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楼七可否有幸得知,前辈您此次来西陵是为了————”
“哦,老道我是来找我那二徒弟。”
“二徒弟?”
“不错,好来给我这‘不争气’的五徒弟福包消去她身上的死劫。”
“哦?福小郎的身上有死劫?”
看着男子唇边的弧度,小六没好气地说:“在下看楼小郎你,颇有幸灾乐祸之感啊。”
闻言,楼席兮笑得更加开怀了,“哈哈哈,有么?”
这时,杨祚凑近小六的耳边,道:“小六,你这不算熟识的故人看起来颇为欠揍啊。”
小六深为赞同地点了点头,“果然,天下智谋之士所见略同耳。”
“两位,楼某刚巧也不聋。”
杨祚摸了摸鼻子,“楼小郎也好耳力。”
“......呵呵,当真是误会大了,楼某啊这是习惯了笑对人生。”
小六说:“说得倒是有几分佛理。”
“却是曾钻研过几年,不成想福小郎竟能听出来,看来也是同道中人。”
“在下可不敢与楼小郎同道,据在下所知,佛家讲究的是不逐万缘,勘破自我,寂静身心,放下妄着。而楼小郎你......似乎刚好在反其道而行之。”
楼席兮抖了抖袖子,道:“楼某不想慈爱众生,亦是不求无念无相的清净之道。”
“那你求的是......”小六问。
“我所求啊......绝地重生,颠倒乾坤,杀尽天下欺我之人,负我之狗。”
“看不出,楼小郎还是个心狠的。”
“过奖过奖。楼某可是励志做一名令天下人闻风丧胆的暴戾恣睢之人。”
当时,小六只以为这是他的一句玩笑话,殊不知后来,天下间皆传,南诏楼席兮,美人皮相,修罗手段。令人丧魂落魄,谈虎色变。
“叩叩叩。”
房门打开的瞬间,小六明显在门内那妖孽般的脸上看到了一闪即逝的惊愕。
“楼小郎,要睡了?”她平静地说。
“是......还没......”楼席兮的右眉微微挑起,“难不成,福小郎这是来陪楼某睡觉来了?”
“......楼小郎,可有人告诉过你祸从口出这句话?”
“哈哈哈,玩笑之语,切莫当真。”
楼席兮侧身,看她进来后,又笑戏虐地说道:“不过,福小郎的脾气还真是不好,当心,将来嫁不出去哟。”
“这就不劳七皇子费心了。”
小六在桌边坐好,不想浪费时间,便直截了当地道:“其实,这么晚我来,是想向你打听点事情。”
楼席兮将门关好后,也坐到了桌边。“这是有什么问题,福小郎不能问自己的师傅,却要大半夜地跑来楼某的客房一探究竟?”
“我想向你打听一下,近几月东启可否发生了什么大事,尤其是东启皇城浔阳城内。”
“这可有意思了。福小郎一个东启人,如今却要向我一个南诏人打听自己国家的事情?”
“在下虽不愿承认,也深知自己消息闭塞,绝不如七皇子您耳通目明。”
“呵呵,得,看在福小郎难得说了句好听的话儿的份上,楼某就将自己所知所得细数告知与你又如何。”
“多谢。”
……
“你是说,辽王妃曹氏死了?”
“没错,死在一个什么屁大的渝州御史的手里。”
“顾信。”
“对对对,好像就是叫这个名字。”
“顾信为何要杀曹氏?”
楼席兮耸肩,“谁知道呢,或许他本来想杀的是你们那东启皇帝的宠妃吧。”
“你是说,俪贵妃刘嫣?”
“你倒是对这些人都挺了解。”
“这有何奇怪的?方才你也说了,我本就是东启人。”
摩挲了下袖子里的指尖,小六再次问道:“七皇子,您可否说得再仔细些?”
楼席兮点头,“若我记得没错,好像是那俪贵妃归宁省亲的途中,刚巧遇上了辽王妃曹氏,而就在两人交谈的过程中,从人群突然窜出了一名男子,趁人不被一刀就插入了曹氏的腰腹处。曹氏,当场毙命,你们皇帝的那位贵妃也吓得动了胎气。”
“那行凶的男子便是顾信?”
“没错。”
小六蹙眉,不解地说:“刘嫣归宁,怎会这么巧会遇到曹氏?按理说,她们出身不同,嫁人前更无交集。以刘嫣的性情,乃至如今她受宠的程度来说,就算是遇到了曹氏,顶多只是寒暄两句,也绝不会亲昵到了需要下轿与之交谈的地步。”
更何况,曹氏之前才砍了王伦的命根.子,这刘嫣更应该对其避而远之才对。怪哉,实属怪哉。
楼席兮落在少女面上的目光划过一抹深思,“楼某竟不知道,福小郎还是个智勇双全的。”
小六没有理会他话中的深意,继续自顾自地问道:“那顾信呢?”
“当场伏诛。”
“当场伏诛?呵。”小六不由轻笑出声。
果然事有蹊跷。这顾信再傻也不至于用自己的命去换一个曹氏的命,想来他的目标确实是那刘嫣,因为他心中所怨恨怀疑的人是王稽。
那么,刘嫣到底是为了谁才做这些的?
是为了王敦,从而利用了曹氏,除去了顾信?还是,为了王伦,利用了顾信除去了曹氏?
“你在想什么?”
“想我东启的事。”小六面无表情地回。
楼席兮的目光从门上反射的小小身影移开,然后满是委屈地道:“福小郎这是利用完了人家,就弃之如草芥了?”
小六正奇怪,他突然将话说得这么暧昧不明是想干嘛,忽地就听木门被人从外面撞开。
“福包,你,你可莫要当这等薄情寡性之人啊!”福饼红着小脸打抱不平道。
小六:“……福饼,休要听这人胡说。”
“胡说?”福饼满腹狐疑地看了看两人,“可是,美色当前,福包你……当真把持住了?”
“美色?你指这货?”
楼席兮适当地露出了一个颠倒众生的媚笑。
“你不觉得他连我家公子的九牛一毛都比不上?”
楼席兮不服气地摸了摸下巴。心道,公子?哪家的公子可与他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