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荣公主府,紫檀的香气悠悠。
刘誉眼皮跳了跳,随后缓缓地睁开。
入目的是头顶绣着金边的大红色帐幔,与帐幔顶挂着的流苏香囊。他呆了呆,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却猛然发现手脚竟然都被红绳所束缚,绑于四周床脚。
顿时间,清俊雅致的面庞就因羞耻和惊惧变得苍白无比。
“郎君醒了?”有女子沙哑婉转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顺着声音看去,一个容貌艳丽的女子正含笑看着他。
“康荣公主?”
康荣公主王婳身着红色牡丹祥云锦衣,银丝线绣纹的裹胸更是紧紧包覆在胸前,娥眉淡扫,降唇轻点。所谓的冰肌藏玉、衬领露酥胸,说的便是如此这般模样吧。
刘誉再次挣扎两下,怒意升起,但为了维持平日里的飘逸俊雅,他给又生生压了下去。
“公主,您这是何意?”
王婳抬起手摸了摸发间斜插的三翅莺羽珠钗,一副掩不住的慵懒媚色。
“郎君觉得呢?”
谁人不知,康荣公主最喜欢收集美男子又最得圣上宠爱,因此凡是颇有姿色的男儿郎,一旦入了公主府,就显少有能出去的。
“公主,还请您放了在下。”
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王婳笑出声来。“郎君莫不是以为,我公主府是人想进就能进,想出就能出的吧?”
“您此番将在下掳来,实乎于礼不合,烦请先将在下放开,有什么事情再行做商讨。”
“礼法?”王婳含笑站起,向着床榻走来。行动间体态妖娆风流,就连耳畔的赤金缠珍珠坠子都在她玉白的颈间摇曳生姿。
“本宫何时在乎过什么礼法?”
刘誉咬了咬下唇,“公主您,您到底所求为何?”
“郎君聪颖,竟是猜不透吗?又或者......是在明知故问呢?”她抬起手,醺染着淡菊花金的指尖划过他俊秀的脸颊。
刘誉急忙皱眉别过头去,“请公主自爱。”
“自爱?咯咯咯,”又是一阵放肆至极的娇笑,“你倒是说说看,本宫怎么的不自爱了?”
“公主可知,在下乃是户部侍郎刘邝之子,若家父知晓在下不见了,未免会忧心......”
“哦?你是刘邝的儿子?”
“正是。”
“据本宫所知,刘邝的夫人只育有一子一女。嗯......他的儿子叫什么来着......”她侧头做冥思装,“哦,对了,好似叫——刘颉。”
“我是父亲的二子,刘誉。”
“二子啊,庶出?”王婳声音轻浅,凤眸里却满是嘲弄。
“郎君可知,这庶出的孩子,多是被人用来做利益交换的。”
刘誉忽然面色有些难堪,抿唇不再作答。
“来,猜猜看,若你那父亲得知你此时被绑在本宫的床榻之上,他到底是会担忧愤怒,还是得意欣喜呢?”
刘誉直愣愣地盯着身旁龙凤呈祥的水云罗绸锦被,真是绣工了得。“父亲他......自是会担忧。”
“是吗?你若真是如此想,为何没有勇气直视本宫呢?”
他有些艰涩地说:“公主巧言令色,在下实在不敌。”
“不如,郎君和本宫打个赌如何?”
“赌?”
“是啊,我们就赌......你口中的父亲会不会为了自己的前途,而舍弃你这个庶子如何?”
“呵,想必公主府内的‘人才’都是如此被招揽进来的吧。”
明知他在讽刺,王婳却也不恼。
“倒也不全是。你岂会知,这世上也许多俏郎君是主动对本宫投怀送抱又趋之若鹜呢?”朱唇轻勾,上挑的凤眸弯起,别有一番俏丽姿态。
“公主想如何作赌?”
“嗯......若你父亲是真心护你,本宫便放你离开,并且还会进宫请皇兄对他进行褒奖。但是,若他选择用你来换取荣华,那你回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了不是?不如就安心待在我公主府中,为本宫温茶暖酒,扇枕温衾,如何?”
如此胆大放浪的话,让刘誉的清俊的脸有些涨红。“公主府能人异士众多,您,您又何必为难在下呢?”
“本宫府中的庸碌之辈怎可与郎君相比?而且啊,郎君或许不知,这强扭的瓜啊,向来最是好吃了!”
“如若在下不愿与公主做这赌呢?”
“不愿更好啊!你看,这龙凤被本宫都已准备好了。不如......此刻郎君就与本宫共享这鸳鸯戏水之好,与鱼水相逢之欢?”
说罢,她又咯咯咯地捂嘴笑了起来。
刘誉平日里斯文惯了,哪曾听过如此轻浮放浪、违时绝俗的话?更何况还是出自一位女子的口中。
瞬时间,那枣红的颜色便从他的脸颊缓缓蔓延到了耳根,再到脖子、背脊、甚至是脚跟。
王婳笑得更欢了。“郎君害羞的样子真真是别有一番风情呢。”
刘誉知道自己说不过她,只得努力平复自己狂跳的心。轻咳一声道:“好,在下答应与公主赌一赌。”
“甚好。”
“公主,现在可否将在下的手脚解开了?”
“自然。不过......”
“公主难道反悔了?”
王婳抬手摸了摸耳坠子。“只不过,想到日后有可能就无法与郎君如此相见了,本宫就觉得好生的舍不得呢~”
刘誉刚想说什么,忽觉颊边一热,有什么湿润温软的东西在脸上一点儿过。他瞳孔放大,才刚刚消下去的气血又涌了上来。
“呵呵,本宫觉得还是先领取点利息的好!”双眼含笑含俏含妖,红艳的嘴角翘起,妩媚勾人。
“书韵墨香。”
随着她的轻唤,两名容貌俏丽的双生子低头走了进来。
“墨香,你去户部侍郎刘邝府中跑一趟,就说——他的小公子被本宫看上了,本宫想请他明日来我公主府一叙,商讨一下之后两家喜结秦晋之好相关事宜。”
“是,公主。”墨香领命后退出了房间。
“书韵,快快给刘公子松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