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所言极是,毕竟您练的防身功夫需要您这张脸作为辅助。”
楼席兮听懂了小六言语中的讽刺,却仍旧笑嘻嘻地说:“不过说来奇怪,怎地,就唯独福小郎你成功被楼某的媚术所惑了?”他挑眉,意有所指地说,“难道是——楼某的功夫虽然还不到家,但是楼某的样貌,却是甚得福小郎你的心?”
“砰!”
小六用力地将房门摔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楼席兮看着近在咫尺的木门,悻悻地摸了摸鼻尖。半晌,才呼出一口浊气,小声庆幸道:“好险,好险。差一点,就破相了。”
“师傅,衡弥神医……”打开她们所租的客房门的瞬间,小六就怔在了原地。
屋子内,桌子板、凳子腿、茶壶碎渣渣,一片狼藉。
小心翼翼地刚迈了一步,她就听到里面传来了福饼奶兮兮雀跃的声音:“福包,你可回来了。”
小六转头看去,只见床榻边,两老一小整整齐齐地排排坐,笑呵呵阴嗖嗖地看着她。
她觉得背后一阵冷寒,求生本能让她想要拔腿就跑。
“福包啊,你该不会是想跑吧?”道有炳幽幽地说。
“呵呵,怎么会呢,师傅。”小六吞了吞口水,站定了身子。“我只是在看下一步要踩在哪里。”
“福包啊,福饼说你刚刚在和那楼七培养感情?”道有炳双眼一弯,又是令小六一阵头皮发麻,“培养的怎么样啊?”
“额,师傅您怕是误会了。我方才是在和那楼席兮谈交易。”
“福包你乱说,我都看到你色眯眯地摸人家的脸了。”
衡弥惊喜地看向福饼,问:“此话当真?”
福饼说:“当然是真的啦,福饼从来不说谎话的!”
“老道啊,楼七作为皇子,应该很有钱吧?”
“嗯——赔这些个劣质的家具应该是没问题。”
道有炳捋了捋眉毛,“福包啊,你去和楼七说说,让他找小二把这钱先给结了?”
“对啊对啊,快点派人来打扫一下,这这这,满地的碎瓷片,着实是有些危险啊。”
合计着,这几人现在才想到自己口袋空空,没钱赔人家客栈了?
“师傅、衡神医,你们不要听福饼乱讲。我和楼席兮今日才是初见,往后也可能不会再相遇,他凭什么为了我这个陌路人掏自己的银子呢?”
“我没有乱讲……”福饼不满地嘟囔,刚想再说却瞥到了小六射过来的眼刀,便急忙捂了捂肉肉地脸颊,不敢再说话。
女人是老虎,老虎捏脸脸,福饼怕怕……
道有炳和衡弥顿时间皆如卸了气的皮球,“福包啊,你真的不能再去讲讲了?”
“师傅,不是福包不能讲,是讲了也没用。”
“那,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他们可赔不起啊!
衡弥惋惜地摸了摸福饼的大脑袋,心道,如今就只有一个解决方法了。“福饼啊,要不你就委屈委屈?”
福饼:“?”
“放心,过个三五年,老夫会再让你师傅来接你的。”
福饼震惊:“!”
小六:“其实,也不必卖福饼。”
衡弥双眼一亮,“小友,你有办法?”
“神医,在下刚刚说过了啊,我方才是在和那楼席兮谈交易,想必若是交易谈成了,他应该也不会吝啬这小钱的。”
“什么交易竟这么值钱,关于什么的交易?”
小六说:“是和神医您有关的。”
福饼鼓掌大叫道:“耶!好棒哦!好棒哦!不卖福饼卖神医咯!”
衡弥双眼一蹬,瑟瑟地往床榻里面蹭了蹭,怒不可遏地说:“那个楼七小儿,他竟然胆敢,胆敢肖想老夫!!!”
道有炳大小道:“哈哈哈哈,谁让你每天在脸上涂涂抹抹呢,现在好了吧,被人家皇子惦记上了吧?”
小六:“……”
衡弥:“不行!不行!老夫我宁死不从!”
道有炳拍了拍他的肩膀,劝慰道:“衡老头儿,你放心,过个三五年啊,老道我定会去南诏接你的。”
福饼附和:“对对,您就委屈委屈。”
“……那个,”虽然小六觉得此刻自己插嘴有些不合时宜,但还是不得打断这些人的胡思乱想。
“那个,楼席兮说,他可以帮助神医离开东启,但是需要您对外宣称治好了他的宿疾。”
几人愣住。
衡弥眨眨眼,“什么意思?”
“对方是没看上你啊。”恍然大悟的道有炳感叹道。
“没眼光。”
然后,衡弥理了理自己已然褶皱了的草灰色的袍子,对小六说:“小友啊,你再说一遍,他要我做什么来着?”
“他请您对世人称,您已经将他的宿疾治好了。”
“哦……骗人啊……”他想了想,确认道,“这么简单?”
“他是这么和我说的。”
“行吧,你先让那楼七赶紧把这银子赔了,然后再让小二换套干净的家具来,老夫可以再送他一句,老夫我不止治好了他的宿疾,还能保证让他一年抱俩,儿女成群。”
当然,后面那句话,小六并没有传达给楼席兮。
……
入夜,衡弥将楼席兮给他的那张薄如蝉翼的面具举起来,对着烛光照了照,又用手指捻了捻,道:“嗯——不错不错。”
戴好后,又对着铜镜照来照去,忽地,摇了摇头道:“就是,丑了点,嗯,着实是丑了点。”
这时,道有炳夹着一个男人飞进了房间,说道:“行了,快换吧。”
小六看着地上的男子,圆面大耳,这不是宁远么?师傅怎么手气这么好,在大街上随意一抓,就抓来了个她的熟人?
于是,几人开始手忙脚乱地给宁远换衣服、乔装。全都弄好后,再将宁远面朝里摆在床榻上,盖好被子。
小六后退几步,左右看了看,嗯,别说,还真有几分以假乱真的意思。
楼席兮走了进来,“各位,可准备好了?”
众人点头。
“撤!”
除了道有炳还是老样子,作马夫的打扮驾车。小六和衡弥一个扮成了小厮坐在车里,一个扮成了护卫,坐在道有炳身侧。而,福饼则换了套粉嫩的衣衫,梳上了俏皮的双丫髻。至于楼席兮,当然是毫无乔装的主子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