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渊将祁连的真面目暴露在整个魔界,而这也如狂风暴雨一般迅速席卷了每个和天族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魔族人心中。
他们怎么也不敢相信,那位受他们尊奉,无数次支持天魔大战的魔尊,竟然私下里和那位在他们眼中已然十恶不赦的天帝做了交易。
他们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而他们侍奉为主的魔尊竟然早已经和天界私相授受,这让他们怎么能忍?
很快便有魔将单膝下跪,激昂慷慨地朝着站于虚空的九渊心悦诚服地拜道:
“末将常术愿奉夜冥君为尊,恭请斩杀魔尊祁连!”
“末将风潮愿奉夜冥君为尊,恭请斩杀魔尊祁连!”
“末将清寂愿奉夜冥君为尊,恭请斩杀魔尊祁连!”
……
魔界的众将士都是敢爱敢恨的主,强者为尊,九渊万年来在魔界的经营,早已经让其在这里获得了绝对的民心和威望。
故而这件事一被曝出来,早就对祁连不满的魔界众将士很快就在心底有了自己的决断。
在九渊的完美设计之下,很快此起彼伏的尊奉之语便从魔界的四面八方而来:
“吾等愿奉夜冥君为尊!”
“吾等愿奉夜冥君为尊!”
“吾等愿奉夜冥君为尊!”
……
声音撼天动地,震彻六界,当然,这样的阵仗也足以决断魔界的未来。
当传信符的事情曝光的那一瞬间,祁连便知道一切再无挽回之机。但他从来也不是个自此认命的主儿,眼看着全盘尽毁,就连自己的心腹都因为这件事而对自己投来怀疑的目光,他咬了咬牙,始终不肯让自己自己落败,也顾不得三七二十一,索性选择了拼死一搏。
祁连自知无路可退,当即便双手合十,结下了一个纷繁复杂的大印,随着他口中振振有辞的召唤,精纯而又狂暴的力量骤然拔地而起,盘旋在他的周遭,汇集在他的掌心。
“以吾之血,献祭魔神,赐予吾力量!”
随着那献祭之语的落下,原本气势恢宏的魔尊祁连整个人似乎都被抽干了生机,鲜血凝聚汇集于那一团狂暴的力量周遭,涌动着让天地间变色。
那一刻,祁连面上也尽是疯狂,眼神中充斥着玉石俱焚的决心,他死死地盯着那个毁了他一切的阴谋家,桀桀地笑道:
“九渊,就算是本尊身死,也决不会让你好过!”
但哪怕用了禁术,居高临下俯视着祁连的九渊依旧没有半分危机感。
他挑了挑眼眸,眼底依稀可见隐晦的笑意,长身如玉,负手而立,目光灼灼地看着那实在是有些不自量力的抵挡者,自信而又狂妄地回应道:
“是吗?”
“很可惜,如今众叛亲离的你没有那个机会了!”
随着这一语落下,原本还有着最后一击的祁连突然间停住了手中的动作,脸上那疯狂的笑容也瞬间变得僵硬起来,原本就重伤的身体更加变得摇摇欲坠起来。
“噗呲!”
锋利的长剑没入祁连的心口,带着磅礴的力量撕扯着他的每一寸身体,将他本就破旧不堪的灵魂禁锢,硬生生地让完全没有料到会发生这一切的他停住了最后的动作。
祁连显然已经痛苦到了极致,一张老脸惨白,他依旧不敢相信着这一切,艰难地转头看着偷袭他的璃辰,声嘶力竭地质问道:
“为……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要背叛我?”
冷峻的青年用陌生而又充满着恨意的眼神盯着已经在强弩之末的祁连,再无片刻之前的忠心不二。
他一步步地上前,手中裹挟着他的全部力量的利刃寸寸深入,似乎要将曾经高高在上的人凌迟。
在众人惊惧的目光下,那从来都是平静自持的暗幽君以极为凉薄愤恨的口吻反击回问道:
“为什么?呵,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这个魔尊,本君从未想过尊奉!”
“当年教导本君给予本君荣宠的人,并非是魔尊您,而是夜冥君,否则以本君为六界所不容的人魔血脉,又如何能够完成心中所念?”
一语既出,又是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那一刻,在这沧溟殿中,不论是魔族的几位长老,还是前来观礼暂时无法离去的六界各种势力,都再次为九渊的谋算而感到心惊。
原来不仅是婚事为假,就连暗夜幽冥二君不和的传闻都是做戏。
那,他,到底还有什么底牌?
夜冥君九渊,不仅是实力六界罕有敌手,更是以万年隐忍布局,层层深入,算无遗策,蛰伏至今才终于拿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以天下做局,实力堪比真神之境,这样挥挥手便能让四海八荒震动的人物,幸亏他们不曾得罪。
这六界的格局,恐怕又要变了……
璃辰能够在暗幽君的位置上千年之久,自然不可能是吃素的,他本就是九渊的人,刚刚的一切也不过是在做戏,当下蓄势待发的一击几乎断绝了祁连所有的生机。
但他似乎并不满足于此,反而俯身,冷漠地看着面前的人,附在已经心神俱创的落魄魔尊耳边愤恨低语道:
“万年了,祁连,本君终于能够让你尝尝身处地狱的痛楚了!本君名为璃辰,实则是离晨,拜您这个争权夺利不择手段的魔尊所赐,本君从一出生就失去了父母,与挚爱之亲离别于清晨,成为了六界唾弃的孽种。”
“祁连,本君会让你生不如死!”
“你可还记得,死你在手里的万千冤魂?本君,便是森嘉的儿子!”
这一切,容月看在眼里,心中也不由得为之动容。虽然这曾经是她笔下的情节,可真真是发生在她的眼前时,还是让她忍不住红了眼眶,十分感慨,深深触动。
她可以当做笑谈、可以满不在乎的情节,却是这个世界活生生的人物所背负、所执着的活下去的意义。
这突然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哪里会是她以为的那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