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绑匪之所以这么胆大包天,根本就是早就有了准备,远远不止厂房里那点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有好几个大汉开着重型卡车,将山路彻底堵住。
她根本不可能直接开车下山,就算她的车子是经过改造的,也不可能撞飞几辆重型卡车还安然无恙。
她只能重新折回山上,换了一条复杂的路。
“表姐,我们怎么办?”
宁秋秋的声音都在抖,近乎神经质的时不时扭头回看那条山路上的并排着的重卡,嘴唇不自觉地咬住大拇指的指甲。
心底里发慌。
因为她已经听到了摩托车发动机的声音。
重型卡车之所以没有追过来,一方面是重型卡车的优势在于载重和体型,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山上全都是小路,很多地方重型卡车根本开不进去。
阮寒星开的轿车虽然看起来车身轻巧,但是这毕竟也是四轮轿车。
同样受到山路限制,不得不往相对开阔的地方开过去。
摩托车就没那么多顾虑了,甚至这些摩托车还可以干脆利落地从羊肠小道包围她们。
车子反而成为了她们的累赘,车灯和车子的轰鸣声只会暴露她们的位置和存在。
可是如果抛弃车子,她们两条腿又怎么可能跑得过摩托车的两个轮子?
一时之间,宁秋秋满心都是绝望。
她想不出任何破局的办法,声音里带上了哭腔,低声道:“表姐,你不要管我了,你自己跑吧!你把我丢下去,我当诱饵拖延他们一下……你身手那么好,一定跑得了的!”
她明白自己只是个累赘罢了。
如果没有她,阮寒星甚至不会身陷这样的险境。
全都是因为她。
而现在,也是她的存在让阮寒星不得不顾及她。
“别说傻话。”
阮寒星看了一眼后视镜,察觉到跟在身后的摩托车已经分成了三队,有两队明显是拐入了更近的小路去他们前方包夹,眼底闪过湛湛冷意。
即使是这种时候,她的语气依旧是平静而冷淡的,堪称从容地道:“把我当成什么了?既然我已经来了,就绝对不会抛下你一个人走。要走,我们就一起走,一起平平安安地回去。”
“可是我什么都不行!”
宁秋秋忍不住抬高了声音。
眼泪沿着脸颊流下来,她痛苦地道:“我跑不快也打不过,一会儿只会是表姐的拖油瓶。与其两个人一起死在这里,还不如我帮表姐拖延时间。”
她的声音都在颤抖。
她已经二十岁了,不是不明白如果她被绑匪抓住会发生什么。
抓不到阮寒星,那些绑匪只会在她的身上变本加厉地发泄怒火。
没有人是不怕死的,更何况死之前还要遭受非人的虐待。
可是宁秋秋更明白,阮寒星是为了她来的,她也不想那么自私连累阮寒星。
她攥紧了手掌,单薄的肩膀在不停地颤抖,心底里却暗暗地发了狠。
没关系的。
大不了等那些绑匪想要对她做那种事情的时候,她就直接一头撞死。
总之,她绝对不会让那些人得逞的。
至于死了以后到底会遭遇什么,她就管不了了。
反正都已经死了,还管那么多干什么?
“表姐,我不怪你的。”
她带着哭声哽咽道:“但是希望表姐能帮我好好照顾我爸妈,是我不孝顺,没能给他们养老送终。”
“瞎说什么呢?那是你自己的父母,要照顾你自己照顾去。”
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阮寒星仍旧忍不住露出几分无奈。
她一边警惕地调转车子的方向,一边堪称冷酷地道:“这个世界上没人能一辈子都替你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如果你死了,就算我照看舅舅舅妈,他们一辈子也不会开心的。”
在宁秋秋难过的表情中,她终究还是忍不住露出几分柔和。
用堪称温柔的语气,带着强大的自信,低声道:“我说会救你出去,就一定会救你出去。相信我,好吗?”
宁秋秋呆愣愣地地看着她。
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啊?
明明已经在最危险的境地,她依然这么冷静平淡,仿佛世上的一切都不能让她动容。
水红色的套装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形,绑着马尾的皮筋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乌黑犹如海藻般的浓密长发垂落在肩头。
肤白犹如凝脂,眉目清冷仿佛一副画卷,在黑暗的车厢里整个人都像是在发光。
那眉眼间的淡定从容,让人不自觉相信她说的话。
哪怕她说要把天给捅下来,也很难让人觉得荒谬,反而忍不住想要跟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