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张青峰连退数步,差两步就要背靠到墙壁之上。阴行风见他已退无可退,双手连挥,抢到了张青峰面前。
张青峰连退两步,退到了靠在墙角的丹王的左侧,深吸了口气,将乱窜的几股真气勉强压伏了下来,咬牙将手中剑使出了一招“金光万点”。
数十道剑光瞬间在阴行风面前刺击,空中顿时剑啸声大作,剑芒布满了两人面前的空间。阴行风见剑芒似电光般闪动,虚实难分,只看得眼花缭乱,无从下手。
但张青峰长剑忽然一顿,暴涨的剑芒暗弱下来,口中也疼哼了一声。
阴行风觑得张青峰长剑颤抖,露出中门破绽,心中大喜,就要抢步夺剑,忽听右边耳侧刀风忽起,斜眼见眉月手持双刀向自己头部刺来,只得向左斜挎一步,闪过眉月双刀,随后圈马杀入张青峰中线一尺之内。
他左手一分,将张青峰贯到太阳穴的拳头分开,右手五指撮合成一体,鸡啄般啄向张青峰握剑的手腕内关穴。
阴行风这一跨步圈步已到了丹王面前,但他知道丹王内力全失,是以毫不在意。
阴行风五指啄在了张青峰内关穴上。张青峰只觉手臂猛然一阵酸疼,黑龙剑再也把握不住,掉向地面。阴行风五指张开,将剑柄抓在手中,心中狂喜难耐。
一只大手忽地探出,在阴行风左足连点,将他足三阴经和足三阴经中的膝眼穴、足三里穴、三阴交穴几处要穴点住。阴行风立觉左半身肌肉僵硬,气血凝固,暗叫不好,丹田发劲,就要想运气强行冲开被封穴位,但又觉背后命门穴一疼,脖子上随即又被砍了一掌,被砍晕了过去。
张青峰吐出一口气,叹道:“好险,若不是用黑龙剑引诱阴行风,这只老狐狸恐怕也不会上当!”丹王笑道:“主要靠张少侠病痛装得像,还故意露出破绽。”
张青峰苦笑道:“我的真气出了大问题,腹中绞疼不是假装的,是真的露出了破绽。”丹王笑道:“等我先处置了阴老儿,就给你几颗丹药疗伤,他这里的好丹药可真不少。”双手一按,落在阴行风脚边。
还未等张青峰问他如何处置阴行风,只见丹王一手压住阴行风膝盖,一手向上一扳,便硬生生便将他一只腿扳断了。
阴行风惨叫一声,疼醒了过来,咬着牙滚落下满脸大汗。丹王向阴行风一笑,又以同样手法将他另一只腿扳断,这次阴行风疼得晕死了过去。
张青峰和眉月见丹王下手如此狠辣,都暗暗心惊。丹王沉声道:“我不会杀了他,我要他将我尝过的锥心之苦都尝尝。”
丹王平复了激动的情绪,说道:“张少侠,让我为你把把脉!”伸出五指在张青峰手腕一扣,放一股真气在张青峰筋脉间流走探寻。
他面色先是一片平和之态,随后慢慢凝重下来,过了一会儿突然“咦”了一声,面露惊奇之色,再过一会儿,手指忽然一抖,似乎是被毒虫蛰了一下。
眉月一脸关切问道:“老前辈,他的病情如何?”丹王沉吟道:“他体内主要有三股真气,互不相让,各占山头,好似那魏蜀吴在他体内三分天下,割据一方。只要他运动真气过猛,三股真气便会冲撞厮杀,无法压伏。”
眉月道:“那如何是好?老前辈可有制服之法?”
丹王皱眉道:“他修炼的阳气浩瀚似海,正大强悍,而阴气却半正半邪,比阳气强上两分,更何况还有一股阴邪之气竟有灵气,似乎是来自某强横之物。要想治疗好他的病,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难呀!”
眉月喜道:“什么办法可以治疗?”丹王转头对张青峰道:“你先将你修炼的三道真气来路大概说一说,最好不要隐瞒,我方好对症下药。”
张青峰当下便将大体情形向丹王一一讲述,只是隐瞒了鹤鸣山张乾云传授自己混元真气之事。
丹王听罢,笑道:“怪不得你阳气充沛,原来是吃了阴老儿的银龙长生果,吃得真他妈好!你体内阴气过盛倒也好办,只是那股寒邪之气颇难压服,让我思索一两日,想个办法。”
张青峰道:“老前辈,我们先带你出去,把你的身体恢复好再说!”丹王摇头道:“这里好吃好住,我们为什么要出去?阴老儿这里藏着许多好丹,我找几个来吃就能养好身体了。”
眉月惊讶道:“前辈的意思是我们要留在谷里,我们是装作为炼丹房干杂活的村民身份混进来的,被发现了怎么办?”
丹王道:“你们两人依旧装作村民在炼丹房干活就好。阴行风关在这里,花溪谷就群龙无首,再加上炼丹房毁坏了,谁还管你们两个。你们先等几天,还要帮我干些事才行,不帮我办事,就不要想我给张少侠炼丹治病。”说到最后,丹王不禁笑了起来。
眉月苦笑看向张青峰。张青峰道:“还需要我们做什么,老前辈尽管吩咐。”
丹王转头看向身边疼醒的阴行风,道:“先去藏丹柜找两颗化功丹给阴行风吃下,然后再找些止血的药来,等我用黑龙剑断了他的双腿后,再把他锁起来。”
阴行风咬牙冷笑道:“师兄,我知道你从小就知道你仇必报的性格,你就给我个痛快算了!”
丹王情绪猛然爆发,怒吼道:“给你个痛快,你想得太美了。从小我就护着你,把你当自己的亲弟弟一般照顾,不想你却恩将仇报。你想做掌门,禁锢我十几年就算了,为何还要强抢我未婚妻,还逼死了她?如今我不但要掌控你一手创建的花溪谷,而且还要你生不如死!”
丹王右手从张青峰手中取过黑龙剑,挥手两剑刷刷将阴行风双腿斩断了。这一次,阴行风虽痛得满脸流汗,却咬牙一声也未叫出声来。
张青峰虽也痛恨他的为人处事,但看他如此忍耐,不免也生出几分同情之心,取过止血药为他止血。
阴行风盯住丹王看了好一会儿,又低头看了一会儿自己的断腿,凶狠的眼神渐渐涣散下来。
不久,他又转头呆呆看了藏丹房良久,长长地叹了口气。这声叹气,似乎含着不甘,又含着无奈,还有几分绝望!
阴行风转头对丹王道:“师兄,我也知道我有今日的下场是咎由自取,念在你我师兄弟一场,我只求你一件事。”丹王冷冷道:“说来听听!”阴行风道:“只求师兄放过我女儿阴茜!”
丹王冷笑道:“你逼死了我未婚妻,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女儿吗?”阴行风忽地狂笑了几声,又以哀求的口吻说道:“只求师兄放过我女儿阴茜!”说完头一歪,倒在了地上。
张青峰急忙奔过去查看。丹王道:“不用看了,他已咬舌自尽!”眉月在一旁忍不住问道:“他为什么要自杀?老前辈看在他人已死的份上,就放过他女儿一命吧!”
丹王叹了口气,缓缓道:“我师弟一生性情散漫,最不喜管制,又好美爱锦衣华服,将他断了双腿又要被关押,实在是让他生不如死呀!他这一走,实则是解脱了。”
张青峰接口道:“我见过他女儿阴茜几面,虽然看起来挺凶,实际上心地善良,没有做过多少坏事,还求丹王放过她。”
丹王苦笑道:“我这是气气阴行风而已,罪不及家人,何况她女儿小的时候我还带过她一段时间,有些印象和感情。”张青峰两人闻言都松了口气。
丹王思索良久,说道:“你们先在谷中给我找到牛大力和朱当归这两个人,他们当年是我最谈得来的好友心腹,如果能得他们相助,那么控制花溪谷就指日可待了。这几日,我就在丹房恢复功力,同时为你炼制几颗疗伤药丹。”说完,又将牛大力和朱当归两人外貌特征告诉了张青峰。
张青峰听得疗伤有望,心中欣喜,便和眉月悄悄返回了炼丹房,一边装作收拾现场,一边暗中打听牛大力和朱当归两人在何处。
没有多久,张青峰便打听出朱当归正是炼丹房那位沉默寡言的管事。
朱当归正在用铁锤埋头修补一块损坏的丹炉,张青峰轻轻走到他身边,低声道:“朱管事,丹王在阴行风藏丹室等你,想见见你。”
朱管事闻言一呆,手中的铁锤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张青峰说完,转身就朝谷中大门守卫处走去,找到了正在守门的郑老三,说道:“带我去找牛大力!”
郑老三走出守卫亭,低声道:“牛大力原来是守卫队长,自从被革职后,就知道酗酒打牌,一言不合,就乱骂人,脾气很不好,你要小心和他说话。”
两人来到大门旁边的一间木屋,只听里屋人声喧哗,几条大汉正在赌钱。郑老三叫道:“牛大力,有人找,出来一下!”
屋内一个粗豪的声音道:“找你个妹,等老子赌完这把再说。”张青峰道:“炼丹房朱管事有事想找你帮个忙!”
牛大力将牌一扔,急忙跑了出来,问道:“朱大哥有什么事?”他肩臂宽厚,满身酒气。屋内有牌友道:“别人都不理,只要朱管事一说话,就比狗都跑得快,你是他儿子呀!”
张青峰低声道:“丹王在阴行风藏丹室等你,有要事商议。”牛大力“呀”地叫了一声,呆了一呆,一双浑浊而迷醉的眼眸突然光芒大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