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府后院,杨柳依依中,沿着池塘排放着两个铺着绣有水波纹锦缎的长案,长案上摆放着各类精美的吃食点心。
顾子辰来时,厉祎已经在主位坐好。他自以为是坐直了的,但那干瘦的背部仍旧是拱着,似是因多年卑躬屈膝而养成的习惯。
厉祎的身后站着尚书府的总管陈福,身侧跪坐着一个身材婀娜五官明艳的紫衣少女,身后还有两名美貌侍女手持摇扇为他扇着风。
顾子辰与小六被宝桂引着缓缓走了过来。
厉祎深黯的细眼眯起,心道好个如玉郎君。
“厉大人。”
“顾郎君多礼了,快坐快坐。”
“是。”顾子辰白色外袍一掀,不卑不亢地坐在了左侧长案后的锦垫上。小六也随着宝桂双膝并拢,垂头跪坐在了顾子辰的身后。
“啧啧,咱们东启第一公子果然名不虚传,哈哈哈,这风仪气度,真是叹为观止啊。”
“厉大人过奖了。”
厉祎淡眉一挑,兴味浓浓地说:“哎,顾郎君莫要谦虚,本官记得民间还有一首诗,嗯......怎么说的来着?”他看向侧立在旁的陈福。
陈福急忙躬身回道:“回尚书大人的话,奴才记得好像是‘春风无羡浔阳边,朱粉未施亦艳艳,墨发儒衣月下飞,温润绝绝且翩翩’。”
“哦,对对对,温润绝绝且翩翩,桀桀桀。”翘着兰花指的手捂住光滑的下巴,厉祎“桀桀”地笑了起来。
顾子辰敛目含笑。“都是他人的溢美之辞,多少有些言过其实了。”
这时,主位处的紫衣少女手持玉壶上前,娇笑着为厉祎斟满酒。她胸前的纱衣开得极大,里面美好的弧度由于倾身的动作呼之欲出。
“这日后啊,顾公子在本官府中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讲,万万不要拘束着,就如在自己家中一般随意就好。”
顾子辰淡笑拱手,“那顾某就先行谢过厉大人了。”
“桀桀桀,客气,客气,来来来,喝酒,喝酒。”
宝桂上前,欲将顾子辰桌上的酒杯斟满,却被顾子辰挡住。
厉祎看到,细眼再次眯起,掐着嗓子问:“怎么,是本官府中的酒水不合胃口?”
“厉大人误会了。实在是顾某,咳咳咳......前些时日身受重伤,如今亦是还未痊愈。大夫也是千叮咛万嘱咐,说是绝不可饮酒。您看,这......如何是好?”
深邃清冷的眸子扫过案上的茶盏,“不如,由顾某为大人沏一壶茶,以表歉意如何?”
“既如此——”干瘦的手臂一把揽住一旁的紫衣女子,尖利的指甲狠狠嵌进那纤细的腰肢中。女子不敢乱叫,只得微微娇嗔一声,隐忍的美目水波荡漾。
身后的侍女会意,急忙转身去准备茶具杯盏。片刻后,一应器具被端至案边,宝桂接过,摆放于案几。
“厉大人,那顾某献丑了。”
“请。”
顾子辰泡茶的样子极其好看,再加上其无人能比的气质与容貌,众人都不由看呆了去。
顾子辰将倒好茶水的茶杯递给宝桂,宝桂忙接过,再躬身放到厉尚书的案上。
厉祎轻轻呷了一口后,满眼赞赏道:“原来顾小郎君连这沏茶的功夫都如此不同凡响。”
顾子辰却是夹了两片茶叶放于掌心,淡笑说道:“那是因为厉尚书府上这君山银针极好。且看其各个长短大小均匀,芽心金黄,果然不负金镶玉之称。顾某听闻,这茶实为贡品,纺间并不多见,看来,厉大人是深得黄恩圣宠啊。”
厉祎眯眸再次将酒一饮而尽,道:“桀桀桀,好好好。来来,吃饭,吃饭!”
太阳渐渐落了下去,燕雀们成群结队地穿过朦胧的暮色,池塘中的水映出了它们飞行盘旋的灰色身影。
顾子辰突然放心筷子,“厉大人,子辰方才茶水喝得有些多了,您看——”
厉祎见他满面难以启齿的样子,不阴不阳地笑出声,“桀桀桀,懂懂懂,人有三急嘛,顾小郎君自便!”
“多谢大人。”
于是,小六和宝桂也随着顾子辰走出了宴席。
走了几步,宝桂忽然发现了问题。连忙拦住顾子辰的去路,出言提醒道:“顾公子,您走错方向了,这如厕在这边呢。”
顾子辰淡色的薄唇微勾,“谁说顾某要去如厕了?”
“啊?您,您不是去如厕?那刚刚——”
“宝桂,我想沐浴,劳你先去准备吧。“
“可是,厉大人他......“宝桂本还想说些什么,可是抬眼却撞进了顾子辰那平静无波的眸子,眸底的漆黑让他某名有些发冷。
于是他缩了缩脖子,一脸心不甘情不愿地道了声“是”后,就向着碎玉轩的方向快步离去了。
“公子,“小六忍不住道,”宝桂会不会去和厉尚书告状?“
“为何?“
“因为......公子您没有要回宴席啊。“
“无妨的。“
“公子,还是......小的去帮您和厉大人请示一下?“小六有些担忧,她知道公子如今也算是寄人篱下。
“不用担心,我从未说过自己会回去,“顾子辰继续缓缓前行,”而且,有人说过会护着我的。“
小六抬头,她刚刚在走神,没听清。“公子您说什么?”
“无事。”
“哦。”
“跟上。”
“是。”
暮色朦胧中,丝垂翠缕,月光漫上云彩,如盛开在天上的梨花,熠熠生辉......
有小厮跑来凑到陈福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陈福便躬身向前禀告:“大人,刚刚宝桂传话说顾子辰回碎玉轩了。”
“哦?”厉祎正将手往紫衣女子的以近里探去,“竟是回去了?”
“是啊大人,不知是谁给他的胆子”,陈福冷哼了一口,“如今他也不看看自己在这尚书府中是个什么身份,还当自己是那三品大夫的嫡生子么?”
厉祎似是不耐烦了,一把直接扯开女子的衣衫,瞬间大片凝白的肌肤露在空气里。
“行了行了,回去就回去吧,他自是有他傲气的资本。”然后,他张嘴啃住了女子的酥胸,尖利的牙齿在上面反复咬磨着。
“是。”陈福不甘地低首,并让周围服侍的小厮们都散开。
不久,透过苍苍翠翠的绿荫里,隐约可以听到有女子痛苦的叫声,和厉祎渗人刺耳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