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漓随即笑道：“没错，在下的漓便是‘极目鉴八荒，淋漓几战常’的漓。”
小六不好意思地眨眨眼睛，尴尬地道：“是小女子孤陋寡闻了，还望宋小郎见谅。”
“姑娘哪里的话，你既是顾公子的‘自己人’，便也不是外人，所以不用和在下客气了。”
自己人......
小六诧异地看向身侧的男子，却发现他也正淡笑地看着自己。
随后，小六双颊一红，连忙将头扭回，转移话题道：“公子，您与宋小郎是特意在等我？”
看着女子躲避的眼神，和微红的脸颊，顾子辰愉悦地轻笑了声。“嗯，想说有些事情你师傅不便讲于你听，便叫你亲自来看看。”
宋漓也揶揄道：“呵呵，顾公子还真是会体贴人。”
其实，他们早已商量好了后续的计划，但不成想他刚要离开，却又被顾子辰给拦了下来。起初宋漓还很是好奇，是什么人需要让顾子辰撇下脸面开口挽留，又要他这个皇子一坐再坐，一等再等。直到现在才明白，到头来这顾子辰所作所为都不过是为了讨心上人开心啊。
呵呵，原来世人以为的最冷漠无情的顾小郎君，却是个痴情的种。
顾子辰有些难为情地说：“宋公子莫怪，实属是之前关于你的事在下忘记与她提了。未避免误会，这才劳您多等了好半晌。”
“哈哈哈，真想不到，东起第一公子不止是个体贴的，还是个惧内的？”
小六：惧内？内……内人？
顾子辰无奈地叹了口气，“是人便有软肋，只不过，顾某的软肋刚巧就是这身侧之人罢了。”
一时间，小六一侧的脸颊都被顾子辰过于灼热的视线给烫到了，她连忙羞赧地垂下头。
宋漓满含笑意的目光在对面两人的身上徘徊了片刻后，爽朗笑道：“真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啊。”
“她已羞恼了，宋公子便莫要再调笑了。”
“诶，顾公子此言差矣，之前旁若无人的分明是你啊。”
顾子辰一顿，笑道：“是是是，都是顾某的错。”
“哈哈哈，”宋漓看向一直安静坐在一旁的小六，道，“方才姑娘与道前辈的话在下都听到了。姑娘聪慧，不知现在还有什么未解疑虑，需要在下帮你解惑的？”
小六温言道：“实在不敢劳烦宋小郎，如今柳儿的疑惑已然几乎全消。”
说至此，她轻轻看了一眼顾子辰，“若，等会儿柳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想必公子也会再一一解答。”
“哈哈，也是，倒是宋某多此一问了。既然如此，那顾公子，在下就先回去准备了。”
“请。”顾子辰起身就欲要送他出门。
宋漓却抬手制止了他，道：“哎，知道你现在不便露脸，这些徒有其表的礼数就省了吧。”
顾子辰为难地想了想后，点头，“如此，那顾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宋漓走后，小六问顾子辰：“公子，方才您为何要故意做戏给他看呢？”
“是故意做给他看，但却不是做戏。”
小六一愣，嗔道：“公子，您最近越来越……越来越会说这等话了。”
“是么？”顾子辰若有似无地瞥过书案上的一摞书册，问，“喜欢吗？”
“我……”小六抬手捂住发烫的脸颊，点头，“喜欢。”
“喜欢就好。”
两人再次在桌边坐下后，顾子辰解释道：“小六，这次，我决定与西陵合作。”
“嗯，听说西陵国君宋冽是个明君。”
顾子辰点头，“他这个儿子也不错，而且又有你那身为国事的二师兄坐镇，东启的百姓不会受苦。”
小六忽然想到了，曾经梦中，神音寺的佛祖与前世的公子说过，凡是心怀大善者，都会有善果。
所以，为了能扭转，公子定要以小善解小恶，以大善化大恶。那么，颠覆王家的皇权，让西陵帝将两国合二为一就是今生公子想到的大善。
顾子辰又道：“然，我的提议着实惊人。纵使我理由充分、诚意满满，要想他人对我放松些警惕和戒备来合作，还是需要漏出点什么软肋。”
小六了然。
平日里的顾子辰看起来太过清冷淡漠，这次与西陵合作，还是如此大事。为了让对方信任，必要让对方觉得他是个有血有肉的凡人。而他又不能将谢氏的真实身份说出，算来算去，有个心上人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生气么？”
“我为什么生气？”
“拿你当挡箭牌。”
小六噗嗤一笑，“您当真舍得拿我挡箭吗？”
“不舍。”
“那不就得了？”小六调皮地眨眨眼，“您或许不知道，其实我啊，还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东启第一公子被我给收服了呢！”
顾子辰抬手点了点少女的额头，“当真？”
“自然当真。”
“好。”
当时，小六并不明白顾子辰的这个“好”字到底意味着什么。直到后来他给了她一个盛世婚礼，直到他当真做到了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属于她......
“对了公子，师傅说我大师兄他......也就是赫连君祺还活着。”
“确实活着。只是，他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光明磊落、正气凛然的英雄豪杰了。”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小六不解地问：“我记得您曾说过，赫连君祺少时放荡不羁，不喜宫中拘束，所以选择远离朝堂，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后来，他被请出山，在帮助完北卑皇帝赫连甫诚平定了叛乱后，再次与爱人归隐山林。只可惜，英雄如美人，少能见白头。最后，赫连君祺还是和其夫人惨死在了乱臣余孽的刀下。不过好在赫连甫诚成功救出了他的女儿赫连静，并且养在身边，锦衣玉食，极尽宠爱。”
“世人以为的真相，确实是这样没错。”顾子辰突然道，“小六，那你可还记得我曾和你提过的鬼医巫师吗？”
“记得！您说过，那一世是他蛊惑了王稽，要用三千婴孩的心头血做祭，再以九名阴时出生的道士为阴使，来与鬼神做交换，以求得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