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妶从马球会回到赵府后有些疲倦,睡了个下午觉,到傍晚才醒转过来。
赵阔也打从外面回来了,卸了盔甲,脸上带着笑意。
“你在高兴什么?”元妶疑惑的看他。
“陛下下了旨意,盛华楼的守卫事宜一并交给了六皇子。”
赵阔伸手揽了元妶,将她抱在怀里,下巴摩擦着元妶的头发。
“白馨柔也愿意了?”
“她不愿意能有什么办法?”赵阔低笑了一声,忽的捏住了元妶的脸,注视着她的眸子。
“妶儿,今天的事情是不是该与我说说了?”
元妶笑了笑,将马球会上白馨柔给她下药,她安排林琅反治了白馨柔的事一点点都说了。
赵阔的脸色冷沉了下来:“她倒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没什么的,我又不傻,哪会被她设计到。”
元妶还是有些担忧:“只是这样的话,就算白馨柔愿意嫁给六皇子,以后她身为六皇妃,怕是也要经常与我们为难了。”
“你怕吗?”赵阔问道。
元妶摇了摇头:“当初齐封还是太子时,你见我怕过吗?”
无论是当时鼎盛的太子,姬家还是京城第一权贵时,她也没有怕过。
只是元家的事情,不宜再拖了。
元妶与赵阔商议了一会,决定了第二天去大皇子府中商议此事才睡去。
翌日,元妶和赵阔一早到了大皇子府中。
付曦与千旭尧也到了。
几人聊到白馨柔的事,齐霄并没有放在心上。
“白馨柔既然是嫁给了六弟,那六弟肯定是要封王的,到时分府别住,她翻不出什么水花了。”
苗苑姬在一旁附和:“如今只能先这样了,等到以后时机成熟,让父皇给他们分个封地,远派出去就是了,她不在我们眼前晃,还能作出什么妖来。”
有齐霄和苗苑姬在,的确足够压白馨柔一头了。
元妶想了想,还是提了提齐封的事:“他现在虽然失势,但还是有野心的,不然也不会招揽那么多文人墨客去吟诗作对了。”
齐霄冷笑一声:“他这是想打消我们的忌惮,谋划着什么时候能再起复呢。”
“做他的黄粱梦去吧,姬府做下的那些缺德事,哪一个和他不沾边了?”千旭尧阴冷的笑着。
付曦想了想:“虽说穷寇莫追,但留他在京相当于床上悬剑,实在是不安心,若是有什么法子能彻底将他按死就好了。”
元妶看了看几人,手紧攥了起来。
“齐封,其实还是有一件滔天大罪没有被翻出来的,而且这罪是他自己犯下的,扯不到姬家或者谁的来为他背罪了。”
“什么罪?”付曦有些好奇。
齐霄也是微怔:“滔天大罪?”
“能叫得上滔天大罪的,这种事我怎么没听说过?”
元妶看了看几人,最后看向了赵阔。
赵阔勾唇:“你是说元家的事吧。”
“元家?!”
付曦反应了片刻后,猛的抬头:“定国大将军府的元家!”
“是啊,我们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当年这案子可是由齐封亲审的!”千旭尧也是有些激动。
元妶点了点头:“之前在宫中时,我就听皇后娘娘提起过这个案子,那是姬家事发,皇后娘娘说元家十有八九是被冤枉的。”
“那位大将军,也算是劳苦功高。”齐霄垂眸,思忖了片刻:“以前倒也罢了,如今既然我们占了上风,趁着这个时候为元家翻下冤案,也算是件好事。”
既帮了元家,也能将齐封彻底按死。
几人立刻商议了一番,这件事还是要由千旭尧主理。
姬府已经被查抄封闭,齐封如今在皇宫之外住着,如今唯一有可能有证据的地方,就是东宫了。
当初出事时惊险,齐封根本没来及回东宫,就被带走审问,后来没审出什么,也是直接放到了宫外的府里。
东宫之中就由齐霄和苗苑姬去找,有皇后娘娘做帮手,相信有证据一定能找到。
付曦主动请缨,打算夜探已经被封闭的姬府,看看有没有什么密信之类的。
这些事一定下来,元妶心中也是一块大石陡然落了地。
所有的事情都说完了,齐霄忽然看向元妶。
“说起来当年那位定国大将军和你还是同名,也不知是不是缘分,最后还是由你帮她翻案,想来她九泉之下有知,也可安息了。”
元妶淡笑了笑。
她不在九泉之下,她就坐在他们身边。
安息谈不上,但这案子若能翻,她也是安心了。
在大皇子府中说定了事情,几人吃了午饭方离开。
元妶一路都坐在马车厢中不语,这么多年了,也不知当年还有没有证据。
元妶紧攥着手,齐封与姬清雪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和睦,既然有了短处,两人肯定会暗中留下对对方不利的证据。
找到这些东西,元家就能洗雪冤屈了!
一月后,付曦和千旭尧皆有收获,宫中皇后娘娘也翻出了当年齐封与元妶的一些手书。
信上写的明了,元妶忧国忧民的那些信全都没有上达天听。
千旭尧调了当年元妶通敌叛国的证据,几封信。
宫中请了大儒比对字迹,发现了端倪。
这就像抓到了一个线头,转瞬间当年如丝帛般被编织严谨的假象被扯开。
皇上震怒,直接将齐封贬为庶民。
元府重新立了祠堂,只是如今元府已无后人,大皇子亲自前去祭拜。
皇上这两年连经几件大事,儿子逼宫,信任的朝臣竟是最大的蛀虫。
如今又得知自己当年冤枉了忠臣,灭了元氏满门,郁郁之下一病不起。
大皇子被册封为太子,正式开始理政。
一切开始的快,结束的比元妶想象中的也快。
赵府中,元妶坐在躺椅上,听着林琅与她说着齐封的事。
“那人被贬为庶民,我本来是想去杀了他的,可看他已经疯了,在街上与狗抢食,想着还不如就这么让他活着。”
林琅眼睛发红,这么多年大仇得报,他心头也是激动的。
元妶看向院外,赵阔正从院外走进来。
她挥了挥手,林琅便退下了。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元妶从躺椅上起身。
赵阔微弯了身子,将她抱了起来:“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现在,是你能接受我的时候了吗?”
他的眉眼如夏日的暖阳般。
元妶心头最后一丝冰雪彻底融化,阳光从冰封的心照射进来,瞬间柔软又暖得她心头发烫。
这一路走来,赵阔一直陪在她身边。
元妶揽住他的脖子:“你知道我在等这一切结束?”
“恩,我不知道你和元家是什么关系,但当年你在我别苑里发怒时,我就大抵猜到了你要为元家翻案。”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元妶的唇角微勾,搂着赵阔的脖子,主动的送上了一吻。
唇齿相依,她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噩梦。
赵阔是让她从噩梦中清醒来的那个人。
她看着他一路从少年,变成一个可靠的男人,而这个男人,便是她此生认定的夫君。
元妶抵着他的额,轻喘了一声:“赵阔,我爱你。”
赵阔莞尔:“从见到你时,我就爱上你了。我对你的爱,此生不会消减。”
阳光落下枝头,京城变得安静详和。
不知名的鸟儿落到飞檐之上,被屋中的轻喘声惊到,在夜空中飞向明月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