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一言,瞬间秒懂为什么不上奏了。因为当今天子可不甘心当个主持人看客。内阁会议,哪次不是皇上先有定见,而后让内阁相互攻讦,直到得出天子心目中的定见后才一声铜罄坐吧。脀
内阁议事,说是议事,实则是考验谁先猜出天子的心思,并一通长篇大论论证出来罢了。
大明的朝会,不过是皇帝心思的讨论宣传会吧了。
这一套,在大明注定行不通的。但在民间就还行。因为如果真有效,一定会被使用的。等南京那位上去,或许才真有转机。
萝卜规则只是一个工具,就算到时新学转弱,清流依然会用的。因为固执传统的圣君垂拱而天下治,哪怕听话如裕王,恐怕也难做到。
萝卜规则是先给皇帝预留了角色,所以肯定会更受青睐的。
明白了这个,两人便定下计策。很简单,既然织造局的规矩管用干脆就印发给其余结社就行了。
都是良民,没理由在其他人身上就不管用了。脀
正如王用汲给两个晚辈布置作业,高翰文其实也给王用汲这个杭州知府留下了任务。
这个良吏考试,王用汲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高翰文要惹这么一出。
官吏之别,在明初还不明显,甚至还有吏转官做县里甚至知府的。
但现在是嘉靖末年了。嘉靖初年张骢改革搞过三途并举,就是科举、吏员、监生都可做官,但现在保留下来的,基本也就监生作为朝廷重臣的恩荫渠道还有所保留,其余基本已经停了快十来年了。
而且更让王用汲头大的是良吏考核非升即走。
就是有三年考核期,到时如果不是升职转迁,就都得离职辞退。脀
虽然作为正统文人,大家对吏员打心底里歧视,但这个三年非升即走也太不近人情了吧。就算是有渠道吏转官也是极少数啊,那剩下的大多数都愿意给衙门白打工吗?到时还不乱套。
但既然高翰文早早宣布出去了,人家现在又是顶头上司,王用汲也不好直接就给否决了,还是打定主意去问问到底什么原委才好。
新学的有些东西,似是而非、似非而是,也必须要去问清楚心里才能安生。
次日,王用汲着急去布政使衙门,却当头吃了个闭门羹。
原因舞台,高翰文领着一队人去视察杭州泰西坊东角的景教大教堂了。这玩意去年就在筹备,今年因为时局动荡一直前沿,这才完成迁移,下桩打地基呢。
对于剪彩这种花里胡哨的,高翰文本人是不热衷的。但是过段时间马上自己要大婚了,这些外国佬朋友也该去看看。倒时才好收礼钱嘛。脀
另外就是年前商量的集资高票号、保险这事耽误了。但佛郎机有一笔在菲律宾的生意却开始集资了。好些大户都参与了进去。说是发现了一处黄金矿场。
听说织造局那边都参合进去了,但具体还不清楚,高翰文也得借机去问问情况,探个底。
正是种种原因,王用汲返回知府衙门,又来布政使衙门,来回三趟,等到太阳落山才等到高翰文的马车回衙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