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辰端坐在豆浆摊子的小凳上,垂着眼睑小口小口地喝着碗里的豆浆,沉静优雅。
摊贩的老板都看呆了。
他喝的真是自己熬的豆浆?不是什么琼脂雨露?
小六双手捧着碗,目光悄悄越碗沿,牢牢黏在顾子辰的身上。
看起来公子确实没事儿......
还好,还好有惊无险,有惊无险。
放下心来的小六,终于来了食欲,一口干掉手中的凉透了的豆浆。
只是,她还是想不明白,昨夜公子是如何逃出来的?
更何况,看他的样子,简直泰然到就像昨夜只是去和朋友赏了个月。
“公子,昨夜您......”
果然,他总是对她的想法了如指掌。
“他们发现自己劫错了人,也就放我回来了。”
小六顿时呆若木鸡。
“公子您说劫错人?”
“嗯。”
看着他不似在安慰自己,不由疑惑嘟囔道:“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劫匪?”
他们这样,真的可以营生吗?
“那公子,他们本来想撸劫的人是谁?”
“不知道。”
小六撇撇嘴,忍不住抱怨,真是的,打劫前也不知道好好做做功课!
话说昨夜,顾子辰被两名黑衣人带到了城西庙口后的一间废旧的小屋,似乎是在等金主。
那两人好像认定了与顾子辰不会再见,竟是直接在旁边毫无顾忌地侃侃而谈起来。
由此,顾子辰便意识到,雇佣他们的人给了他们极大的安全感,所以背景应是不同寻常的。
黑衣人甲对黑衣人乙说:“哎,你说这官宦人家养出来的公子哥儿就是不一样啊。”
黑衣人乙连连点头,“是啊是啊,这气度一看就不是咱们一般人能比的,也难怪那人会看中。”
“不过可惜了——”
“有什么好可惜的?就凭他这样貌想必是会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到时候没准儿还得谢谢咱们兄弟两个。”
“也是。可是对方什么时候来接人啊?”
“再等等吧,谁成想进行的这么顺利,提前就结束了呢!”
此时,顾子辰已经将来龙去脉猜到了七七八八。
黑衣人甲抓抓头,有些疑惑地问:“是我记错了么?我怎么记得,那消息是说戌时末猎物才会来啊?”
黑衣人乙也抓抓头,“是有些奇怪。”
“不过幸好咱们提前出发了,不然可就得错过了。”
“不奇怪。”
!
黑衣人甲和黑衣人乙纷纷看向突然出声的顾子辰,只见他虽被劫至此却仍然闲适安然。
“一点也不奇怪。”他又重复了一遍。
“你什么意思?”
“你们,劫错人了。”深色的瞳孔如同黑夜般宁静与神秘,仿佛有能力看进人的心底。
他的话如一道惊雷,劈在两人心上。
“劫错人?不可能,你胡说!”
“对!你别侮辱我们兄弟的能力!”
“就是就是!不要以为只言片语就可以糊弄住我们兄弟二人!我们在圈子里那也是响当当的,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是吗?”顾子辰唇角微勾,静静地打量着明显有些慌张的两人,“在下从不会无中生有。”
黑衣人甲和黑衣人乙更加不确定了。
他们对看了一眼,开始互通眼色。
什么情况?难道真的弄错了?
不会吧?!不是说......就看准那个长得最俊俏的劫吗?
再看向顾子辰,面若中秋之月,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
这样,还不算是最俊的?
嗯嗯,没错没错!
可是大哥,我看他的样子,怎地也不像是在糊弄咱们啊?
“咳咳,那我问你,你是哪家的公子啊?”黑衣人甲试探性地问。
“两位要带走的又是哪家的郎君?”
“是我先问你的!你,你先说!”
“对!你快说!”
“在下,姓顾。”
“哦,姓顾啊......什么!顾!”
“难难难道是......顾子辰......顾小郎?”
“正是。”
两人大惊失色。
完蛋了!真的弄错了!
双腿一软,还好彼此快速搀扶住了对方。
两人再次看了眼顾子辰,顿时面如土色。
没错了,那骨子里就透露出来的清冷与尘世之外圣洁,在东启除了他顾子辰还会有谁啊!
黑色面巾上的两双小眼睛挤来挤去。
我的祖宗啊,咱们怎么把第一公子劫来了?
他这样的聪颖的人物,就算是咱们蒙着面,他若想查,怕也是分分钟可以查出他咱们的身份啊。
还不是你!急什么急!
是你说的,这个最俊了!
将两人挤眉弄眼收入眼底,顾子辰轻声道:“二位不用担心,在下也不想自己深夜被劫的消息传出去。”
两双小眼睛闻之一亮,“当真?”
“不是在诓骗我们兄弟?”
“自然,在下从不信口雌黄。”
其他人就算了,东启第一公子的话,确实还是很可信的。
“那,那我们二人这就放你走,你可不能反悔告发我们啊!”
“要说话算话!”
顾子辰站起身,掸了掸袍子上沾染的尘土,“二位,那我们就后会无期。”
从怀里掏出几枚铜钱放在桌上。顾子辰问:“走?”
小六点头。“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