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婳虽然有些小难过,倒是也不恼。
她自小被娇宠惯了,平日不常出府,府里的人又全都顺着她。难得遇见像顾子辰这般有趣的人,主要是他长得比那画本子中描绘的仙人还好看。于是,王婳完全把女子的矜持丢到了一边,就想着定要好好逗逗他。
“若是不想我这般叫你,那你要先和我说,你叫什么啊?”
“......”
“或者说,你有把握以后再也见不到我?”
“顾子辰。”他冷着脸回。
“顾子辰......”王婳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然后又娇笑着看着他说,“咯咯咯,还是容时好听些。”
如此一来,顾子辰真的不想再理她了。
王婳对着快步走开的少年喊道:“喂,你又要去哪里啊?我陪你啊!”
“在下去如厕,王姑娘若想作陪,便来吧。”
睡梦中的王婳不由勾起唇角。守夜的墨香帮她掖了掖被子,吹熄蜡烛,也卧到了屏风后的。
梦中画面一转,她又长大了些。
此时,她每日穿着各色的衣袍,戴着不同的首饰,却吩咐着书韵墨香周而复始地做着同一件事,那就是送东西给他。有香囊、荷包、袖帕,有笔墨纸砚、古典文集,反正就是凡是她觉得不错的,统统都叫下人塞给他。
所以,有段时间,常常会有鬼鬼祟祟的人在顾子辰的学堂门口堵他。
那时候,王婳每日都想着,这人收了她这么多东西,总该回个信了吧?可谁知道,他根本就是个木头,别说是回信了,连句话儿都不曾回传给她!
哼,还是她脾气好。她不但不生气,在某一天还偷溜出府,带着墨香、书韵亲自去等他。
那天本是太阳高照,谁知后来却下起了雨。
王婳接过书韵买来的伞,站在一旁的店铺边,就挥挥手吩咐两人赶快去将等会儿顾府的人支开,今儿个可不能再让他溜了。
天公作美,顾子辰出来时,那雨势当真是大得惊人。
就在他左右没等到府里派来的车辇,准备冒雨回去时,王婳就像个救世的佛祖一般,撑着伞出现了。
“顾公子,好巧啊。近来一切可好啊?”
顾子辰看着这巧笑艳艳的女子,历来忍耐性极好的他也忍不住回嘴道:“若王姑娘的小厮能少往在下这边跑两趟,在下应该就会一切安好了。”
王婳似乎根本就没听他在说什么,抿了下自己红润润的唇,就笑嘻嘻地向着顾子辰的方向探了去。“你看,我今日涂的可是最新的胭脂,好看吗?”
顾子辰皱眉后退半步,躲过凑近的娇颜,顿时间他的半个身子就被雨水淋湿了。
王婳急忙又上前半步,嗔怒地看着他,“你躲什么?”
“王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我又没有做什么有违纲理的事情,那么紧张做什么。”她不满意地小声嘀咕了句。
“顾容时,你还没回答我,到底好不好看啊?”
“在下要回府了,王姑娘请便。”顾子辰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啊呀,”王婳急忙举着伞跟着他往前走了几步,然后拉住他的袖子,止住他前进的步伐。
她责怪道:“你这人,没看到雨下得这般大,这样回去会生病的!”
说完,她又佯装奇怪地左右看了看,“诶?你府中竟然没有派人来接你吗?”
她的这点小心思怎能瞒过早慧的顾子辰?只见他不着痕迹地抽回衣袖。“许是晚了。”
王婳见手中的袍子被抽走,不满地撇撇嘴。然后,她炫耀地举了举遮在两人头顶的油纸伞,“不如我送你回去吧?”
“这点雨算不得什么。”说完,顾子辰又欲大步离开。
“诶!顾容时,你等一下!”
”王姑娘,请莫要喊我小字了。”
“好啦好啦,顾子辰,顾子辰还不行吗?”
“王姑娘还有事吗?”
“有啊有啊。你若当真不需要我送你,我也不强求。那顾公子,小女子就请你送我回去吧。”
“......”
“这浔阳城里人来人往、鱼龙混杂的,此时我的小厮们又都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王婳眨眨眼,继续扮可怜道:“你看,我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若是被人贩子拐了去可怎么办啊?”
“令父知道你今日出府来了此处吗?”
“自然不知道啊,我可是偷偷溜出来的。”
顾子辰点点头,“那你说,若在下送你回去的事情,刚好被你父亲知道了,他会不会因为你此番偷偷出府而责怪在下?到那时,在下又会不会是有口难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怎知我出府是因为你?”王婳凤眼弯起,“你是不是早就期待我亲自来找你了?”
“王姑娘,”顾子辰扶额,“就当是在下说错了。”
“你没说错,我就是来见你的!你也不用担心我父亲会责怪你,大不了送我回去后,你改日可以再登门致歉啊!”
王婳缩缩脖子,“不要再说了,我好冷啊。等下我冻坏了,你不是更加有口难辨了吗?”
最后的最后,顾子辰实在是不想再与她争辩,跑去十几米外的摊贩买了把伞,问:“王姑娘,这样行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