人。
也因为这样的流言,陶初意外地知道了上次被塞进她书包里的那封信的主人。
是一个高二的男生。
个子很高,长得很秀气,看起来很干净。
陶初抱着一盒饼干,被他堵在了学校小花园的路上。
“同学你……有事吗?”陶初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生,往后退了一步。
男生皱了皱眉,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问她,“你真的喜欢裴素闻?”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陶初连饼干都不想吃了。
男生盯着她,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鼓起勇气,说“那天,我给你的信,你看到了吗?”
???
那封信?
陶初瞪圆了眼睛。
“那封信……是你写的?”陶初半晌才憋出一句。
男生点了点头,对她笑了笑,看起来有点腼腆,“我……我注意你很久了,陶初。”
陶初愣住了,手里拿着的那一盒饼干差点掉地上。
男生眼眉温润,一身的书卷气,干净清澈。
“你,真的喜欢裴素闻吗?”
陶初下意识地摇头。
男生的眼里顿时染上惊喜的光彩,他像是有点紧张,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说,“抱歉,可能我这么做,对你造成了一些困扰,毕竟你现在高三了……但是我怕,有些事我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陶初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应,这个男孩子看起来是一副很认真的样子,而她也是第一次遇上这种很直接的告白。
青春懵懂的少年少女,总会产生这样的憧憬。
陶初以前也收到过一些小纸条,但那些,都没有这样面对面的直接告白更让她不知所措。
“那个,对不……”陶初刚开口,就就听见一抹慵懒恣肆的男声传来。
“啧,这位同学,你胆子挺大嘛?”
陶初回头看过去,竟然是好些天不见的裴素闻。
他的鼻骨上还贴着创可贴,额头还有点乌紫,但看起来,已经比之前好了许多。
裴素闻看着那个站在陶初面前的男生,笑了一声,有点吊儿郎当的,“你是个什么玩意你就敢喜欢她?”
裴素闻觉得自己还真是“好心”,至少他也算是提醒过这个凡人了,不是吗?
肖想那位太子殿下的夫人,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那个男生也是听过裴素闻打架特狠的传闻的。
裴素闻刚来一中那两天,就把俩校霸给打进医院住着了。
人家断胳膊断腿,他呢,什么事儿没有,就连学校也只是给他记了个过。
但他倒没有畏惧裴素闻话语里暗含的威胁,他只是定定地望着眼前的陶初,看起来礼貌又谦和,“我可以问一问,你的答案吗?”
陶初觉得眼前的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她勉强对他笑了一下,“对不起。”
简单的三个字,已经是很明确的答案。
男生像是有些失落,但他还是对陶初笑了笑,眼睛清澈明亮,像是温柔的月,“我知道了。”
“我叫谢灼。”
没有过分纠缠,没有问为什么,他表现得很有礼貌,“虽然这样,我还是希望你可以记住我的名字。”
说完,他看了那边的裴素闻一眼,转身就离开了。
男生挺拔清瘦的背影渐渐走远,裴素照往前几步,走到陶初身边,弯唇笑起来,“,要是让殿下知道他的存在,殿下会怎么样?”
这个谢灼还挺横。
裴素闻还挺想让这个凡人小子挨一顿揍的。
不能只让他一个人挨打啊。
“你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陶初看见他就来气。
这两天她快被“裴素闻”,“赵婧霜”这两个名字给洗脑了。
“什么意思?”裴素闻眉心跳了跳,有点不太好的预感。
陶初看也不看他,直接走掉了。
因为裴素闻是刚来学校,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听到,就遇见了陶初。
直到他回到教室,听了几个男生跟他说明了这些天的传言之后,裴素照坐在自己座位上,浑身都抖了一下。
“闻哥,你帕金森了?”一个留着寸头的男生见他发抖,就问了一句。
“关你屁事。”
裴素闻踢了踢课桌,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要大限将至了。
完了。
殿下这回会不会亲自揍他?
裴素闻又打了个冷颤。
几天下来,裴素闻终于把这要命的谣言给压了下来。
风向渐渐有所转变。
至少大家不会再用奇奇怪怪的目光看她了。
当然,还是有一小部分人坚持认为陶初和裴素闻之间没那么简单。
还有人说,他们俩在一起过,但现在已经分手了。
但因为裴素闻的强硬态度,学校里已经没几个人敢谈论这件事了。
陶初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跟你们说啊,昨天有人看见裴素闻把赵婧霜堵在墙角一顿怼。”
坐在食堂里的桌子边,连蓁蓁迫不及待地跟夏易蓝和陶初分享八卦。
“听说那赵校花啊,脸都青了。”连蓁蓁说完,扒了一口饭。
夏易蓝冷笑一声,“该,谁让她之前模棱两可的,也不明说,就等着别人对初初指指点点。”
连蓁蓁点了点头,“就是。”
“听说他们两个的确是打小就认识,但并没有到青梅竹马的地步,就更不提什么订婚了……”连蓁蓁撇撇嘴。
陶初一个劲儿的吃肉,等她们俩你一句我一句地说完了,她才长舒了一口气,说,“这件事一解决,我吃饭都更香了……”
“……没出息。”夏易蓝扔给她一个白眼。
这件事似乎真的告了一段落。
但陶初不知道,裴素闻还是挨揍了。
还是沈玉致亲自揍的。
要不是裴素照上门赔礼道歉,请沈玉致饶恕他的弟弟裴素闻,陶初可能一直都不会知道。
一个学期结束得很快。
又是寒冷的冬天。
这天晚上,阿零来夏易蓝家里接陶初的时候,她已经喝醉了。
桌子上摆着的是夏易蓝点的外卖烧烤,还有几瓶果酒。
夏易蓝喝醉了在哭个不停,和她抱在一起的陶初又在笑个不停。
这一幕的视觉冲击有点大,即便是向来稳重的阿零也忍不住愣了神。
“初初,我们,我们炖鱼……”夏易蓝一边哭,一边念。
陶初打了个嗝,“炖,炖。”
阿零好不容易把这两个抱在一起的女孩儿给分开,然后把陶初给背到了车上。
一路上陶初又很安静,像是睡着了似的。
可阿零却听见她忽然呢喃似的一句,“阿零姐姐,阿致他,还没放弃啊。”
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阿零却听懂了。
她一惊,看向陶初的时候,神情有点复杂。
放弃?
殿下他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无论是九天之境,还是帝君崇岚,都是殿下的心结。
殿下的过往,阿零听裴素照说过。
而这些天,她也经常看见深夜归来的殿下提着一把冰霜长剑,衣衫染血。
跟着司愿的那些魔修已经被沈玉致杀了大半。
可只要有凡人存在,魔修就永远不会彻底灭绝。
而他这些天出去的次数更勤,听贺景说,他像是找到了怎么突破九天之境禁制的方法。
“夫人相信殿下吗?”阿零轻轻地问了一句。
陶初像是听见了她的话,又好像没听清。
“有些事,要到最后一刻,退无可退的地步时,才会有答案。”
阿零的一声轻叹被揉碎在寂静的夜里。
“殿下他,总会做出自己的选择。”
“我相信,他不会让小夫人失望的。”
阿零的声音仍然温柔。
回到陶园,阿零把陶初放在床上,又去打了水,替她擦脸。
刚拧了一把毛巾,阿零抬眼就看见沈玉致走了进来。
她连忙站起来,“殿下回来了。”
沈玉致点头,走过来在床边坐下来时,他很敏锐地嗅到陶初身上的几分酒气。
“她喝酒了?”沈玉致转头问阿零。
阿零点了点头,“夫人去了她的朋友那儿,在那儿喝的。”
沈玉致“嗯”了一声,然后就让阿零下去了。
等阿零合上门离开,室内一时寂静下来。
沈玉致看了一眼旁边摆着的盆里浸在水里的毛巾,他伸手拿起毛巾,拧了拧。
然后开始替陶初擦脸。
或许是热热的毛巾让陶初有点儿清醒了,她勉强睁开眼睛,盯着眼前那一抹霜白的身影看了好一会儿,才总算看清他的模样。
“阿致。”她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声。
沈玉致放下毛巾,手指轻轻抚了抚她的脸,“嗯?”
他静等着她的下一句话,却看见她忽然就冲着他笑起来。
模样傻傻的,被热毛巾擦过的脸微粉,像水蜜桃。
沈玉致的目光停在她红润的嘴唇片刻,眸色渐深。
有点想亲。
“你是不是想亲我?”
陶初忽然的一句话,正好戳破了他此刻内心的想法。
沈玉致明显怔了一下。
陶初笑得露出雪白的牙齿,她哼了一声,“你就想想吧你!”
“……”沈玉致觉得喝醉酒的她有一点不可爱了。
他也有了几分孩子气,俯身偏要寻着她的嘴唇亲她。
陶初直接咬住他的下唇,用那双染着几分朦胧水雾的眼睛瞪着他。
他皱了一下眉。
也果断地咬住她的唇。
两个人凑得很近,气息相缠,面面相觑。
陶初捏了一把他的脸,说话的声音模糊不清,“hang开……”
她忘记了他有多记仇。
陶初的嘴唇破了点皮,尝到点血腥味,她当时就哭出了声。
“你这个小气鬼……”她哭得声泪俱下,最后她气不过,抓过他的衣袖擦了自己的鼻涕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