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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樱很意外唐念念带着学生一起来，她招呼他们坐下，跟唐念念使眼色，仿佛在问：“这就是你那个惹事的学生吗？”
唐念念撇撇嘴没有回答，准备好了饭和饮料，让他赶紧吃，吃完好在沙发上睡一会儿。闪舞35xs
王子豪吃的很少，他似乎真是不太舒服，强打着精神努力不剩饭，可是剩了大半碗就再也没食欲了。
“是不是马上月底了，要准备月考很紧张啊。”白小樱跟他开玩笑，让他不要拘谨：“别担心，吃饱了才有力气考试。”
“我不担心，”王子豪对考试毫无畏惧：“反正我都是倒数第一。”
唐念念和白小樱都笑了：“多光荣似的，你该努力一点了。”继而白小樱看出了点端倪：“怎么觉得你气色不好，是不舒服吗？我有个朋友是医生，如果不舒服可——”
“朋友？”唐念念狡黠的笑了：“男朋友吧。”
“去你的。”当着孩子的面儿呢。白小樱想到后半句没说出的话，也扑哧一声笑了出声。
“没有，我就这样。”王子豪摇摇头，把他煲仔饭里的肉喂给了虎牙。
他几乎刚倚在沙发上就睡着了，身体的不适让他觉得疲惫不堪。白小樱以为唐念念去屏风后面也是要睡午觉，正打算在柜台上趴一会的时候，一身红衣的唐念念就飘出来了。
“这孩子很奇怪，”她显然觉得此刻以鬼的形态更方便交流：“你能看出什么吗？”
白小樱摇摇头，小声说：“很正常，就是觉得状态不好。”
唐念念叹了口气：“我刚才查了，月底之前都没有他的名字，所以这个月他不会死。下个月的名单陆酬还没发给我，所以我也不好说。”
“——太夸……太夸张了吧！”白小樱意识到自己声音有点大了，又把声音放低：“能吃能睡的死什么死。35xs”
“主要是我见得多了，所以预感就会强烈一点。”唐念念也说不好：“希望我是多虑了。”
“遇到你这样的老师可真好，”白小樱由衷的说：“也管生，也管死。”
“那才不好。”唐念念哼了一声转身飘回屏风：“想过我的感受吗，我忙的都没时间约会了。”
“就算你有时间约会人家师兄也还忙着呢。”白小樱笑着吐槽了一句，趴回了桌上。
虽然不情不愿，可是三个男孩在下午上课之前还是到了唐念念的办公室，他们把斟酌好的话告诉唐念念之后，她的情绪比他们想的稳定一点，可是仍然有点怒气冲冲的：“也就是说你们四个去探险，碰见了尸体，王子豪还跟尸体合影了？”她站起来对他们怒目而视：“真的？”
青春痘拿出手机，给唐老师看照片，一再解释说手机平时他是不会带到学校的，只是这事儿比较严重才拿来让她看看，请老师千万不要没收他的手机。
唐念念没有没收手机的打算，她对着照片划来划去，王子豪鲜活的脸和尸体死气沉沉的脸同框对比下，生与死的碰撞分外强烈。
“你们为什么不报警？”唐念念说出这句话，几个孩子都沉默了。
“……我们害怕，我们破坏了现场，报警就说不清楚了。”
“有什么说不清楚的，你们以为警察是吃素的吗。”唐念念不耐烦的把手机放在桌上，青春痘赶紧揣回了兜里：“那栋楼在哪儿？”
几个男孩犹豫了：“老师……”
“放心。”唐念念对他们说：“你们告诉我之后暂时没你们什么事了，不过你们都给我记住，”她牢牢盯住几个孩子，看的他们直发毛：“没事不要乱跑，你们这个年纪就该好好学你们的习；以及，尊重死者，这是基本礼仪。”
唐念念想再找王子豪详细了解一下和尸体合影的事，可是没来得及，王子豪的妈妈来了学校，正因为儿子调皮耽误了她工作时间而生气，所以恨不得当场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她忍了又忍才控制情绪。35xs
高老师喋喋不休的数落了王子豪的罪状，在王妈妈的不断道歉和保证一定怒训王子豪之后怒气终于平息了。毕竟是老师，他们也不希望孩子受到太多责罚：“你们做家长的要多教导，不是交给学校就都是学校的事，他也不是小孩子了，不能连不该顶撞老师这个道理都不懂。”
高老师离开以后，到了唐念念跟王子豪家长谈话的时间，作为班主任她不可能什么都不说就让她走。
“王子豪在发烧，”比起捣乱，唐念念更担心的是这个问题，尤其是在看到那些照片以后：“他这几天都在发烧。”
“子豪小时候就抵抗力差，经常发低烧，”家长满脸陪笑，似乎不把这当回事：“回去我给他买点药。”
“恕我冒昧……”唐念念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此事不可耽搁：“孩子是不是最近去了什么不好的地方，被邪祟缠上了。这个我看不懂，可是我身边有人能看懂，这种事还是不要耽搁太久。带他去看看吧。”
话一出口，家长脸上的赔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淡淡讥讽的笑意：“人民教师还信这个啊。”
“不能尽信也不能不信，”唐念念还是这么说了。
“好啊。”家长呵呵笑了两声：“我带他去看。”
唐念念并没有等来王子豪去找看香婆的结果，校方却收到了一纸投诉，最后是校长亲自找唐念念谈话，批评她不该宣传封建迷信。
“我也知道啊校长，可是那孩子身体总也不好。”唐念念不想把他们去孤楼探险的事情供出去，闹得满城风雨更加不好：“我也是着急，想给他们找个办法。”
“他不舒服就让他休学回家治病，他家人乐意的话自己就带他去看了，也轮不到你提意见。”
唐念念默然，校长很坚决：“以后这种话再不要说了。”
除了被扣工资、被批评以外，唐念念没有收到别的处罚，可是她也知道确实不能再跟王子豪的家长交涉有关此类的事了，他们家长显然是不信，不管她怎么说，做的也是无用功，只是白白耗费时间而已。
还有一件事情让他疑惑，王子豪合影里的这个人死了，很显然是死了一阵子了，那栋孤楼离她不远，如果这是第一现场，那么这个男人算是她辖区里的死者。
可是手册上并没有要去勾魂的指示，是死期未到便死去、注定要留恋一阵子才能离开，还是地府的遗漏呢？
唐念念决定搞清楚这件事，即使被投诉，她也不能对这个孩子坐视不理。
“我打算从王子豪这边下手。”唐念念跟白小樱科普了这件事之后思索良久，跟她聊起来：“我要到王子豪那边守着，他今天跟我说他梦见了自己的爷爷，还梦见一个死人。如果不是他自己的臆想，那就是真正的托梦。我得去他那边守着，说不定会发现点什么。”
“会有危险吗？”白小樱总是很担心这个问题。
唐念念笑着一摇头：“不会。大概除了黑夜漫漫有点无聊之外，我不会有任何危险。今天这边没有结果的话明天我就到孤楼去一趟，赶紧上报领导，羁押那个魂回地府。然后报警让肖凯们抓紧找凶手，把事情解决。”
夜渐深沉，城市里的人们纷纷入睡了，唐念念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跟白小樱打了个招呼就飘出了房间，穿过小区和白天惯常走的校门，一路来到了王子豪的家里。
王子豪家就在学校旁边，离白小樱家不远、离那栋孤楼也不远，唐念念飘飘荡荡上楼的时候，还吓着了小区里的一只野猫。
王子豪刚刚睡下，今晚他又是一个人，他大开着窗户，也开着灯。想来是真的为梦境而害怕了，唐念念站在床边叹了口气，这样吹着风对他的身体是很不好的，难怪会发烧。
她飘到客厅里坐了一会儿，桌上还有他吃了两口就剩下的方便面，这个孩子还真的是有些可怜，父母都不在家，想必是为了忙工作总不在家。
唐念念对此始终不解，人一辈子为钱奔忙，说不能没有钱，却总也不舍得花钱。有些父母说打拼是为了孩子，却总是为了工作忽略陪伴孩子。
或许鱼和熊掌永远不可兼得。
她这么坐着，看着墙上的挂钟，00:30分，她复又坐回椅子，想试着打开电视看一会儿的时候，王子豪卧室的门突然开了。
即使是见惯了鬼怪，唐念念依然被吓了一跳，因为她根本不曾想到这门竟然是王子豪自己开的。
他很熟练的关上了门，拿上了桌上的钥匙，打开了大门，出门、关门。
一气呵成。
唐念念愣了片刻，赶忙起身跟上了他。
随他下到一楼唐念念才发现王子豪是在梦游，因为他虽然睁着眼睛，可是脸上没有一丝波澜神情，他毫无意识的向前走着，方向感奇准，走的也很快，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直奔目标——那栋孤楼。
随他踏入孤楼，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阴冷之气，唐念念四下观望了一下，这里是一块凶地，有这样的气，这里一定死了不止一个人，怪不得这栋楼总也盖不起来。
她来不及多想，看着王子豪健步如飞的一层一层上楼。他没有意识，唐念念有点担心他会从没有扶手的楼梯上摔下来。
可她显然是多虑了，王子豪对这一切早就驾轻就熟了，他一口气爬上20楼，气都不带喘，在唐念念发现楼梯断了的时候，他猛地一转身，径直走向一个水泥堆前面。
这里有一地散落的扑克牌、还有几个被随意放置的空油漆桶。
王子豪越过他们，绕过水泥罐走到那个角落，然后他跪坐下来，嘴角带着甜甜的笑。
唐念念神色一凛，借着月光，她看到了那具衣衫褴褛的尸体，王子豪此刻正蜷在他怀里，心满意足的伴尸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