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烨然偷了一个吻,激动得一整晚没睡着。
薛咏在他咫尺的距离,又像遥不可及,他甚至不敢翻来覆去,怕吵醒薛咏,直到雨停天亮,他才沉沉地睡着了。
邢烨然做了一场久违的熟悉的噩梦。
他梦见了大哥,大哥质问他。
他被逼得忍无可忍,气愤地反驳:“你有什么资格问我除了薛咏,你心里怕是还装着别人吧”
“你连他生病都不知道我比你更配爱他”
然后惊醒过来。
外面正在下一场新的暴雨。稀里哗啦。
邢烨然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做这样大逆不道的梦,这绝不是出自他的本意,他居然顶撞自己最尊敬的大哥。
他疯了吗他在说什么呢
薛咏听见他说梦话的声音,走进门,问他:“你梦见什么了你今天怎么睡得这么沉这么晚才起。”
邢烨然一见到他就心虚,又忍不住去注意薛咏的嘴唇。
昨天晚上,他偷偷亲到了薛咏的嘴唇。
邢烨然只记得自己剧烈的心跳,怎么回忆也记不起来薛咏嘴唇的触感。
慢慢地,他甚至开始怀疑,那天雨夜他真的亲了薛咏吗
或者那只是他思念成狂的一场痴梦其实他没有亲
还是因为他亲得太浅太快,什么味道都没感觉出来,所以才没什么印象
他到底亲了吗
暑假过去了。
一直到他们离开乡下回家去,邢烨然对此都很茫然,那个不知是真是假、是否存在的吻像是一只小跳蚤掉进他的心里,这里挠一下,那里搔一下,时不时发痒,像抓住它又抓不住,使人心浮气躁。
邢烨然返校读书,正式升入高三,开始紧张的高考备战。
他们躲了一个多月,过来找麻烦的人少了许多。
邢烨然主动提出想住校,这次反而是老师说没空床位,而且觉得他没必要住校,让他照着自己的学习步奏继续就好,放轻松,不要太紧张。
邢烨然一脸凝重地告诉薛咏这个坏消息,薛咏不懂他在烦恼什么,挺高兴地说:“不住校就不住校嘛,继续走读不是挺好的吗不然只能周末见到你,我会很寂寞的。你不是还让我在家自学吗”
邢烨然既想见他,又不敢见他。
薛咏则把店面改装,改做麻辣烫生意,依然雇姜凡负责。
然后邢烨然发现他们的学习小组又多了一个成员姜凡,薛咏听说了姜凡想去念书的事情,拿自己当例子,鼓励姜凡也去参加自考,他可以把自己目前为止的成功经验倾囊相授。
反正对邢烨然来说教一个和教两个也没什么区别。
他以前极讨厌有人在他和薛咏能独处时当电灯泡,现在也不喜欢,但是潜意识地觉得还是多一个人在比较好,否则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薛咏对他实在是太没有防备了。
薛咏现在就像是一盘摆在他面前的珍馐美食。
刺激着他的欲望滋长,让他越发想要将薛咏吃下,可是不敢,他只敢偷偷舔一口,浅浅地尝一下味道。
他的机会实在是太多了。
一开始邢烨然足足隔了一星期才进行了第二次的偷亲,在一个燥热的夜晚,亲完就逃。
薛咏也没发现。
这助长了邢烨然的胆子,他开始愈发频繁地偷亲薛咏,在寂静的夜晚,在燥热的午后,在昏沉的早晨,在浸凉的雨天次数多了,他甚至妄想起来,他都偷亲了那么多回,难道薛咏真的完全没发现吗
会不会薛咏发现了,会不会薛咏也喜欢他,所以装成不知道呢
这种荒唐的想法一出现就遭到了他自己的否定
不可能的,假如薛咏知道的话,那肯定揍他了。
邢烨然有一个藏在床底下的纸箱,放满了他收集的薛咏的东西:薛咏咬过的吸管、薛咏用过的旧牙刷、薛咏喝过水的空饮料瓶、薛咏的旧内裤、薛咏因为找不到成套的另一只而准备扔掉的袜子
攒了一箱子破烂。
邢烨然也知道自己这么干很变态,可他实在想不出还可以用什么办法来宣泄他无处述说的一腔爱意,肮脏的爱意。
他喜欢着、渴望着不可以喜欢的人。
这份喜欢还在一日一日地膨胀。
随着薛咏的每个眼神、每个微笑、每次抚摸,持续不断地、无法控制地膨胀各种更深入、更肮脏的念头。
邢烨然惭疚地想,他对薛咏的感情是否真的纯粹呢为什么他总是会情不自禁地想到那方面去呢
周日下午。
两人在一块儿看电影,随便点了一部高分的欧美电影美丽心灵。
衣冠楚楚的数学家约翰纳什在第一次约会时对艾丽西亚说:
“我觉得你很有魅力,你对我的主动性说明你对我也有同感。”
“尽管如此,传统的交流仍需要我们在做0爱之前进行多次柏拉图式的恋爱,我正在往这方向发展,但从事实上来讲我真正想做的事情只是尽快和你做0爱,越快越好。”
薛咏惊了,啧啧称奇:“老外就是开放啊。没想到连这样的知识分子也不免俗。”
邢烨然脸红,脑袋发热,满脑子都想着薛咏的嘴唇、脖子、腰肢和屁股,没说话。
薛咏一转头,看到他居然脸红成这样,忍俊不禁:“你怎么脸这么红啊这就不好意思了身体长得这么高,里面装的还是个小朋友,这就能让你脸红成猴子,也太纯洁了吧,哈哈哈哈哈。”
邢烨然被他说得有点恼,又没办法反驳,在心里想:你先得意一会儿吧,我晚上偷偷亲你去。
薛咏为了增长点文化素养,特意点文艺片,但他发现自己好像对文艺片是真的没兴趣,画面是很美,但也很催眠,他看着看着就歪在沙发睡着了。
等到邢烨然发现的时候,薛咏已经枕着沙发的把手睡熟了。
电影才放到一半。
忽明忽暗的光闪烁在薛咏的脸上,他像一只大猫一样睡得胸膛起伏。
邢烨然已对无聊的电影不感兴趣,安静而专注地凝望着薛咏的脸。
他就像是草原上正在观察着猎物的狮子一样,观察着薛咏不知过了多久,他想,薛咏应该睡着了吧。
邢烨然这才轻手轻脚地起身,轻的像是一丝风都不会带动,他俯身下去,鼻尖碰了下薛咏的脸颊,嗅了嗅薛咏脸上男士面霜的香气,然后微微歪头,寻找一个更好接吻的角度然后才亲上了薛咏的嘴唇。
浅尝辄止的亲吻他已经练习过太多次,反正做那么多次坏事都没被发现,邢烨然胆子越来越大,他小心翼翼地将舔了一下薛咏的唇尖,再探进去,柔软地撬开薛咏的牙关。
然后,他突然被推开了。
薛咏吓得往后仰,后背和脑袋撞在沙发,邢烨然则摔在地上。
薛咏什么瞌睡虫都吓醒了,瞪着邢烨然。
邢烨然坐在沙发下的毯子上,仰头看着他。
空气凝滞了不知多久,屋子里安静的仿佛只有他们俩大到夸张的心跳声。
薛咏深吸一口气,心慌意乱地问他:“你你在干什么”
邢烨然也慌张,但表面看上去十分镇定,他想了想,随意地说:“我看电影里的人接吻,觉得很有趣,忍不住试了试就亲你一下,你怎么反应那么大啊”
薛咏一下子被他绕了进去,看他不慌不忙,还真的觉得是不是小题大做,这只是熊孩子的好奇心吗薛咏坐正,皱眉盯着他说:“别开这种玩笑,这是有趣的事吗还试试我不跟你试。”
薛咏像是觉得很脏一样,狠狠地擦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还觉得不够,抽了一张纸巾擦嘴巴。
邢烨然觉得心头刺痛,说:“我刷了牙的。”
薛咏看了他一眼,站起来,刷牙去了。
邢烨然站在卫生间外面,看着他刷牙,内心气到快要爆炸。
就这么嫌弃我吗被我亲了还特地去刷牙凭什么,你明明还为大哥做过更过分的事情。
邢烨然的手抓在门框上,用力到骨节发白,恨不得将木头捏碎。
薛咏即使没抬头,也能感觉到灼烫的目光跟随着自己,他很不自在地刷完牙,擦干净嘴巴。
转身。邢烨然像一面墙一样堵在门口。
薛咏说:“让开。”
邢烨然像没听见,他望着薛咏,突然觉得自己快疯了,疯狂地想要把自己的爱欲同归于尽地宣泄出去。
薛咏没和他动手,强硬地重复一遍:“邢烨然,你给我让开。”
邢烨然这才软和了一些,他知道来硬的不行,撒娇说:“哥,对不起。你别吓我,我真的就是一时好奇”
薛咏皱眉说:“你真是神经病,你要亲嘴你找小姑娘亲去啊想被你亲的小姑娘多了去了吧。”
邢烨然妄想地认为薛咏这简直像是在吃醋,他笑笑说:“亲女孩子不得负责啊那是能随便亲的吗那我不成花花公子了”
薛咏怔了下:“亲我就不用负责可以随便亲吗”说完,才发现这话好像更不对了。
邢烨然套到想听的话,心下暗爽,沾沾自喜、有条不紊地说:“你顶多就骂我两句嘛。”
薛咏不禁烦躁起来,他觉得自己好像被邢烨然耍了,可是他嘴笨脑子笨,没办法从邢烨然的逻辑里绕出来。
邢烨然就像是狼群里日渐长大的小狼崽,开始挑战头狼的地位,他已经越来越压不住这个聪明狡猾的家伙了。
而且薛咏也不想去承认那个最可怕的猜测,他板起脸、严肃地说:“以后不准亲我了,知道吗”
邢烨然过了片刻,才懒洋洋一样拖着声音,迟钝地说:“知道了。”
晚上睡觉。
邢烨然摸到薛咏的房门外,他拧了一下门把手没拧动。
薛咏把卧室的门锁上了。
邢烨然站在门口,压抑着快要喷发的懊悔、愤怒和嫉妒,他把头抵在门板。
怪谁呢谁让他自己那么不小心呢
可是从他有非分之想的那一天开始,就迟早会有败露的时候。
薛咏是怎么想的呢他敷衍一下,就真的打个马虎眼然后混过去了吗当成无事发生
薛咏吃软不吃硬,只要不撕破脸,薛咏也不会有大动作,他继续缠下去会不会有一天,也能得到薛咏呢
薛咏没睡着,他今天格外敏锐,一下子就听见了脚步声,然后是门把手被转动的声响。
邢烨然尝试两次。
然后安静下来。
过了好几分钟,邢烨然才离开。
薛咏看了一眼时钟,现在是凌晨两点。
邢烨然这么晚不睡觉,来开他的房门,会是为了什么薛咏不敢深想。
薛咏前所未有地恐慌起来,他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他和邢烨然一起生活了这些年,邢烨然早就扎根进了他的生活,是他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亲人,他不久前才拒绝了邢教授,就为了留下这个“亲人”。
天边猝不及防地亮起一道闪电,从窗户照进来,将屋内骤然照亮一瞬,随之而来的钝重的雷声。
邢烨然喜欢他。
薛咏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一样心脏剧痛起来。
一直以来的微妙感全部能解释了。
应该只是青春期的误解吧薛咏反思自己,是不是因为他没怎么鼓励邢烨然去交新朋友
邢烨然生活起码百分之八十都和自己在一起吧,所以邢烨然只能把情窦初开的情愫都倾泻在自己身上他们在一起待了太久了。
薛咏一晚上没睡着,睁着眼睛到天亮。
邢烨然看不出有没有熬夜,年轻人,就算一夜不眠依然精神奕奕。
薛咏一言不发地做早饭,邢烨然一声不响地走到他背后,突然身后拿了一片切好的酱瓜吃,笑嘻嘻地说:“哥,今天吃酱瓜啊。”
薛咏被吓了一跳,刀一抖,切到了自己的手:“”
血滴下来。
薛咏往边上躲开,自己抽了张纸巾压住伤口,略带戒备地看着他,说:“你别靠这么近,吓到我了。”
邢烨然说:“我去给你拿碘酒消毒和创可贴。”
薛咏说:“不用了,晾着更容易愈合。一点小伤而已。”
邢烨然直接地说:“你身上有一丁点伤我都心疼的,你的伤没有小伤。”
邢烨然不管,去把碘酒棉签拿了过来,他抓住薛咏的手腕,强行拉过来,给他擦药消毒,然后贴上创可贴。
薛咏想把手抽回去,没成功。
邢烨然说:“对不起,哥,害你受伤了,接下来我做饭吧。你要吃什么”
薛咏心烦地说:“随便切点泡菜吧。”
他们坐下吃早饭。
薛咏喝了半碗粥,冷不丁地说:“我还是去报个培训班吧,你马上就要高考了,正处于你人生最紧要的关头,我不能拖你后腿,你以后不用给我补课了。”
邢烨然静静地看着他,什么都没做,薛咏却仿佛感觉到了无形的可怕的愤怒,邢烨然轻轻地说:“哦。”
“哥,你碗放在那,我洗吧。”
薛咏难受得紧,他情愿邢烨然像以前一样跟条疯狗一样不顾一切地发疯,那他还能义正言辞地教训他。
邢烨然越乖越舔狗,他就越没有道理发作。
宛如钝刀子割肉。
邢烨然整齐穿着校服,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从头到脚一丝不乱,完全是个模范优等生,出门前对他说:“哥,我去上学了。”
薛咏看了他一眼,别过头:“嗯。”
薛咏甚至有种其实是自己做错事的错觉,不然为什么邢烨然那么若无其事,反而他一见到邢烨然就慌张。
足有三四天,除了迫不得已,他一句话都不敢和邢烨然说,只要邢烨然在家,他就躲到卧室去,还上锁。
直到那天上课时间,邢烨然突然打电话给他,问:“哥,苏俞去找你了吗”
薛咏说:“没有,怎么了”
邢烨然说:“苏俞今天没来上学,他家里人说他离家出走了,我想他会不会去找你。”
薛咏出门找苏俞,没找到,老师打开电话,他才知道邢烨然也不见了。
再一找,发现姜凡居然也不在。
薛咏担心之余,又放心下来,薛咏肯定是找到苏俞,估计这三枪手正待在一起。
他收到邢烨然发来的消息:我找到苏俞了,我们晚上就回来了。
苏俞离家出走的时候一毛钱没带,他找姜凡去了。
他好不容易重新留起来的妹妹头又被剪了,脸上还有个通红的巴掌印,一见到邢烨然就说:“我不回去。”
邢烨然问姜凡:“有烟吗”
姜凡点头,给了他一支烟。
邢烨然最近也烦闷地很,抽完这支烟,对苏俞说:“那我们今天逃学吧,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苏俞愣住,说:“我想去看海。”
三个孩子说走就走,直接一起去高铁站买了三张去最近的海滨城市的车票,乘了一个多小时的高铁抵达,然后搭公交,到了海边。
然后一道站在海边,不知道该做什么好,谁都没先动。
真傻逼啊。邢烨然想。
苏俞第一个把鞋子脱了,跟个傻子一样跑起来,他神经质地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大喊道:“你知道吗我现在特别想跳海。”
“我为什么生下来就是个怪物呢”
“我是伤天害理了吗为什么非要逼我当个男人,我想当女人就不行吗我还不如死了算了,转世投胎,重新做人。哈哈哈哈哈哈。”
姜凡说:“那你带上我吧,我也想去死。我爸妈有把我这个月所有的工资都要走了,他们就不想我能不能活下去吗为什么世界上有这种爸妈呢”
“我也觉得我快要疯了。”
邢烨然仰头望着蓝天,长长叹了口气:“为什么薛咏是我大哥的男朋友呢为什么呢你说,我能不能带他逃到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他是不是就会接受我了呢”
姜凡和苏俞都愣住了。
苏俞忽然说:“可是薛咏不喜欢你。”
邢烨然冷冷地说:“你闭嘴。”
苏俞残忍地说:“他就是不喜欢你,这不是环境的问题,只要他记得你是你大哥的弟弟,他就永远不会喜欢你。”
邢烨然说:“你也不可能变成女的。”
苏俞抬手用力地给了他一拳,邢烨然回了一拳,两个人扭打起来,苏俞打起架一点男人样都没有,不但挥拳头,还咬人、扯头发。
邢烨然骂他:“你他妈的是女人吗”
姜凡冷眼旁观,等他们打完,冷笑说:“你们俩在这打架有什么用”
苏俞红着眼睛问他:“那你说我能怎么办”
姜凡说:“快点成年,快点长大,逃,逃到没人能管的着的地方。”
苏俞憋红了脸,他站起来,对着海面大喊起来:“啊啊啊啊啊”
姜凡也跟着像个疯子一样大叫起来。
邢烨然觉得积年累月的郁闷在胸口,被他们的疯叫给点燃,炸开了,他也不要形象地大叫起来。
苏俞哭着大喊说:“我要考到很远的学校去,越远越好,他剪一次我的头发我就重新留一次我不会输给那个老不死的”
邢烨然甚至有点羡慕他们俩,他们能逃,他能逃到哪去呢
就算他想逃,薛咏会愿意跟他一起逃吗
他们搭最晚的一班高铁回去。
各回各家。
邢烨然又饿又累,满身尘泥。
薛咏打开门看到他,问:“苏俞呢”
邢烨然说:“他回家去了。”
薛咏想了想,说:“你去洗个澡吧。吃饭了吗”
邢烨然摇头。
薛咏:“那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邢烨然洗完澡出来,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
薛咏炒了一盘蛋炒饭,看他居然没穿衣服,说:“先去穿衣服。”
邢烨然像没听见,叛逆地坐下来,拿起勺子大口大口地吃饭。
薛咏没说话,又去给他泡了一碗紫菜汤:“吃慢点,别噎到。”
屋里就只有勺子和盘子碰撞的声音,还有邢烨然的咀嚼声。
薛咏很难不去注意邢烨然的身体,已经是强壮的男人的体格,每一块肌肉都在蕴藏着力量,水珠从他的发梢滴下来,落在蜜色的皮肤上,像是一只刚沐浴的老虎。
薛咏深吸一口气,委婉地说:“烨然,你想好大学怎么报考了吗我想了想,我还是不可能跟你过去我想,我再去问问你的班主任让他通融一下,你住校吧。”
邢烨然突然忍不住了,抬起头:“你现在就舍得我了吗”
薛咏烦躁地说:“我觉得我们最近还是保持一下距离比较好,对我们都好,我觉得你就是一时鬼迷心窍了。”
薛咏站起来:“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我回房间了。”
他绕开邢烨然走。
邢烨然一直没动,忽然起身追上去。
薛咏慌了一下,下意识地躲开,被赤裸的少年一步步逼到墙角。
邢烨然像是疯狗一样盯着他,随时要咬上来。
薛咏也忍不下去了,抬手给了他一拳,又舍不得太用力,邢烨然只偏了偏头,伸手抓住他的肩膀,按在墙上:“哥,你别乱动。”
薛咏气极了还要压抑住,握紧拳头,杀气腾腾地问:“你想干什么邢烨然,你搞清楚,我是你哥的男朋友。你想对我做什么”
邢烨然寒声说:“我哥死了,他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薛咏与他对峙般,不再躲闪,回望着他:“你大哥是我爱过的人,我真心爱过的人。”
邢烨然突然意味不明地低低笑了一声:“是吗那你知道他爱着别人吗”
薛咏脸色瞬间白了:“什么”
邢烨然残酷而笃定地说:“他喜欢韩松林,韩松林是他的初恋。”
邢烨然知道这并不一定是事实,甚至可能是假的,一切只是他嫉妒心发作的推测。
但是真是假并不重要。
反正大哥死了,死无对证。
重要的是他要让薛咏动摇。
不把薛咏的心撕开一道裂缝,他永远不可能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