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票号?”李秀云摸着脑袋疑问道。
“别看我,我也什么都不知道。”柳云升脑袋摇地跟拨浪鼓似的。
吴乾起身解释道:“所谓票号呢,其实就是一种金融机构……”眼见众人仍是一脸茫然,吴乾不由得大翻白眼,是呀,什么是金融机构,估计他们也不知道。
“通俗点来讲呢,票号就是通过发行一种有价票据我们叫作银票,取代真金白银,然后持有银票的人呢,就可以通过银票在票号设置的任意地方再把真金白银兑换出来……”吴乾解释得很费劲,等他讲完,发现大家依然是满脸问号,看来时代的差异的确存在深深的代沟。
“哎呀,怎么就跟你们解释不通呢?”吴乾在地上来回踱步,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我举个例子,比如说熊大是一位商人,他要从北海县去徐州采购那里的特产陶瓷,然后拿回北海县出售,过程中他是不是需要带足够多的真金白银作为进货资本,不远千里把这些真金白银运到徐州去,才有可能买到陶瓷对吧?”
众人点头表示赞同。
吴乾继续说道:“比如说熊大这次带了十万两白银,从北海县到徐州城,路途遥远,贼寇林立,既要考虑安全问题,还要考虑时间问题。”
众人再次点头,表示吴乾说得没毛病。
“可是,如果我在北海县和徐州城都设立了票号,熊大只需要把十万两白银交给我,然后呢,我给他出据一张价值十万两的银票,也就是一张纸,熊大带上这张纸,轻骑简行,七日左右即可抵达徐州,再然后找到我们位于徐州城的票号,用银票兑换出十万两白银去进货,岂不是既安全又便捷?”吴乾说完,只觉得口干舌燥,连忙端起桌上的茶杯牛饮一大口。
李秀云听完秀目一亮,喜道:“我大概听明白了,票号就是用来兑换金银的地方。”
吴乾打了个响指,赞道:“正解,票号就是用来兑换金银的地方。”
“可是,我们如何从中获利呢?”李秀云问道。
“很简单,以往商人为了保障沿途金银安全,只能选择委托给镖局去押运,我当过镖师,自然知道行情,一般需要抽取货值的百分之十作为酬金,我们成立票号后,可以抽取百分之五作为酬金。”吴乾双眼冒着金光继续道:“你们想想,费用又低,安全又有保障,是你的话,你会选择哪种方式?”
如今即便是熊大这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也听明白了票号是什么,以及票号的优势。
“大人此举新颖奇特,既能有助于商贾贸易,又能降低安全风险,最关键是通过票号设立和银票发行,可以垄断全国货币流动,其中的利益简直是个天文数字啊。”柳云升在一旁称赞道。
“兑换金银还只是票号设立的第一步,第二步我们要吸纳存款,把所有人手头的空余资金都吸纳进来,再贷款给有需要的人,通过利息差额牟利。”吴乾满眼冒着金光说道:“当然,我们也可以利用手头的资金去投资,搞搞房地产啊、发展发展餐饮业啊、投资投资军工啊……,总之干什么都行,到时候钱在我们手里,等于话事权在我们手里,干什么不行呢?”
“掌握了经济就等于掌握了国家命脉,我越来越佩服你了!”李秀云佩服道。
“可是此举也等于断送了镖局这一行业的前途。”东方白悠悠道。
吴乾站定身形,满面正色道:“我师父李宏远便是宏远镖局的总镖头,他老人在世时家眼见镖师们过着刀头舔血的生活,与妻子家人聚少离多,心中不忍,改镖局为票号,我也是为了完成师父他老人家的遗志罢了。”
旋又转向东方白,道:“票号盛行后,现在的所有镖师,愿意转行的可以转行,不愿转行的,全部可以到我这里来,毕竟,我们的票号要开下去,资金保障和安全保障都是首要考考的。”
“大人思虑周翔,在下佩服。”东方白由衷说道。
“哈哈”吴乾拍了拍东方白的肩膀笑道:“别大人大人的叫了,我长你几岁,如果你愿意,叫我一声大哥也不吃亏!”
东方白面色一喜,拱手道:“大哥!”
“嗯,好兄弟!”吴乾按在东方白手上应道。
“我对你这个想法很感兴趣。”李秀云兴奋道:“只是,要想实现全国内票号金银兑换,至少州府一级需要设立一家分号,这样得设置八家分号,每家分号最少得备有二十万两流动资金,这就是一百六十万两,加上王都和北海县,光是资金最少得准备两百万两,加上场地、雇工等开销,少说得三百万两才够,这么多钱,你拿得出来吗?”
吴乾自信道:“放心吧,资金不是问题,但是前期我们没必要遍地开花,可以先在北海县设立总票号,然后在王都埤城和徐州城、汝城和信城设立四家分号,由近而远,逐渐覆盖全国。”
“你设计好银票的样式了吗?”李秀云问道:“如何防伪也是个难题哦。”
吴乾心里暗赞道:这小妮子的确有经营思路,每个问题都问能问到点子上。
“银票还没设计好,但我也基本有了模板构想,至于防伪嘛,我计划采用七步防伪法。”
“什么是七步防伪法?”几人异口同声问道。
吴乾神秘兮兮道:“所谓七步防伪法,指通过七个步骤来辨别银票真伪,即一辨材质、二辨编号,三辨日期、四辨金额、五辨印章、六辨签字、七辨票根接口,经此七步,如果还辨不出是假的,拿我也只能认栽了。”
“哈哈哈”,众人无不哄堂大笑,李秀云剜了吴乾一眼,笑骂道:“亏你能想出这么多的鬼点子,只怕这世上没有人能造假成功了。”
众人计议已定,于是筹划先在北海县设立‘宏远票号’总部,在县城正中央选好铺面后,吴乾留下李秀云和柳云升研究银票模板及雇佣人选等事宜,自己则带着熊大和东方白,快马加鞭赶往云中。
上次到云中,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吴乾依稀还记得,初到云中县城时那低矮的城墙,破旧的城门,以及衣衫褴褛的百姓……
也不知道这么久没回去,那里变化成什么样了,风雷军的弟兄们过得是否还好……吴乾心中充满期许和遐想。
三人一路日行夜宿,十五日后终于抵达云中县城外,绵延的城墙渐渐在地平线升高,熊大忍不住高兴道:“俺们终于回来了!”
很快,三人便被城墙上的士兵发现,不多时,梁仁率领梦茹、胡车、朱越、祝公道等一班兄弟飞骑奔出,两伙人马在城门一里处相聚。
不待胯下马儿挺稳,胡车已经咕噜着从马背上滚下,矮胖的身体犹如一只葫芦。
“吴帅,你可回来了,想死俺们了……”胡车跪倒在飘身下马的吴乾身前,忍不住哽咽起来。
吴乾含笑将胡车从地上扶起,道:“大男人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其他人也纷纷翻身下马,在梁仁的带领下施礼道:“恭迎吴帅回营!”
“自家兄弟,不需要这般客气,反而显得生分了。”吴乾挥手示意众人随意些。
“大哥!”梁仁上前,一把将吴乾抱住,兄弟二人真情流露,羡煞旁人。
熊大在一旁伸指戳了戳胡车,调笑道:“俺说胡扯啊,这才多久不见,你看你都胖成球咧。”
朱越附和道:“你不知道,这老小子每天游手好闲的,时不时还小酒小菜伺候上,日子不知道过得多滋润,不胖,才怪哩!”
胡车好不容易躲开熊大可恶的大手,笑骂道:“俺胖吃你家米了?你们狗拉耗子多管闲事。”
“嘿,兄弟们,揍他!”朱越一声号召,众人一起朝胡车围去,就在熊大也准备加入欺负胡车行列时,不成想众人竟将他给压在身下,他们拉腿的拉腿,抓胳膊的抓胳膊,剩下胡车骑在熊大背上,两只怪手在他胳肢窝和肋侧游走,搞得熊大笑出了猪叫声。
“你小子最不是东西了,每天跟在吴帅身边混吃混喝,逍遥快活,把俺们一众兄弟留在这里挖煤,嘿嘿,今天让你尝尝俺们的厉害……”
“哈哈,救命啊……”
吴乾见自家兄弟毫无隔阂在一起互相打闹,忍不住摇头而笑,别看他们一个个平时威风八面,其实都是一群长不大的大男孩而已。
东方白眼中流露出不尽的艳羡,什么时候自己也可以融入其中。
“行了行了,城上的兄弟们都看着呢,你们这些当将领的害不害臊。”梦茹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抱臂笑道。
“好了,差不多得了,我给你们介绍一位大帅哥。”吴乾发了话,众人这才停手,纷纷从地上爬起,站在一起嘻嘻哈哈。
“这位大帅哥叫东方白,是凌云阁阁主的关门弟子,人家不光长得好看,身手也是第一流的,以后也是自家兄弟,大家互相照应。”吴乾将东方白介绍给大家,同时为东方白介绍道:“这是梁仁,目前代我掌管风雷军,这位是梦茹,是执法堂堂主,还负责后勤补给事宜,这位是军事苟聪,这位是虎骑营都尉朱越,这位是熊贲营都尉胡车,这位是神射营都尉祝公道……”
“哎呀,大家被光在这站着了,咱们回家再说吧。”苟聪娇嗔一声道。
东方白闻言一愣,眼前这位究竟是男是女?早料到他会有如此表情,众人无不轰然大笑,包括吴乾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