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这老两位啊,被对方吃得死死的。当年,翠西姐被她母亲逼着跟咱姐提了分手后就住院了,住了小一个月,其间,我陪妈去过几次,她妈守在床边,根本不让许家人靠近,我们送去的东西都被扔了出来,差点没砸死我。”许明昊说。
“没砸到我婆婆吧?”张美丽问。
“有你老公我在呢,怎么可能护不住你婆婆?”许明昊说。
“翠西姐什么病住了那么久的医院?”张美丽问。
“能是什么病啊,相思病呗!”许明昊说。
“怎么治好的?”张美丽问。
“听翠西姐身边的护士说,她吃不下,喝不下,睡不着,眼角挂着泪,每天靠营养针活着。后来,在医生的建议下,她妈妥协了,同意你大姑姐探视。一眼,就一眼,翠西姐看了你大姑姐一眼,她就活了。”许明昊说。
“唉,可惜了!”张美丽叹了口气。
“那次见面,两人说好各自安好,不再相见,就,分开了。”许明昊说。
“最近,是什么样的契机让她们又开始联系对方了呢?”张美丽问。
“我想,这三年来,她们应该都在暗自寻找‘必须联系对方的非主观’理由联系对方,具体是什么样的理由呢,嗯,我也不知道。”说着,许明昊用眼角余光扫了眼张美丽。
张美丽思索了一会儿,看向许明昊,说:“不会是因为我吧?我们姐妹三人一起吃过饭,当时,我大姑姐说要不是因为我,她们没有机会一起吃饭。”
“不管因为什么事儿,只要不是坏事就好。相爱的人能在一起,很难得的,更何况,她们爱了那么多年。”许明昊说。
“许家很开明啊!”张美丽说。
“那是,所以你不要在意自己的那点小问题,咱们家不在乎,而且,等咱妈再嫁,给我们生个弟弟妹妹,什么香火问题啊,就解决了!”许明昊笑道。
“再嫁?谭叔叔?什么情况?”张美丽惊大了嘴巴。
“你公婆协议离婚了,只要你婆婆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她就是单身。谭叔叔喜欢你婆婆,没看出来?”许明昊说。
“我看得出来谭叔叔喜欢我婆婆,只是我不知道公婆的婚姻状况嘛,我这刚进门,很多事情不知道,也不好乱打听。”张美丽说。
“姐姐们如果复合了,那,家里添丁的事儿,最近,应该得靠咱妈了。”许明昊说。
“之前指望明月姐,现在指望咱妈,你可真是许家的好儿子!”张美丽叹了口气。
“要不然,咱们把医院撸一遍?医疗技术每天都在发展,实在不行,咱们去国外干点不那么合法的。”许明昊说。
“我的事情,我婆婆知道吗?”张美丽问。
“知道,谁没离过婚啊,你那只是不容易怀孕,又不是不孕,别妄自菲薄。”许明昊说。
“你是把我的就诊记录都翻了一遍吗?”张美丽问。
“你不知道自己的就诊记录遗失了吗?我承认,我去查过,但我只查到了你打过破伤风针,说是被擦窗器夹破了手指。”许明昊说。
“遗失了?我真不知道。那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病情的?”张美丽问。
许明昊将车子停在了路边,他看向张美丽,说:“我派人找了你的老街坊、老同学,还找了你家曾经的佣人,总之就是所有能用钱收买、了解一些你的底细的人,他们说的。”
张美丽抱起胳膊,看向车窗外,不搭理许明昊。
“生气了?别憋着,对身体不好,来,打老公。”许明昊说。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不容易怀孕’吗?”张美丽问。
“一个老街坊,还有你家曾经的一个佣人,都说是你‘天生不足’。”许明昊说。
张美丽转过头,看向许明昊,说:“不是这样的,我……”
“老婆。”许明昊拉住张美丽的手,打断了她的话,说:“有我这么一只小奶狗老公,姐姐不开心吗?”
“开心。”张美丽说。
“开心就笑一笑。舅奶她老人家要是看到你脸上有泪痕的话,你老公我可就惨喽!”许明昊笑道。
“我没哭。”张美丽撅起了嘴。
“是,你没哭。刚刚你想对老公下手来着,是吧?来来来,不要客气。”说着,许明昊拉着张美丽的手往自己身上摸。
张美丽笑了,说:“舅爷舅奶等咱们吃饭呢!”
“饭亲,还是老公亲?”许明昊笑道。
“这不是谁更亲的问题,你身体太好了!”说着,张美丽拍掉了许明昊抓着自己的手。
“你这个理由,非常好!”许明昊笑着重新发动了车子。
看着餐桌上丰富的菜色,许明昊对舅奶说:“舅奶,美丽在我家您还不放心吗?她婆婆那可是一天恨不得喂孩子五顿的主儿。”
“美丽嫁到你家舅奶我当然放心,我不是不放心她,我是心疼你。”说着,舅奶给许明昊夹了一块儿排骨,说:“小姐姐是不是挺不好哄的?费神吧?”
许明昊一脸惊讶地看着舅奶,说:“舅奶啊!您真是我亲舅奶!您是怎么知道的?就说今天吧,我中午去她公司哄好了她,刚才在回家路上又哄了一遍,还不是因为同一件事儿,没想到这上了年纪的……小姐姐的心思还挺细腻的……”
“舅爷,我捅他哪里不算重伤?”张美丽盯着许明昊,脸上挂着阴森的笑容。
“美丽,不要欺负人家。”舅爷说。
“他先欺负我的!”张美丽气鼓鼓。
“明昊干嘛了你说人家欺负你?”舅奶问。
“哎呀!他刚刚还当着您的面说我上了年纪!”张美丽想扬沙子,想扔饭碗,但是,饭碗里还有米饭和鸡腿,她舍不得浪费粮食……
“你确实是上了年纪啊!上了年纪怎么了?不还是收了个小男友!小男友还优秀得不得了!不应该骄傲吗?”舅奶说。
“哇!舅奶您说得没毛病啊!”张美丽向舅奶竖起了大拇指。
“我也是这样对她说的,应该骄傲,不应该妄自菲薄。”许明昊对舅奶说。
“还是有读书的。”舅爷点头。
“孙女婿的学历不是花钱买的,舅爷您放心。”许明昊笑道。
吃完晚饭,喝了杯茶,向舅爷舅奶报备好明早来接美丽约会的事儿后,许明昊起身告辞,回了家。
敷着许明昊从国外给自己带回来的面膜,张美丽躺在床上,感叹还是自己的床舒服,躺着舒坦。
就在即将进入梦乡的时候,张美丽隐约听到似乎有人轻轻地敲了敲自己卧室的房门。
“美丽,你睡了吗?”舅奶的声音。
“没有。”张美丽打了个哈欠,坐起身,问:“是有宵夜吃吗?”
“文宇来了,他说找你有事儿。”舅奶在门外说道。
“这就来。”张美丽拿掉脸上的面膜,心想:这大半夜的,李文宇是来兴师问罪的吗?自己不是他女朋友,他没有立场跟自己说什么啊。
像往常一样,李文宇和自己的师傅在客厅坐着。
李文宇,你这个工作狂人,是把你师傅家当下班打卡圣地了吗?
“美丽。”见到张美丽,李文宇温柔地笑着,说:“我帮你把东西拿了回来。”
“什么东西?”张美丽在李文宇对面坐了下来。
“你的簪子,痕检的兄弟已经帮你清洗干净了。”说着,李文宇将一个证物袋递给了张美丽。
看到证物袋里那支被自己拿来当武器的簪子,张美丽尴尬地笑了笑,问李文宇:“你都知道了?”
“他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我这边肯定会知道的。”李文宇说。
张美丽看向舅爷,说:“舅爷您放心,我什么事儿都没有。”
舅爷一脸沉重,说:“这事儿,我不说,你家里也会知道的。”
“家里不会杀过来吧……”张美丽将姚立夏送自己的那支银簪子紧紧攥在手里,满心焦虑。
“这支簪子,听一个对古物有研究的同事说,它至少有两百年历史了,叫妆刀,因为它是银制的,又叫银妆刀,朝鲜贵族女性用来防身的,很贵重,祖传的?”李文宇说。
难怪那么好用,原来它就是用来防身的!
“婆婆送的。”张美丽笑了。
李文宇轻轻地叹了口气,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文宇,喝碗参汤,你这天天工作到这么晚,补一补。”舅奶从厨房端了一碗参汤出来,递给李文宇。
张美丽发现,李文宇去接舅奶递过来的参汤的右手有些颤抖。
“你的手怎么了?”张美丽有些担心地问李文宇。
“谢谢师娘!”李文宇从舅奶手里接过参汤。
“你受伤了?”见李文宇装作没有听见自己的话,张美丽又问了一句。
“小事儿,胳膊划破点皮儿。”李文宇笑着喝起了参汤,演技恶劣地说:“师娘,汤煲得真好!”
“又受伤了?和歹徒搏斗了?让师娘看看!”说着,舅奶就要上手。
“师娘!我真没事儿,别吓到美丽。”说着,李文宇拼命向舅奶使着眼色。
舅奶无奈地收了手,对李文宇说:“喝干净,正好补补。”
李文宇乖巧地点点头,继续喝参汤。
“舅爷。”张美丽向舅爷使了个眼色。
舅爷点了点头,等李文宇喝完参汤,说:“文宇,让师傅看看你伤哪里了。”
“师傅,我真的没事儿。不早了,我回去了。”说着,李文宇起身要走。
“你的手,还能开车吗?”张美丽仰头问道。
李文宇抬起右手,轻轻杵了一下张美丽的额头,笑道:“胳膊被玻璃划破了而已。哥们在楼下等我,我没开车,走了。”
“几针?”张美丽一把抓住李文宇的衣角,一脸严肃地问道。
李文宇尴尬地笑了笑,说:“早知道你观察力这么强,我就不来了。”
“就许你担心我,不能让我担心一下你吗?”张美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