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府门前,妇人一边哭一边下跪磕头,以至于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
“姜夫人怎么不让人进门呢?闹出去不好看。”
人群中,有人发出疑问。
无论姜淮养没养外室,这都是姜家的私事,家丑不可外扬,闹出去还是姜家的人没脸面。
况且,妇人的儿子都几岁了,还养在外头太说不过去。
林月纱发觉,百姓对姜淮养外室这件事非常宽容,甚至有男子认为许氏生不出儿子,应该主动给姜淮纳妾。
总之这件事若说有错,也是许氏有错再先。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没儿子当绝户,死了都没人摔盆。
姜府门前的妇人还在不停地磕头,大冬天跪在冰冷的地上,额头磕出一道道的红印子,反倒引发同情。
姜府正门,林月纱挤不进去,只得绕路,跑到另一侧后院的角门。
角门锁着,没有人,姜宝珠不在。
林月纱拍拍手,一个利落的助跑,扒着墙头爬进去,顺利地进入姜府。
突发变故,姜府上下一团乱,下人们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林姐姐,你咋进来的啊?”
小喜到前院探听消息,看到人群不散,很是头疼。
没有夫人和小姐的命令,下人不敢开门把人放进来。
“我在后院墙头跳进来的。”
林月纱拉住小喜问道,“你们小姐呢?”
“小姐在主院,夫人听说有母子上门来闹,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了。”
小喜擦擦汗,她还小,不是很懂,总之门外那个不是省油的灯,看姜府富贵,想来给自家老爷做小妾的。
“千万不能把人放进来。”
林月纱理解许氏的做法,宁可丢脸些,把事情闹大。一旦那母子进了姜府的大门,就等于对围观的百姓承认二人身份。
眼下,姜淮不在府里,不可听信那妇人一面之词。
林月纱到主院,得知许氏吐了一口血,人昏昏沉沉的,下人从后门出去,已经去请郎中了。
“月纱妹妹
,我该怎么办?”
姜宝珠露出迷茫之色。尽管重生了,有上辈子的教训,而她仍旧不是个聪明人,遇见事彻底慌了。
上辈子爹爹对娘亲始终如一,从未有过二心。如果爹爹外头有人,家业也落不到何兴的口袋。
刚刚,姜宝珠到前院看了看,那个妇人带着的小娃子,的确和爹爹有几分像。
难道,那妇人真是爹爹的外室?
林月纱也很头疼,怎么办轮不到她一个外人插嘴。
不过有一点,那妇人趁着姜淮走货上门,心机不是一般的深。
许氏让母子俩进门,等于认下二人,若是扔在门口放任不管,又有百姓风言风语,私下里说许氏善妒,自己生不出儿子,就想让姜淮绝后。
无论怎么做,都输了,进退两难。
“宝珠姐姐,你相信吗,你相信那个妇人带的儿子是姜老爷的骨肉吗?”
林月纱直言不讳,她在思考对方碰瓷的可能性。
若是对方碰瓷,总得有原因,难不成为骗点钱?趁着姜淮不在,找许氏要点银钱,而后销声匿迹?
可是,那个长的像姜淮的孩子,似乎有些巧合。
“我娘相信我爹爹不可能背着她找外室,然后我们一起去前院看。”
姜宝珠抓抓头发,一脸痛苦。娘在看到那个长的像爹爹的小娃,当场就晕了,不可能有这样的巧合。
世间男子皆薄幸,连她爹爹都不是例外,姜宝珠不晓得以后还可以相信谁。
“我娘以前说过,帮爹爹买个小妾,等生出儿子,再把小妾打发出去。”
去母留子,许氏又不是那等狠毒人,肯定不会亏待小妾,给一笔银子送走。
“当时我爹爹很生气地反对,说只有我一个就够了。”
姜宝珠很是低落,她想当面质问爹爹,奈何她爹不在府上,归期未定。
“小姐,小姐不好了,门口那个妇人晕过去了!”
姜府下人急匆匆地来送消息,围观的百姓正在给人掐人中,那个小娃哭闹个不停。
“有人说要替妇人报官,请
知县大人主持公道呢!”
下人很为难,有那么一刹那,他真想把人放进来,问明白情况再处置。
毕竟是老爷的外室,还有亲儿子,将来要继承家业的,比夫人和小姐都要重要。
然而,下人又不敢擅自做主,只得不停地来回跑腿送信。
“小姐,郎中出来了。”
郎中刚给许氏诊治,姜宝珠迫不及待地跟过去。她娘身子不好,上辈子也走得早,这次又气吐血,姜宝珠都有点不敢问郎中结果。
“姜小姐,夫人她身子早年亏损,郁结于心,喷出一口心头血,伤及脏腑,必须用药好生调养,可千万不能再受刺激。”
郎中言语婉转,给了一副调养的药方,匆忙地离开。
姜宝珠呆愣愣地坐在房门口的台阶上,目光呆滞。难道重生而来,改变轨迹却依然改不了结局?
郎中的意思,娘亲若是再被刺激,时日无多。
姜府上下被姜淮突然出现的外室和儿子,打乱阵脚,何兴的娘在门口围观看热闹,特地带了一把香瓜子。
许氏果然和她所想那般,绝对不会让不明身份的妇人进门。
何兴娘站了一会儿,跑到家里给儿子送信。
“儿啊,你这招真高,我看姜家的下人都信了,看那意思还想把人放进门。”
一万个丫头片子都不如一个小子金贵,姜府下人把那小娃当成姜府的独苗,哪敢怠慢。
“娘,您等着瞧好吧。”
何兴勾起嘴角,为自己的布局得意,这下许氏和姜宝珠定然慌了。
那许氏身子不好,说不定着急上火,一命呜呼。
姜淮对他不仁,那就得承担他的怒火!
姜府下人都是猴精猴精的,见许氏无力管家,最后定然自作主张把那母女接到府里。
等姜淮回来,还有另一份大礼。
那妇人是县里的花娘,后来从良了。何兴打听过,姜淮曾经去过花楼,这下子,把那小娃按到姜淮的头上,姜淮自己都搞不清楚,还真以为是他的骨肉。
这下子,姜府要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