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晟身上带有那么几分侠义,办起事来也是雷厉风行,风风火火,绝不拖泥带水。
领了朱大福命令之后,第一时间带着兵直奔布政使司。
“让开,让开...”
兵丁脚下飞奔,嘴上不断遣散着路上的百姓。
之前虽说在浙江福建的地界儿朱大福已遣出兵丁活动过了,但从未有此番这么大的动静。
很多百姓慌慌张张让路后,又忍不住朝兵丁背后议论纷纷。
瞅着兵丁过去的方向,即便相互不认识也不忘谈些八卦之言。
“这吴王来此地是为平倭的,这段时间也没听说有倭寇袭扰了哪里啊,吴王的兵这个时候慌里慌张的跑出来是所谓何啊?”
民间八卦看起来好像没什么技术含量,但谈着谈着就越来越接近真相了。
“你忘了吗?那吴王除却是靖海大将军外还是节制浙闽之地的钦差,瞅那兵丁去的方向是哪里。”
“布政使司,难道?万布政使到浙江后也没听说做过什么歹势事啊。”
从王奇胜那些商贾手里就能拿到钱,也没必要再在其他地方克扣的,一些普通百姓哪能听到他的什么劣迹。
“大老爷们的事儿岂是说听就能听到的,反正吧看着声势事情肯定是小不了,不是说后天要公审王奇胜吗?若想知晓什么消息直接过去瞧瞧不就是了。”
就在百姓的议论声中,沐晟已带着兵丁到了布政使司。
上值时间,布政使司的大门也开着,门口有两个值守的差役,沐晟也不停留,带兵直接堂而皇之的便闯了进去。
闯进之后,沐晟当即给最后压轴的两个兵丁下令,道:“你们两个守好了大门,谁若强硬离开立即拿下,如有反抗者当场格杀。”
态度不够强硬,是很难震慑的。
随之又吩咐了其他兵丁,道:“你们几个去把后门侧门都守住了,任何人不得出入,剩下的人随我一同缉拿万储。”
擒贼先擒王,拿下了万储,才能控制了布政使司。
控制了布政使司,浙江才不会乱。
“是。”
一声气势如虹的回答后,沐晟带来的兵丁开始了有条不紊的行动。
门口值守的那两个兵丁,一个反应快些,在沐晟带兵闯进的档口,直接跟随沐晟身后的那些兵钻了进去,另一个兵丁反应迟钝些,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门已经关上了。
他在门外把门敲得砰砰作响,可惜就是没人应答。
这个时候了,谁还能顾得上他。
那个反应快的从沐晟眼皮底下溜过去,双腿像是加了风火轮似的,以最快速度飞奔至了后衙。
到了后衙,才扯开嗓门喊道:“不好了,不好了...有兵闯进来了...”
沐晟速度也不慢,在那差役在后衙扯开嗓门大喊之际,他早就听在了耳中。
他就在那差役之后,等那差役的呼喊传至万储耳朵之际,他早就带人赶到了。
万储连反应的机会都不会有就得被他擒拿,那差役就是喊破嗓子也无济于事的。
果不其然,万储听到外面差役喊声后拉开门想要一瞧究竟,才把头探出来瞧到的就是沐晟带着病情气势汹汹的赶来。
心中咯噔一声,下意识中猛然关上门想要寻个对策的时候,沐晟已带兵到了门口。
万储就站在门口背靠着门。
砰砰砰,沐晟直接上前砸了几拳,嘴中吼道:“开门。”
万储他本就不干净,瞧到沐晟第一反应便是若实实在在被抓到了证据该怎么办?
心中想着这个事情,又怎能淡定。
“再不开门我可就撞了。”沐晟威胁。
他自闯入布政使司抓人的那一刻起就没打算给万储留面子了。
数十个兵丁撞门,万储他一己之力岂能阻挡。
若真上升到兵丁撞门的时候,那万储怕是得吃个狗吃屎了。
“准备。”
一声准备后,十几个兵丁摆开了架势。
就在马上要撞到门上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万储就站在门前,脸色沉如水,问道:“沐千户,这乃布政使司,是朝廷公器所在,你如此这般私闯至朝廷脸面何在?是要谋反不成?”
这帽子扣得虽说有些大,不过在没有明确理由之时这般闯进朝廷所辖衙门,却是可为谋反了。
沐晟不愿与万储打嘴仗,但既要缉拿万储总得有一个能够令人服众的理由。
不然的话,即便能够从布政使司带走万储,对浙江的百姓也很难交代。
布政使没有明确罪责,竟有军士抓人,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要起什么政变化了。
沐晟不接茬万储所言,只道:“万储你纵容本地商贾走私海外张士诚等人余党,现奉命节制浙闽钦差之命当即缉拿,有什么话当着浙闽百姓的面说吧。”
海外不宁,最终受损的还是沿海的这些百姓。
万储一时不知怎么反驳,沐晟已下了令,道:“拿下。”
两个兵丁当即行动。
万储在兵丁碰到自己的那一刻有些炸毛了,推嚷着说什么都不让兵丁靠近,声音都失了语调,道:“本官乃是朝廷钦封的布政使,想要抓我拿陛下的旨意来,没有朝廷的旨意那就是携私报复。”
朱大福的奏章才送出哪能那么快就有旨意。
再说了,论私人关系的话,朱大福与万储相处的很融洽,完全谈不上什么携私报复的。
“吴王乃御封钦差,有先斩后奏之权,缉拿你本就是顺理成章之事,若说吴王携私报复那更是无稽之谈,就你还不配被吴王报复,来人拿下。”
两个兵丁不行,那就四个。
万储他怎么说都是个文弱的读书人,哪能是当兵汉子的对手。
因万储不配合,兵丁只能来硬的了,丑态倍出,颜面尽失。
万储堂堂布政使司,被按着头按压在地上,因兵丁态度恶劣,半边脸被擦在地上摩擦,血迹泥土沾染的到处都是。
即便如此,万储依旧不断在吼吼叫叫的。
有兵丁本想在他嘴里塞抹布了,最后还是被沐晟阻止了。
他们行的事情光明正大,又不是绑架,塞了抹布不让说话,反倒是像他们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似的。
门口站了一大堆的佐官小吏,把万储的窘态全部收入眼中。
“即日起在万储罪行没查清之际,布政使司所有人不得出入。”
布政使司中有多少人与万储做的事牵连这需要仔细查的,抓住了万储而让布政使司的人自有出入,那些有所牵连的人很与可能畏罪潜逃的。
没人说话,也没人应答。
沐晟也不需要他们表态,只要他们知道意思就行,反正到最后也会留兵丁看着的,他们就是不想走也走不了。
之后,沐晟挥手招呼着控制万储的兵丁带人离开。
在万储被拉起来的时候,朱红色的官袍上沾着不少泥土。
这官袍说来并不属于万储一人,他代表的是朝廷,是大明。
万储穿着这身官袍出去,那他就是浙江的布政使。
他这般囧样,丢的就是朝廷的脸,是大明的脸。
“把他的官袍褪去。”
一声令下,兵丁毫不客气的拔掉万储身上的衣服。
因万储动弹的剧烈,兵丁在脱下的时候还撕开了一片。
沐晟抓着破损的衣服,小心翼翼的叠好后整整齐齐的放在了桌上。
在衣服放好后,又把早已掉落在地的乌纱帽掸落灰尘后放于官袍之上。
为了这件衣服,他们的父辈马革裹尸,牺牲了多少。
这些败类不爱护,他这个勋戚子弟得替他的父辈好生珍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