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怡一怔。
送回去?
圣旨都下了,舒雨桐人也已经到了,还能送回去?
那不是打女帝的脸,让他家妹妹以后难以叫人臣服吗?
“你是个小姑娘,留在军中终归不是个事儿。”梁怡思量片刻,道:“留下也可以,但你以后……就换做男装打扮吧!”
“哦,好!”舒雨桐对于男装打扮倒是没什么意见,反正只要让她留下就行。
梁怡又道:“但即便做男儿打扮,也不允许失了女子该有的性子!不然回到帝京,将一个臭小子一样的徒弟交给她,妹妹不得剁了我?”
舒雨桐倏地站起来,立正站好做保证:“遵命!”
见她这一本正经,却十足鬼灵精的样子,梁怡终究没忍住唇角牵动,勾出一丝笑意。
“以后你必须听我的话,教不听,就送回妹妹身边去、让她自己教!”
他伸手掐了掐她的脸,心道:“也罢,我这辈子怕是都不会成亲了。就当我自己的亲闺女教养着吧!”
舒雨桐的心总算是大安,倏地扑过去抱住他的脖子,道:“九师伯,从今天开始,我要死盯着你了!师父说了,不准你上战场,如果我没盯到,以后就不准回去了!”
梁怡:“……”
还别说,这对师徒,真是又让他好气,又让他感动!
他把她的手拉下来,道:“你虚岁都八岁了,这么大的小姑娘,要注意分寸,知道吗?军中全都是男儿,以后你扮作男儿身,别人不知晓你是姑娘家,或许会与你特别亲近,但你自己理应知道、得明白自己身份!”
“我知道啦!”舒雨桐被他推开,不高兴地撇嘴,道:“我总不能真把自己当男的吧?”
“这边也不知道要待多久,但愿能够早点结束吧。”梁怡心有感慨。
还没开始打,他就惦记着想要快些结束战争,天下平定,趁早把舒雨桐送回帝京去。
四海升平后,他了无牵挂,便去浪迹江湖。
当然,那是后话。
“我也希望早点。”舒雨桐说道:“九师伯,师父说了,即便来了北疆我也不可放弃医道。你带我去军医营走一圈吧!”
“先不忙。”梁怡站起来摸了摸她的头,道:“得先给你准备好住的地方,另外……带你去城里买一些要用的东西。”
怎么说,都是个小姑娘,虽然年幼,但该注意的还是得注意。
安排她住哪儿,还是个麻烦!
梁怡带着舒雨桐进了城,给她买了一些生活需要用的东西,另外去了裁缝店,给她做了几套男装。
舒雨桐年纪还小,五官没长开,长得白白净净,换了男装之后,看上去还有那么点儿意思!
她转了一圈,问:“九师伯,我穿这个好看吗?”
“男孩儿可不会问这种问题!”梁怡说完后,又失笑道:“罢了,只是让你穿男装,并非让你一直把自己当男娃子,就这样吧。”
采买完了后,梁怡带着舒雨桐回到大营。
这边,身为主帅的梁开已经将舒雨桐的住所安排好了。
梁怡是圣旨御封的军师,梁开将他分出来,单独设置了一个单人的营帐。
另外,在他隔壁搭了一个小一点的帐篷,给舒雨桐住。
对此,舒雨桐很满意。
毕竟是女帝的徒弟,加上在梁家也是大家都喜欢的小姑娘,梁家人也不可能让她在军营里过得不好,一切都安排得好好的。
对梁怡让舒雨桐换男装打扮,梁开很是满意:“如此甚好!”
于是,舒雨桐开始了她的军营生活!
每日早晨,梁怡虽然不练兵,但他都会很早起来练功。
基本功不能放,骑射不能松懈,尽管,他还是跛足。
既然他的跛足已经彻底没办法改变,那他就克服这一点,想办法适应跛足之下怎么样才能提升战力。
他练功的时候,舒雨桐也被逮出来开始练武。
理由是:“我不指望你能够成为什么高手,但基本的自保能力是要有的。再有,你看你师兄舒君,为了更好的学习九九摄魂针阵,他现在开始修炼已经有些晚了。”
舒雨桐哭着求来,要跟着梁怡来混北疆大营的,柳拭眉的信里也写了,她的功课都交给梁怡教导。
故而,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不敢不做,生怕要被送走。
练完功,吃了大锅早饭,舒雨桐开始念书,梁怡在一旁则是看军事舆图等等,必须尽快了解北疆附近的地形、布兵情况。
她若有不明白的,便过来问他。
如此过了一上晌,军营里的晌午饭是没有那么准时的,晌午的时候,梁怡带着梁怡去了军医营。
担心这边都是高大威猛的汉子,不能相信舒雨桐这么小一个孩子能会什么医术,不过是仗着女帝的徒弟身份,四处胡闹罢了。
梁怡亲自带她过来,让她给所有人露一手。
跟平头百姓不一样,军营里这些人,都是拿着命在战场上搏的,他们可能大字不识一个,倾向于佩服真正有本事的人。
舒雨桐当着大家的面,能够开出方子来,还能把所有的药材分门别类,闻着味儿就知道哪个抽屉放的是什么药。
也着实把几名军医给折服了。
结果,她说只是来打下手的?
军医没敢让她打下手,舒雨桐却道:“陛下让我过来是打杂的,在需要帮忙的时候帮一把。另外,让我跟各位大夫学习。雨桐年纪小,懂的并不多,还希望各位叔叔伯伯不要藏着真本事,不教我一手呀!”
小姑娘需要的时候,看起来真的是又甜又软萌!
没几下子,真把几名军医的心给俘虏了。
梁怡这才放心下来。
下晌,用过晌午饭后,舒雨桐就在军医营里帮忙,要做自己医学上的功课了。
这时候,梁怡放心回去继续对自己手头的事负责。
舒雨桐是个鬼灵精,很快就在北疆大营里混开,大家伙也都放下心来。
腊月廿五,帝宫。
柳拭眉坐在寝殿的地毯上,看着皇甫执那个小胖墩满地爬,脸色不怎么好。
墨儿进进出出忙了一会儿,见她没有平时与小太子说笑的样子,始终不太明白,她这是怎么了。
出得外头,疑惑地问连翘与长歌:“谁得罪陛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