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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对代金的死始终此耿耿于怀，她很难释怀，毕竟是她辖区内出的事。35xs
所以她这几天时不时就会催促陆酬，这天开月度会，她见到陆酬本鬼的时候又把这些天时常说的话挂在嘴边：“领导，药师到底有下落了吗？”
陆酬被她催的很不耐烦：“你能不能好好干你的活！”
唐念念背着手在旁边直笑，小黑却很认真的翻了自己的死亡名单：“这个月就差三个人了，后天是代巧巧，还有一个江——”
“谁？”唐念念不笑了，她凑过去看着小黑手里的名册，1月17日:00，代巧巧，家。
她伸手拿过名单调出了代巧巧的详细资料，不禁吸了一口气。
那是一张和代云云一模一样的脸，很精致娇俏，里面有详细的死因，精确到秒。
如果这么看来，她会和代金的死法一样，被人用锋利的匕首几刀下去伤及心肺，唐念念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是代巧巧？”
她记得很清楚，代云云说过那句话：“如果不是他，巧巧就不会死。”
“不对啊！”她抬眼看着陆酬：“如果代云云没骗我，代巧巧不是很多年前已经死了吗？”
虽然代云云有可能在说谎，但是他们不想有任何失误，跑到档案库查阅了过往卷宗，却并没有发现代巧巧这个人，这个人的这一世在地府毫无记录，也就是说，至少这辈子，系统默认她还活在世上。
“现在有两种可能，”陆酬也被搅的有点晕，理清思路之后总结如下：“要么是代云云在说谎——她的妹妹还活着；要么就是她妹妹确实已经死了，死在不该死的年纪。”
“不该死的年纪？”小黑皱着眉问出口：“那是什么意思？”
“你的意思是，她是被人强行夺了魂魄，而灵魂被封禁了，我们找不到，在常人眼里她也确实是死了？”唐念念几乎是立刻就懂了，陆酬点点头。35xs
“如果事情要追溯到那么远就麻烦了。”唐念念抱着手臂，眉头紧蹙：“但是很显然不管那个活在世上的女人到底是代云云还是代巧巧，凶手都有极大的可能跟之前那个是同一个人。”她一拍手，一脸积极的对陆酬说：“我请求看他的脸！看到他我就能阻止他，至少让我——”
“行了，”陆酬叹了一口气，很快就提醒唐念念：“你也知道现在下面很乱，上头在用大部分时间修复湍流隙，所以我申请许可的时间应该会有点慢，在我拿到许可之前不要因为这件事违反规定。”
唐念念非常不满的对陆酬怒目而视。
所谓规定，就是阴间和阳间默认的法则，因为互不干涉，所以即使在凶案现场，鬼差也被雾气遮盖，很难对现场其他人记得真切，就好比高飞死的时候，唐念念看到那群人逼死了他，但是具体是谁还有谁，她只能形容个大概，细想却很难说清楚。
而且，她也并不被允许对凡间的人说出这个“大概”，人死了就死了，和阳间不再有瓜葛。
“你很清楚那个人很可能是药师，”唐念念忍住火气跟陆酬辩解：“如果这次他跑了下次不知道又是谁倒霉。不管代云云还是代巧巧，灵魂永不超生都太可怜了吧，我们怎么能够允许这种事一再发生？”
“我已经说了，我立刻去申请批准。”
“可是你知道最近非常时期，一纸批准要多久。”唐念念气的直喘气：“等他们批准黄花菜都凉了。”
“如果你不服从命令这件事你就不要做了！”陆酬掐着腰，严厉起来：“有这个闲工夫跟我叫板不如去找找那个代云云还是代巧巧的问问她到底是谁，说不定在此之前就能把药师揪出来！长欢，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必须按规定办事，尤其是我们这种位置，如果凡事想当然那就更乱套了。闪舞35xs”
“这是特殊情况，我——”
“我也知道是特殊情况，我已经在着手去做了！”陆酬懒得跟她多说：“你如果要违反规定，我不会看在你跟了我很多年就不处罚你。”
唐念念气的抿紧嘴唇：“怎么，想收回我的躯体？”
陆酬也抿紧嘴唇，带着气性看着她：“是个好主意。”
“哈！”唐念念一拍手，转身拂袖而去。
小黑站在旁边有点紧张：“那个……”她斟酌着开口：“领导，长欢也是为了工作，你别介意。”
“那你还不盯紧她？”陆酬没好气的说：“以为我一天天多好办似的，都不让我省心。让长欢盯紧代云云，有情况及时向我汇报，我现在去跟上级申请，我们速战速决。”
小黑答了个是，转身跟着唐念念飘走了，陆酬抱着手臂站在原地生了一会儿气，也抓紧做他的事去了。
唐念念虽然生气，但也清楚是自己太急躁，发生这种事陆酬一定也不想，所以小黑跟她说出陆酬指示她盯紧代云云时，她表示理解。
“眼下只能这样。”她叹了一口气：“但我很讨厌跟不信鬼神的人打交道，她真的太难搞定了。”
“我倒是羡慕你能跟人类打交道呢。”小黑笑着一耸肩：“你看我们勾魂也难跟他们说上一句话，你有躯体让多少人羡慕啊，长欢，要好好珍惜啊。”
唐念念莞尔一笑，拍了拍小黑的肩：“明白啦！”
“是你？”代云云很意外唐念念会出现，尤其是她这几天睡得并不好，巴不得回家去早点睡一觉。
“我有点事跟你谈，”唐念念开门见山的说：“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跟我父亲有关？”代云云有点疑惑，须臾又笑了：“人都已经死了，有什么事也不必说了吧。”
“跟他没关系，”唐念念执着的看着她：“我是想了解一下代巧巧。”
代云云神色一凛，这件事果然触痛了她：“你认识巧巧？”
“所以我要跟你谈。”唐念念对着咖啡馆做了个‘请’的姿势，代云云踟蹰了片刻，迈步走了进去。
“恕我冒昧，我想问问你妹妹的死因。”唐念念刚坐下就开口问：“你是姐姐，代巧巧是你妹妹，对吗？她怎么死的？”
“自杀。”代云云麻木的说：“问这个干什么。”
“你说代巧巧怨恨你。”唐念念望着她：“为什么这么说？”
“这和你有关系吗？”她转眸望着唐念念。
唐念念笑一笑，轻轻摇了摇头：“我明白了，可是……”她望着代云云，轻声说：“我无法理解自杀的人，心里不管多绝望，健健康康的就应该好好活着不是吗？”
代云云笑了一声：“她好的时候我很希望她活着，但是看她上瘾的时候痛苦的样子，又觉得她还不如死了的好。生与死不都这么回事吗？”
“自杀的人不能去轮回，”唐念念望着她：“他们会一直受苦，一直到既定寿命将近的时候。”
“我不信这个。”代云云轻笑一声：“我好像跟您说过的。”
唐念念抱起手臂，努力使自己平和一点：“抱歉，我想请问你，你妹妹的骨灰在哪里？”
“我妹妹没有火葬。”代云云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你想说什么？”
“她的灵柩在哪里？我想去看看她。”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代云云站起来：“请你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请你务必小心。”唐念念也站起来：“留心一切不寻常。”
代云云转过脸，冲她轻蔑的一笑：“比如你？”
唐念念无奈的撇撇嘴，觉得她非要这么说的话其实也没毛病。
代云云回家倒头就睡，这些天睡了觉就好像没睡一样，经常梦见妹妹。说着要替她活，她时时惊醒，盯着床对面的梳妆台一愣就是好半天。
她是唯物主义者，不相信世间有神怪，但是不由就联想到那天那个怪老头说的那句话：“你别后悔。”
到这一步，没什么可后悔，孤家寡人一个。
代云云闭上眼，努力让自己睡去，等天亮了还要去上班，今天是1月15日，公司要投标，她们部门忙得不可开交，得赶紧睡着，接下来还有得忙呢，被怪虫咬了的伤口竟然总是隐隐作痛，最近真是倒霉。
她做了一个很混沌的梦，梦里混淆了时间和空间，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她所在的空间无垠又漂亮。
那就多睡一会儿吧，她想。
“怎么觉得你闷闷不乐的？”白小樱看着唐念念愁眉不展的样子很是好奇。
“一言难尽，”唐念念还在沉思：“按理说自杀也该被地府收魂，她的魂跑到哪儿去了呢？会是暗主吗？还是药师？”
“嘟嘟囔囔说些什么呢？”白小樱放下护手霜坐到她旁边：“是我师兄惹你生气了吗？”
“你师兄忙的都不见人影，”唐念念暂时放下了思绪：“工作的事，问题倒不算棘手，就是有点麻烦，绕来绕去我都蒙了。”她说着站起来：“不行，今天都十五号了，我只剩下两天时间，我还得盯紧代云云。”
“代云云是谁？”白小樱抱起手臂，佯怒道：“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别的狗？”
唐念念一听扑哧一声笑出来：“讲真，她真的很难搞定，跟她一比你简直活泼可人。”
“我本来就很可爱！”白小樱笑着推她出了门，很高兴看到唐念念神色松快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