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裴祈在饶有兴致地看了她一会儿后，唇角扬起势在必得的笑意。
“地有了，框架也有了，就差点钱……也没多到只有风华才投得起。实在不行，我可以多拉几家本土企业进来。反正肉烂了也在锅里，我想，上面应该挺喜闻乐见。”
也就是说，风华到头来，只是替他人做嫁衣。
就很裴祈。
这才是裴祈。
苏闵婕摇头失笑。
“裴总好手段，东郊那块地兜兜转转，还是得回到你碗里。”
话落，她目光隐隐锐利，“不过，风华一定会竞争到底。”
另外，她这人吃不得亏。
这里丢了的肉，她保证会从别的地方找回来。
女人眼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令裴祈莞尔。
他摊了摊手，清散笑道：“苏总别激动嘛，这又不是正式谈判，只是你我二人私下的交流而已。就算真到谈判桌上，有出价就有还价，你总不至于价都不还一个就放弃了吧？”
道理是没错。
苏闵婕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她怕自己忍不住，会把面前的茶水又泼人家裴大总裁脸上。
“不会超过百分之二十。”
她搭口还价。
确实，裴祈的条件份量很够，除了那六十份专利，后续的市场开拓，方向很清晰，资源更是到位。
也就是说，风华只需要解决钱和部分技术问题就可以了。
但风华从来都是强势的，没有绝对控股权的生意一般不做。
她没法破这个例，也不想破。
彼此心理价位相差甚远，苏闵婕觉得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
她起身，保持着最后的理智和礼貌。
“就这样吧，裴总，你可以慢慢考虑。”
裴祈站起来，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在女人即将转身时，拖腔拖调的开口。
“就百分之二十，我同意，成交！”
苏闵婕眸瞳微缩，眼神一时犀利冷锐的像刀锋，似乎想要刺穿他的大脑，看看他脑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
裴祈瞧着她的反应，从包里摸出支烟含在嘴里，目光随意一扫，大概地看到禁止吸烟的标示，忍住没点。
只是将一个精致的打火机拿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按着。
随着‘啪嗒啪嗒’的轻响，窜出一个又一个的火苗。
像是富有节奏的心跳。
苏闵婕发出一声冷笑，“我这人对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向来过敏，裴祈可以给我一个理由吗？”
裴祈慢吞吞地掀起眼皮看她，说：“与其找别人合作，不如找你，起码我们知根知底。信任，往往比条件更为重要。没有信任，一切利益都是空谈，你说是吧，苏总？”
顿了顿，他又说：“这就好比是一辆装着重物的马车，一匹马拖不动，也可以让牛，让驴加入，但力量不对等，同样受累。最好的结果，就是与力量相当的健马合作，方才能事半功倍。”
男人近在咫尺的深邃眼神中透着认真，仿佛要看到她心底去。
苏闵婕是真笑了。
默默竖起大拇指。
“裴总大气！”
米露说的对，他要上赶着的来，她没有理由拒绝。
“那，成交？”男人笑着问她。
苏闵婕点头，“裴总这么舍得割肉，风华当然吃，又不是吃不下。”
裴祈笑容放大，伸出手来，“那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苏闵婕看着那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回握。
“合作愉快！”
……
事情谈完，裴祈并未久留，说是要回公司开会。
倒是苏闵婕，一个人在餐厅呆呆坐了很久。
群里，方雯在分享她的产检结果。
说胎儿很健康，心跳很有力，她都听哭了。
苏闵婕笑了下，眼底晦暗之色一闪而过，索性把即将与裴祈合作的事发到群里。
方雯率先炸毛：我怎么觉得裴祈这家伙没安好心呢？小七，你别又掉他坑里去了啊！
年卿：我倒觉得裴祈纯粹是贪心，想方设法的想从风华碗里抢肉吃而已。
季安安：管他什么心态，有钱大家一起赚没问题，要谈别的，一巴掌呼过去就是了。
周子澜：回头，我得再教小七一套拳法……就叫‘专揍贱男拳’怎么样？
方雯：这拳好，季安安跟着学起来。
季安安：原来躺枪就是这么来的。
方舟：有本律师在，没什么好担心的，合同的事交给我，我要让他知道什么叫‘作茧自缚’。
方雯：听说裴氏新聘请的法律顾问姓钱，叫钱阑珊……emmm,祝方律师好运。
方舟：都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让姓钱的心甘情愿叫爸爸。
方雯：你要能成为她孩子的爹，还真有可能娭！
话题成功被二人带偏。
苏闵婕哭笑不得，懒得管他们，将这一消息又扔工作群里。
仿佛在绝境中听到救援的声音，大家纷纷鞭炮庆祝。
不一会儿，各种私信雨点般飘来。
苏闵婕却没什么兴致回复。
她侧头望向窗外，总觉得很不真实。
她是真的越来越看不透裴祈了。
……
接下来的几天，风华与裴氏一轮又一轮的开会，资源整合，准备又一次的汇报演讲。
时间紧，任务重。
苏闵婕和裴祈全程参与，有问题当场解决，因而，进度十分喜人。
其中，有些重要决定，二人难免会单独碰头，交换意见。
这就导致以前关注他们的狗仔队，重新燃起了工作的热情。
他们在一起的画面，开始在网上频繁出现。
那些被伤透了心的‘离婚cp’粉，又有了死灰复燃的痕迹。
[这是复合了吗？肯定是，看‘赔不起’那眼神，绝逼是了！]
[我承认我很贱，一看到他俩在一起，就忍不住心跳加速，满脑子都是粉红泡泡……]
[氛围感这东西真是没道理可讲，就拿这一对来说，他俩只要凑在一起，我脑子里就会自动冒出一句‘这对狗男女真特娘的般配啊’！]
[啊！！！我不管了！原地求复合！就是玻璃渣，我也能嚼出巧克力的味道来！]
[小道消息，据说裴氏和风华正在合作个大项目……往后，有的磕了。]
[对这种势均力敌的博弈，我真的毫无抵抗力……一个每天看他们在会议桌上针锋相对寸步不让又暗戳戳发糖的离婚粉。千万别赞，怕丢工作。]
苏闵婕在休息时，慢条斯理地翻着八卦达人方雯发来的各种切图。
这是早就预见的事，没什么好意外的。
倒是方雯的脑洞把苏闵婕给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