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往外走时,还惦记着话本上的内容,她正看到精彩之处,他就回来了,陆锦默默腹诽了一句,就不能晚点再回么,毕竟是她理亏,来到小厨房后,她倒也收起了乱七八糟的心思。
白芷胆子小,她本欲给姑爷斟茶,手中的白玉杯没拿稳,手一抖掉在了地上,她吓得顿时花容失色,连忙跪在了地上,“奴婢不是有意的,求姑爷饶命。”
傅鸣卓本就烦躁着,听到她的声音,冷眼扫了过去,“滚出去!”
以为他要离开,陆锦不自觉松口气,眸中也多了一抹欢喜,“我送表哥一程!”
这股欢快劲儿,怎么听怎么让人不爽,傅鸣卓脚步一顿,似笑非笑地捏了一下她的脸,“谁跟你说我要离开?”
他虽玩世不恭,脾气也不是多好,倒也不至于丁点事儿就发火,这几日,面对她时,傅鸣卓总控制不住自己心中涌起的邪火,他瞪着她没说话,丫鬟们跪了一地,皆大气都不敢出。
她过来时,小厨房的菜已经做得差不多了,陆锦又让他们添了一道三鲜笋炒鹌子和一道炒田鸡,傅鸣卓等了小半个时辰,丫鬟们才鱼贯而入,一共四荤、四素、一汤、两道主食,倒也算丰盛。
丫鬟们摆好晚膳,就退了下去,傅鸣卓大眼溜了一下,见桌上有鸡丝晾羊肉、芽韭炒鹿脯丝、银碟小菜等,眉心就不由跳了一下,哪儿是他爱吃的,分明全是她喜欢的!
知道他这是不恼了,陆锦弯了弯唇,“表哥在这儿坐会儿吧,我去小厨房瞧瞧,顺便让他们做点表哥爱吃的。”
傅鸣卓不重口腹之欲,喜欢的东西,唯有虾饺这一样,还是主食,连章氏都不清楚,傅鸣卓倒想看看,她是否真知道他爱吃什么。他挥了挥手赶她去了,他自己则大爷似的在她藤椅上坐了下来,翻开了她的话本,见她喜欢的东西,跟几年前没什么区别,不由啧了一声。
傅鸣卓头疼地扶额,觉得就不该对她抱有期待,偏偏小姑娘眼睛亮晶晶地朝他看了过来,一脸的求表扬,“表哥,今晚的菜怎么样?是不是很满意?”
傅鸣卓懒得理她,径直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笋尖吃了起来,陆锦坐在了他身旁,她生平三大爱好,吃饭、睡觉、看话本,吃东西这一点,可是仅次于话本的,这一桌子好菜,只是闻到味道,她就忍不住有些口水泛滥。
她努力控制了一下,才没立马开吃,而是夹了一筷子鸡丝和红烧木耳放在了他碗里,笑盈盈道:“表哥快吃吧,这两道菜也是特意给你做的,我中午才刚刚吃过!”
傅鸣卓自然是了解她的,不管多好吃的菜,都不喜欢一天吃两次,见她竟真是特意为他做的,他很想问她一句,他怎么就爱吃木耳和鸡丝了?
如果不回来这么早,傅鸣卓都不知道,她对自己竟如此敷衍了事,傅鸣卓脸色有些臭,又不由剜了她一眼。
陆锦心跳慢了一拍,呼吸都下意识屏住了,“表哥要留下么?”
“怎么?不乐意?”
傅鸣卓就站在她一侧,他身材高大,因五官俊美,哪怕要笑不笑的,眸中带了点讥诮,也不令人反感,陆锦小脸僵了片刻,才重新绽放出一个笑,“怎么会不乐意?我们是夫妻,同床共枕本就是应该的,表哥能留下我再欢喜不过。”
傅鸣卓都不知道,她何时这么口是心非了,哪怕知道她定然是为了哄他开心才说的这番话,他心情还是好了许多。
他伸手撸了一下她的脑袋,转而进了她的汤池,“我在这儿泡澡,你让小厮将我的衣物拿来些。”
见他竟真要留下,陆锦有些闷闷的,敷衍了事道:“知道啦,你快进去洗去吧。”
她都不知道,她每次郁闷时,腮帮都会不自觉鼓一下。
少女五官明艳,平日里一双桃花眼总是染着星星点点的笑意,郁闷鼓腮时,红唇却会嘟起一些,莫名有几分可爱,以前,总拿她当孩子,觉得她可爱了,他都是伸手捏捏她的脸,如今傅鸣卓却只想将人吞入腹中,压在床上狠狠欺负。
怕自己再看下去,会失控,傅鸣卓伸手捏了她一下,轻哂道:“丑死了,多大人了还鼓腮。”
他语气不轻不重的,眼神却带了点嘲弄,见他竟嫌她丑,陆锦委屈地瞪眼,她哪里丑了?
她倒是没再鼓腮,她都过了十五岁生辰了,不是孩子了,确实不该太孩子气,他去沐浴时,她坐在梳妆台前,让丫鬟给她梳了梳头发,她则又瞧了瞧镜中的少女。
少女肤如凝脂,一双桃花眼很是漂亮,小巧的鼻子也很是挺直,嘴巴也是标准的樱桃唇,哪里丑了,怎么看怎么是个小美人。
见表哥竟然嫌她丑,她不由扮了个鬼脸,觉得他眼睛肯定长歪了,难怪长到这么大,还没有喜欢的姑娘。
陆锦腹诽了一会儿,才又想起晚上的事,她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熬过去,要是有一种让人不痛的药,该多好。
陆锦沮丧了一会儿,想到绿秀有不少稀奇古怪的药,她眼睛亮了一下,打算明天去豫王府,找绿秀讨点药,她若是有这等药,她岂不是就不用遭罪了?
陆锦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也想到了今晚的应对法子!她喜滋滋拿起了话本,觉得自己可真机智!谁料才看一会儿,手中的话本就被人抽走了!
她不爽地蹙眉,抬头时,对上的却是表哥那张俊脸,他剑眉星目,一双眼眸漆黑深邃,眸中没有笑意时,气势就有些迫人,陆锦有些怂,质问也变成了询问,“你怎么洗这么快呀?”
陆锦才刚看两页!
傅鸣卓直接将话本丢到了一旁,不轻不重地瞥了她一眼,“不是让我没收了?没我的准许,谁让你看的?”
陆锦悄悄撇了下嘴,回道:“不看就不看,我沐浴去了。”
她沐浴比他慢了许多,出来时,他头发早干了,只是拿发带,简单束了一下,额前还有几缕没束起来,随意垂落着。
他肌肤冷白如玉,狭长的眉斜飞入鬓,此刻正斜靠在床头,一条腿伸展着,一条则半曲着,因个头很高,哪怕是半靠着都将床占了大半,陆锦瞄了他一眼,才发现夜晚时,他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跟傅鸣峻虽是双胞胎,身上的气质,却截然不同,小小年龄时,他身上就显露出一丝不羁来,此时,懒洋洋靠在床上,只着里衣,衣服又松松垮垮的,莫名就多了分邪气。
从陆锦的角度,恰好能瞧见他俊美的侧脸,和那一片光洁惹眼的胸膛,她一个向来不在意相貌的人,都觉得他好看地有些过分了,这一刻,她总算有些明白为何那么多贵女都想要嫁给表哥了。
陆锦清了清喉咙,走了过来,“表哥睡里面还是睡外面?”
傅鸣卓并未放下手中的书,漫不经心朝她看了一眼,“随你。”
他嘴上说着随她,躺在外面却没有动弹的意思,陆锦本来还指望他往里点,给她让点地儿出来,见他懒洋洋的没有动弹的意思,她便爬上了床,越过他的小腿,绕到了里侧。
如今天气已经逐渐热了起来,床上只摆了一个薄被,陆锦怕热,晚上也不太爱盖被子,就没让丫鬟多添被子。
她此刻也没穿外衣,是一套海棠色丝绸服,专门睡觉时穿的,她爬到里面后,见表哥依然靠在床头在看书,她才好奇地瞅了一眼,见上面的文字跟小蝌蚪似的,她根本不认识,就懒得多看了。
“我先睡啦!”
她说完就闭上了眼睛,只觉得早睡也挺好,都不用找借口拒绝他了,谁料她刚闭上眼睛,就察觉到他也动了,他将书丢到了一旁,扭头问她,“晚上会起夜吗?用熄灯吗?”
见他不看了,陆锦心跳微微有些快,摇头,“不起,熄掉吧。”
傅鸣卓起身熄掉了灯,片刻后,才又躺下,见他躺下后,果然过来搂住了自己的腰,陆锦呼吸不由有些乱,她眼睫颤了一下,飞快道:“我来小日子了!”
傅鸣卓才刚刚将小姑娘拢到怀里,本来他也只是想亲亲她,并没有旁的想法,见她率先拒绝了他,他心底又涌起一股邪火,他倾身将她罩在了身下,手竟是顺着她的腰,往下探了去,“真来了?若是没来,我要怎么惩罚你这个小骗子?”
察觉到他的动作,陆锦耳朵嗡地一下响了,她连忙伸手去捉他的手,羞恼道:“你别太过分!”
傅鸣卓的手虽然停了下来,却低头咬住了她的唇,“我过分?陆锦,你还有没有良心?”
他这一下,咬得可不像白天,刻意控制了力道,陆锦疼得嘶了一声,瞬间眼泪汪汪的,眸中满是生理泪,她也委屈了,小声骂他,“你才没良心,等我小日子走了,肯定都随你,你干嘛咬我?”
她边说,边使劲儿推了推他。
见她声音里带了哭腔,傅鸣卓咬人的动作,不由停了下来,顺势从她身上翻了下来,很想问她一句,真那么疼?想到她打小就是个不能忍痛的,他才啧了一声,捏了捏她的脸蛋,怼道:“干嘛咬你,你心中没数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小日子,才刚走没几日,就又来了?你小小年龄,就已经经期紊乱了?”
陆锦原本还疼得想踹他,听到他的话,她不由抿了抿唇,眸中又溢满了心虚,说话都有些结巴,“你、你、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小日子?”
傅鸣卓哼了一声,没有答。她头一次来经期时,是去年的三月份,那次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天,当时傅鸣卓还以为她生了什么大病,见她支支吾吾的只说肚子疼,他就上了心,随后才得知她是长大了,后来每个月的这几日她都有些不适,不仅会虚弱地卧床,小脸也惨白惨白的。
都无需特意去记,傅鸣卓都知道她的小日子是什么时候。
见谎言被拆穿了,陆锦的气势顿时灭了大半,讷讷道:“我还不是怕你胡来么?万一我拒绝,你肯定又不痛快,我不想让你生气,才骗你的。”
傅鸣卓听得不爽,又捏了捏她的脸,“就算以小日子为由,你能骗我几日?几日后呢?嗯?跟我圆房就令你这么痛苦?”
陆锦没敢说,真的很痛苦,总觉得说了,表哥会很生气,她吸了吸鼻子,小声道:“我也没想一直拒绝你呀,你给我个心理准备嘛,再晚几日好不好?”
绿秀那儿有没有药,还不好说,要是没有,也不知道能不能研制一种出来,陆锦没敢把话说太死。
她声音又软了下来,傅鸣卓心中的气,也散了大半,他冷声道:“本也没想动你,我郑重警告你,陆锦,以后少跟我撒谎,让我逮到,别怪我不客气。”
陆锦皱了皱鼻子,“知道了。”
这么一闹,他完全没了亲她的心思,直接背靠着她闭上了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陆锦摸了摸鼻尖,也闭上了眼睛,她向来心大,得知他不碰她后,她一点担心都没了,不过眨眼的功夫就睡着了,睡着后,她的呼吸很是绵长平稳。
傅鸣卓还有些气她撒谎的事,见她没心没肺地睡着了,真想将她晃醒,他翻来覆去的却睡不着,美人在侧,却没法碰,他多少有些不爽,当即又面朝她躺的,直接将人揽到了怀里。
她只是动了动小脑袋,根本没醒,还主动往他怀里钻了钻,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小腿还压在了他身上,傅鸣卓戳了戳她的脸,这一刻,真觉得上辈子欠了她的。
他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才闭上眼睛。
第二天,陆锦是被他亲醒的,他压在她身上,撬开了她的牙关,陆锦睡了一晚,都还没漱口,被他迷迷糊糊亲醒时,第一反应就是表哥越来越不爱干净了!
她呜呜挣扎了一下,小手上移,推了推他的胸膛,他明明瞧着瘦削,却跟座大山似的,陆锦根本推不开。
傅鸣卓最烦她的抗拒,他捉住她的手,压在了床头,低头就咬了一下她的唇,不耐烦道:“说了不碰你,只是亲一下,瞎反抗什么?”
他刚刚吻得深,移开时,唇角还有一丝银丝,猜出那是她的口水,陆锦眼中露出一点嫌弃,“你太不讲究了,我还没洗漱,你呢?你洗漱了吗?”
傅鸣卓身体僵了僵,一大早升起的兴致散了个干净,活像被人一盆凉水直接浇在了头上,他黑着脸翻身下了床,脸色臭得活像街上的臭豆腐。
陆锦不由打了个哈欠,湿漉漉的眼神有些无辜,她有说错什么吗?
傅鸣卓脸冷得吓人,穿衣时,都不安分,拿一下衣服,都能扯掉两三件,陆锦困得厉害,也懒得管他了,她往下拉了拉枕头,再次陷入了梦乡。
她睡得很沉,小脸睡得红扑扑的,粉嫩嫩的唇还半张开着,睡颜娇憨极了,傅鸣卓真想狠狠捏一下她的脸,将人捏醒,再问问她是不是没有心。
他站在她床头,盯着她看了半晌,最终没舍得将人喊醒,只是又低头在她唇上轻咬了一下,陆锦蹙了下眉,猫儿似的往枕头里钻了钻。
她醒来时,天都快亮了,早上的事也忘了个七七八八,洗漱好后,才惦记起“不疼药”,陆锦打算寻个时间去豫王府一趟,找绿秀问问此事,谁料小厮却进来通报,说秦敏递了拜帖,想上午来寻她说话,问她有没有时间。
除了表妹,跟她关系不错的朋友,一共有三个,秦敏正是其中之一。
秦敏比她年长一岁,如今也已经出嫁了,她们在闺阁时,关系极其不错,秦敏出嫁后,才联系得少了些。倒不是生疏了,主要是秦敏的婆母待她极其苛刻,时不时就要给她立规矩,出嫁后,也确实不如当姑娘时自由,秦敏甚少有时间出来玩。
怕她是有事跟她说,陆锦便没有去豫王府,因心中挂念此事,她干脆给绿秀送了一封信过去。她没有直接提房事,只问她有没有麻痹人的药,只要令人感觉不到疼痛就行。
青竹尚未回来,秦敏就到了,她这次并非是一个人来的,还带着一个姑娘,这女孩五官清丽,身姿婀娜,虽不如秦敏落落大方,也算是个小美人了。
陆锦认出了这是她表妹,这姑娘名唤邹佳,比陆锦小一岁,因月份晚,还尚未及笄。
陆锦热情地将她们迎了进来,秦敏这次来,果然不是闲聊这么简单。
秦敏让陆锦将丫鬟都屏退后,才拉住她的手,道:“昨个佳佳随舅母来了我这儿,我留她住了一晚,晚上闲聊时,就聊到了你,佳佳当时就欲言又止的,我本能地觉得不妙,追问了一句,这才得知她竟瞧见你表哥当街跟一个女子很是亲密,还一同进入了一条小巷中。”
陆锦微微怔了怔,自然不太信,表哥什么样,她还是了解的,真有喜欢的,又岂会娶她,肯定直接将那姑娘娶回家了。
陆锦看了邹佳一眼,问道:“你会不会是瞧错了?”
邹佳有些迟疑,道:“我虽然只瞧见了侧脸,不过确实像极了傅公子,他兄长不是不在京城吗?不是他的话,应该就是你二表哥了。”
陆锦还是不太信,她对邹佳了解得并不多,也不清楚她是否会说谎,便多问了一句,“他们进的哪条小巷你瞧见了么?”
这次是秦敏替邹佳说的,“就是柳二巷,里面住的都是暗娼。佳佳跟我说起此事时,我心中就咯噔了一下,毕竟那条小巷里住的多是些不清白的女子。换成旁人,这种闲事,我肯定不会管,因着是你,我才想当这个坏人,锦妹妹,你们才刚成亲,他就敢出去找女人,这事若是真的,你千万不能纵着他,说句难听的,外面的女人,不定接待过多少客人,没有一个简单的。”
秦敏的夫君就是个贪图美色的,他们才成亲半年,他就养了外室,秦敏如今对男人多少有些失望,本以为傅鸣卓是个好的,谁料竟也出入风月场所,她这次来,也确实是为了陆锦好,不然肯定不会多管闲事。
这事若是让旁的贵女率先知道了,大家私底下若是一传,陆锦指不定就成了众人的笑话,秦敏带着表妹,将此事告诉她,说到底也是不希望她蒙在鼓里。
陆锦也清楚这个理,笑道:“谢谢敏姐姐了,还让你因为此事,特意跑了一趟。”
见她还能笑得出来,秦敏摇了摇头,“你呀,可长点心吧,未成亲前,凡事不爱过问也就罢了,成亲后,该操心的还是得操心。”
陆锦点头,“敏姐姐放心吧,这事应该是误会。”
邹佳不动声色看了她一眼,继续充当背影墙。
陆锦看似在跟秦敏说话,实则一直暗地留意着邹佳,她对邹佳,本就没什么信任可言,这会儿见她似乎很盼着她难受,她就多留了个心眼。
陆锦将人送走后,就见青竹回来了。她给绿秀写信的事,梁依童竟也知晓了,她怕陆锦有什么要紧事,竟是让绿秀也跟着青竹一道过来了。
陆锦眼眸一亮,没再细想邹佳的事,将绿秀拉到了屋内。
绿秀此次过来,带着好几瓶伤药,入了内室后,就道:“表姑娘是需要伤药吗?是哪里受伤了吗?属下带了几瓶上等的伤药,这几样都可以用,先让属下帮您瞧瞧伤势如何吧。”
医毒本就不分家,绿秀不止擅长下毒,也略通医理。
陆锦摇头,这才有些不好意思,“我没有受伤,同房时,女子第一次不都很疼吗?我就是想问问有没有止疼类的药。”
绿秀愣了片刻,才意识到她什么意思,她耳力好,之前梁依童与陆锦说话时,她也隐隐听到了,还记得她尚未与傅鸣卓圆房的事。
止疼药虽没有,绿秀却知道媚药怎么制,有种媚药,对女子身体不仅没什么坏处,还能让人渴望男人的触碰,服了这等药,她哪里还会怕疼?
绿秀当即道:“表姑娘且等我两三日,我回去搜寻一下药材,到时给您制作一下,保准让您满意。”
以为她是有止疼药,陆锦当即一喜,都有些后悔没早点寻她了。
她笑道:“那就劳烦你了。”
陆锦亲自送了绿秀一程,回来后,才对青竹道:“你派个机灵点的丫鬟,盯着点邹佳,看看她接下来几日,都是见了谁。”
青竹向来听她的,也没过问为何要调查邹佳,当即应了下来。
陆锦吩咐完,就懒得过问此事了,想到有了止疼药,两人便能圆房,她心中就有些美滋滋的,只觉得圆房过后,表哥就不会奇奇怪怪的了!
她又跑回了里屋,将自己的话本翻了出来,昨晚那本,她之所以愿意让傅鸣卓没收,就是因为她还有一本,她喜滋滋打开了话本,开始看了起来,虽然上午表哥很少回来,她这次还是长了个心眼,特意叮嘱了青竹一声,傅鸣卓回来时,一定要给她个提示。
见青竹应了下来,她才认真看话本,好在他并未归来,她看了好几个时辰,也仅看了三分之二,晚上天色暗下来时,她才将话本藏起来。
这时,已经到了用晚膳时间,陆锦不由问了一句,“表哥还没回来吗?”
“回夫人,还未回来。”
陆锦怕他又过来吃饭,就让青竹去问了问他什么时候回来,谁料,丫鬟回来后却道:“夫人,国公爷身边的小厮也不清楚他什么时候回来,他让夫人先用晚膳,不必等他。”
他有时确实很忙,陆锦便也没有过问,她用完晚膳,已经歇下时,傅鸣卓才归来,陆锦都躺下了,他过去后,却直接低头在她唇上狠狠亲了一下,“怎么不等等我?”
他显然喝了不少酒,身上一股子酒味,陆锦对香味最为敏感,甚至闻到一股子女人的胭脂水粉味,她不由拧了下眉,起身坐了起来,“你去哪儿了?”
傅鸣卓虽然喝了酒,却并未喝醉,闻言才懒洋洋回了一句,“被同僚拉去喝酒了。”
陆锦却蹙了下眉,“去哪儿喝的酒?一股子胭脂水粉味。”
以为她吃味了,傅鸣卓眼中带了点笑,他扯了扯衣襟,脱掉外衫,丢到了衣架上,才道:“你鼻子倒是灵,陈恒租的花船,船上有唱曲的姑娘,有一个给我斟了杯酒,估计那时染上的。”
陆锦却觉得他身上的胭脂味太重了,若只是离得近,哪里染得上?她不由皱了下鼻子,“你将外衣拿给我瞧瞧。”
见她神情严肃,傅鸣卓有些想笑,他巴不得她会吃味,便将外衫丢给了她,低头亲了一下她的唇,“怎么?不信我?”
陆锦白了他一眼,拿起他的外衫嗅了嗅,果然在后背腰上的位置,闻到一股很重的胭脂味,仔细瞧,上面沾的还有一些粉末,这些粉末像是有人故意洒在他身上的。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跑去睡了旁的女人,不小心打翻了她床头的胭脂水粉,不过陆锦觉得这种可能性太小了,还是那句话,他若有了旁的女人,不可能藏着掖着,却跑来娶她。
为了确保万一,陆锦还是问了一句,“表哥可有过旁的女人?”
以为这小丫头总算开窍了,傅鸣卓脸上带了点笑,“怎么?不希望我有?还尚未圆房,就希望表哥为你守身如玉?你想得倒美。”
他正想补一句,圆房后,守一下倒也不是不可以,别想提前干涉他时,却见陆锦蹙了下眉。
以为他这是承认了,陆锦神情严肃了点,“表哥难道真碰了那种女人?你不怕染病吗?”
见她脸上有惊讶,有难以置信,唯独没有嫉妒和吃味,傅鸣卓的脸色又不由有些黑,咬牙切齿道:“陆锦,你还是女人吗?”
陆锦被他吼得耳朵有些疼,对上他怒气冲冲的神情时,她不由缩了一下肩膀,嘟囔道:“你吼什么?”
傅鸣卓没好气地道:“我若告诉你我碰了,你是不是会很大度地将人接到府里来?”
陆锦闻言,不由摇头。
见她没有接回来的意思,傅鸣卓心底的怒火才消散一些,谁料下一刻就听这小姑娘认真回了一句,“你想接也没门,若知道你喜欢烟花之地的女子,母亲非气死不可,要接也只能接身世清白的。”
傅鸣卓刚消下去的气,腾地又冒了起来,他在乎她,连她多看旁的男人一眼都介意,将心比心,她若在乎他,又岂会愿意让旁的女人占有他?见她竟完全不在意他,傅鸣卓气得心肝肺都是疼得。
他扭头就想走,外衣都不要了。
陆锦再迟钝,也意识到,他是觉得她的话不顺耳了,虽然不太理解,他有什么好生气的,她大度点不好吗?母亲明明教导过她,出嫁后,绝不可善妒。
陆锦连忙下床,拉住了他,安抚道:“表哥不愿意要旁的女人才好呢,我巴不得后宅安宁点!”
“好什么好,明天我就纳几个美妾回来!”
他甩开她的手,就想走,陆锦眼眸动了动,顺着他的力道摔到了金丝楠木梳妆台上,她不由嘶了一声,眼泪汪汪道:“疼疼疼!”
傅鸣卓心中一紧,步子停了下来,见她眸中都含了泪花,他快步走了过来,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将人放到了床上,“撞到哪里了?腰上吗?”
他说着就去解她的腰带,想查看她的伤势,陆锦是装的,哪能让他检查,她伸手搂住了他的腰,扬起小脸可怜兮兮道:“我没事,只要表哥不走,我就不疼了。”
少女眼眸灵动,可怜兮兮的模样,虽惹人怜爱,却未必没有作假的成分,冷静下来后,傅鸣卓明白她刚刚只怕是故意摔的。
傅鸣卓有些无力,他狠狠捏了一下她的脸,“陆锦,我非被你气死不可!”
陆锦眨巴了一下眼睛,扬起小脸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活过来没?”
作者有话要说:后天见,比心
傅鸣卓信她就怪了,她一拿起话本,饭都能忘了吃,怎么可能记挂他的事,见他脸色依然臭臭的,陆锦小脑袋耷拉了下来,“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看话本。”
她眼眸转了转,走到了藤椅前,将话本拿起来递给了他,“表哥若是生气,就将我的话本没收了吧,等我表现好时,再还我。”
实际上,对他来说,味道根本没什么特色,不过是瞧见她爱吃,他才跟着多吃了几口,见她竟然记得他吃过什么,他脸色又稍微好看了些,一向没什么滋味的饭菜,都好似美味了点。
见他吃得比平日多,陆锦不由弯了弯唇,心底也美滋滋的,觉得做他爱吃的饭,果然是个好招!看吧看吧,他总算和颜悦色了。
她吃得同样很满足,吃完饭,见他还没有离开的意思,她心中才有些忐忑,哪怕她竭力保持着冷静,傅鸣卓还是瞧出了她的不安,虽然想到之前被拒的事,他还是有些不爽,此刻他倒也清楚,洞房的事急不得,他起身站了起来,打算最近这段时间先培养一下感情,水到渠成后,再提圆房的事。
她一向将话本看得极重,见她连话本都舍得上交,傅鸣卓脸色才好看一些,他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脸,哼道:“认错就得有认错的样子,下不为例。”
丫鬟们心中一惊,都颤颤巍巍抬起了头,青竹还算镇定,朝自家姑娘看了去,见陆锦冲她点了点头,她便带着丫鬟们退了出去。
陆锦虽然也有些心虚,倒不至于怕他,多年处出的情谊,让她不仅了解他,也信任他,她走到傅鸣卓跟前,伸手捉住他的手晃了晃,“我以为表哥会很晚回来,还没来得及过去呢,正想一会儿过去盯着呢。”
话到嘴边了,傅鸣卓还是忍了下来,不等他追问,小姑娘就自个抖落了出来,她一本正经地劝他,“表哥不能只吃主食,不吃菜呀,每次都是,桌上的菜再多,也仅吃几口,还好我机灵,瞧出了表哥爱吃什么,没想到表哥的口味跟我竟有些一致。诺,都是你爱吃的,你这下可得多吃点。”
傅鸣卓这才明白她为何会误会。一直以来,所有的菜,对他来说都不过只是饱腹罢了,每次去了武兴侯府,瞧见她吃得津津有味时,他总会忍不住尝一下她吃过的,想瞧瞧是否真那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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