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汇演结束后,有三天短假。
苏陶记得苏津南说短途旅游的事,但她回到家却发现父母全部都加班了,到了晚上下班回来,他们也是很默契没有提起旅游的事。
苏陶便也没有提了,她只是乘苏津南在书房里的时候,偷偷跑去问他:“爸,我上次给你的王菲的碟片,你听了吗?”
“怎么了?”苏津南略带防备,因为他想到了简行。这段时间苏津南时不时提心吊胆,担心简行会把事情告诉苏陶,也偶尔想起简行和苏陶交往的事情揪着心,但他不知道该怎么稳妥处理。
“你听了没有?王菲是妈最喜欢的歌手,你听过她的歌了吗?”苏陶忍不住说道。
这张碟片是苏陶之前给简行买碟片的时候顺便一起买的。苏陶知道李希露喜欢王菲,而王菲有些缥缈矜持的歌其实和李希露的个人风格很像,苏陶看到碟片是鬼使神差想送给苏津南,她觉得这样说不定能改善父母的关系,增进他们彼此间的了解。
“听,听过一些。我,知道你妈喜欢王菲。”苏津南说道,他想起往事。
苏陶六岁那年,李希露携家属,也就是苏陶和苏津南一起去观看他们学校里的校庆汇演,学生和老师都有节目。汇演当中李希露的同事出了点问题,李希露上台救场。她很有个性,不换衣服不化妆,依旧穿着她自己的白衬衫牛仔裤,漂亮却不在意自己的模样,坐在台上钢琴边,弹唱了王菲的《暧昧》。下台后,李希露还笑问他:“苏医生,我唱得好还是王菲唱得好?”
他们的婚姻开始基于理智和合适,激情的火花是零碎而美丽,开始在一些瞬间,也消殆在一些瞬间。在没有苏陶之前,两人在婚姻里有过一段较力的暧昧,偶尔像两个孩子,各自骄傲却互相欣赏。而真正有了孩子后,他们就陷在了生活里。
李希露怀苏陶其实是意外,两人当时都没有思想准备要个孩。李希露当时本来想去理工大学,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和苏津南为了各自事业婚后分两地,还能说距离会促进两人的感情,结果怀了苏陶,她留了下来。
几乎每个人的经历都有一定的复杂性,像李希露,她以为自己从对妹妹都没耐心,也霸道自我,自己生养一个孩子肯定不行。所以,刚知道怀孕的时候,她没有欢喜,反而纠结到感觉自己要抑郁了,到底是自己的事业还是孩子。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她才慢慢适应过来。
苏津南也是措手不及,两夫妻当时经过很长的心理建设,也“讨论”过生孩子的意义。第一次“讨论”的时候,他们发现他们这对夫妻在怀疑孩子对婚姻的意义,似乎意味着他们并没有爱,没有爱的结晶的想法。于是不欢而散,各自心里有点疙瘩,在意自己爱不爱对方,也在乎对方是否爱自己。
第二次是在三个月的产检之后,那天他们第一次看到了初具模样的苏陶,李希露不自觉问了苏津南一句:“不知道他会像谁?”不自觉期待,两人面面相视,胎儿初具模样,他们初具责任感。
那天回去的路上,苏津南和李希露说:“仔细想一想,我们现在已经有一个家了,没道理养不好一个孩子吧?”
李希露笑了笑,她转头望着车窗外说:“人到底是为什么要生孩呢?”是自然的感慨也是天真的叹息。
李希露当时的问题,此刻回响在苏津南的脑海里,言犹在耳,他有些出神望着那个女孩苏陶。
“所以啊,爸,你知道妈喜欢王菲,为什么不买她喜欢的碟片送她呢?你听听妈爱的歌吧,她会很高兴的。”苏陶半趴在桌上给苏津南出谋划策,她想哪怕一点相同的兴趣都会让两人更亲近,愿望简单美好。
“这事是你妈告诉你的吗?”苏津南问苏陶。
“没有,我自己想的,一点改变主动,妈肯定会看到的。”苏陶低头笑了笑说道。
苏津南闻言忽然很明白了孩子的意义,她对他们有最真诚的爱和相信,孩子会给一个大人很多机会做回孩也做回一个真实的人。在这个瞬间,苏津南忽然很想和苏陶坦白,告诉她,他是个自私无能的爸爸,他甚至理不清楚自己的感情,一个大人懂太多了之后,思维狡猾到不行。
但苏津南没有说出来,他拍了拍苏陶的肩膀问道:“你是不是很担心我和你妈吵架?”
苏陶闻言又是笑了笑,说道:“冷战更不好。”
换苏津南低了低头。
“爸,你把碟片送给妈吧。”苏陶鼓励了苏津南一句,她听到李希露洗完澡开浴室门的声音,是赶忙掉头跑开了。
苏津南陷入沉思,于是这晚,他半夜下了车库,从车上拿了碟片。
李希露靠在床上看书,她看到苏津南带着寒气回来也没说什么,翻过一页书。
苏津南在门边站了会,出声道:“希露,我给你买了一张碟片。”
李希露闻言只抬眼不抬头,手指停顿,最终她还是垂下眼继续看书。
“是你喜欢的王菲。”苏津南又说道,他走到床边坐在李希露身边,把碟片递了过去,挡住了李希露的书。
李希露还是没有抬头,她看着碟片,神色渐渐发冷。
“喜欢吗?”苏津南不会哄人,声音有些僵硬。
“苏津南,你这是在给我送礼物吗?”李希露抬起头望着苏津南。
“是的。”苏津南应道。
“为什么,你为什么忽然给我送礼物?你在心亏吗?”李希露目光犀利盯住苏津南。
“是我心亏还是你在莫名其妙和我冷战?”苏津南反问,他松开拿碟片的手,碟片顺着书滑到李希露怀里。
“莫名其妙冷战?苏津南,你真的是惯会装的。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自己平时都做了些什么事情,你真当我都不知道?”李希露冷笑,她和苏津南的感情虽然原本就不算热烈,但也不至于有这么大的嫌隙和怀疑不安。他们矛盾的开始是在苏陶七岁那年,李希露无意发现了苏津南有个念念不忘的初恋陈冰,之后她对他原本清冷自律的看法转变了,她的自尊心也让她的自信心开始崩坏。李希露因此经历过很痛苦的纠结改变,也是那年苏陶开始上学,而随着苏陶上学带来的一列问题更是让李希露现在进退两难的境地里。此刻回头一想,李希露觉得这十年,她仿佛陷在一张里不可自拔,她无法自我掌控,只能设法掌控他人。
苏津南的确在装傻,这是他或者说是男人的劣根,他们总怕东窗事发,害怕却不面对,安慰自己说还算坦荡荡,一切皆是情非得已。所以,李希露不直接说出来,苏津南还是不愿意面对,他也冷起脸说道:“希露,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闹情绪,有事说事。”
“你不会自我反省,我说事有用吗?”李希露好笑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苏津南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想李希露骂他还是担心。
“你为什么动卡里的钱?”李希露将怀里的碟片拿甩在被面上,也一把合上书坐了起来瞪着苏津南。
“你查了我的卡?”苏津南意外惊道。
李希露冷笑了声,她是查了苏津南手机里的银行信息,做这事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真是没什么自尊心。
“苏医生,你转了十五万是给谁?”李希露不回答苏津南的问题。
“你就这么喜欢打探别人隐私,李教授?”苏津南也不回答李希露的问题,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
“隐私?外遇原来是隐私?”李希露不求甚解。
“我已经说过了,我和她没有任何出轨逾越的行为。”苏津南一字一顿说道。
“你没钱,人家看不上你吧?如果那个女人愿意,你未必不逾越吧,苏医生?”李希露毫不留情面。
苏津南一下就被气到了,他捏了捏拳头控制自己发火,他努力解释说道:“我不是想帮陈冰,李希露,我只是觉得陈黎云那个女孩可怜,她就和陶陶一样大,但完全在承受着她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压力。我不想她被陈冰拖累到毁了前程而已。”
“她是你女儿吗?”李希露冷酷问道。
“不是!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苏津南火了,不由提高了声音。
“不是你那么关心做什么?”李希露也大声说道。
苏津南被反问的一时哑口无言。
“你这么喜欢帮别人,你怎么不去做慈善?”李希露又问苏津南,她忽然觉得很好笑,她发现一件事情,一件和此刻无关紧要又必然有关的事情。那就是经历过那么多次的争吵后,她发现大部分争吵的原因是双方都在反问,不肯好好回答对方的问题。
“行吧!我现在就要做慈善了,你高兴吗?!”苏津南气道,他气李希露没有同情心,却又知道李希露没道理对陈黎云同情。
“那不是你一个人的钱,苏津南。”李希露冷声无情说道。
“如果我那天不把钱先转过去帮那孩子还一些赌债,她可能连学校都去不了!”苏津南想解释,但语气却不想。
“我说了我不在乎!不管是那孩子还是那女人!我现在就问你,在我们母女和她们母女之间,你选谁?!”李希露再受不了,抬头厉声质问道。
“你们是我妻女!我当然选你们!”苏津南觉得李希露不可理喻。
“那你从今以后都不要去管她们母女的事情,你做不做得到?!”李希露步步紧逼。
苏津南又做不到,房间里忽然沉默。
“你还是选她们吧,苏津南,我一直在想,要不要和你离婚,谢谢你帮了我一把。”李希露把书往床头一丢,没了任何火气。书撞到台灯上,灯光闪了闪。
苏津南不知道他这晚是怎么躺到床上睡觉的,他仿佛没有任何的印象了,只是隔天醒来的时候,他看到旁边李希露的位置空了,他没由来地心慌,也有解脱。离婚,这两个字就像尘埃,一吹就飘了起来融在空气里。
昨晚,父母的争吵不算响,苏陶没有听到,她早上看到李希露把王菲的碟片放在书房碟片架子上,她还以为父母是和好了。
元旦假期之后,学校里很快进入了紧张的期末复习阶段,每个学生都在自己的轨道里很忙碌,不管是普通还是不普通的学生,所以金宏宇和陈黎云也是。
金宏宇从他“大哥”徐均那借钱给陈黎云家里还赌债,陈黎云听说徐均也是个地头蛇,她和金宏宇说她的顾虑,她怕借徐均的钱不过是还了这个高利贷欠了另一个高利贷,最后还是会利滚利。陈黎云说自己不信任徐均。
金宏宇问陈黎云:“那你想怎么样?”
“我信你,我可以和你签欠条,我只欠你的,但你借我的钱从哪里来,我不管你,也不关我的事。”陈黎云说道。
两人是午休没有休息,在顶楼天台上谈事情,金宏宇爬高坐在水塔下,他听到陈黎云说的话是似笑非笑打量着她,他说道:“你信我?”
陈黎云面不改色点头,说道:“我好歹认识你,你说不要我的利息我能信你。但你那什么大哥,我根本不认识,人家又有势力,我如果和他签了欠条,我怎么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你一直都是这么精明的吗,陈黎云?”金宏宇居高临下笑问道。
“如果你有一个游手好闲只好赌的妈,一个从来不管你的爸,你从就要靠你自己,你会觉得这样的精明还是远远不够的。”陈黎云冷冷说道。
金宏宇笑了笑,他从台上跳下来站在陈黎云面前说道:“那你就和我签欠条,我也信你。”
“你会拿这件事继续要挟我吗,金宏宇?”陈黎云问道。
“我是有我的所求的,不惜一切代价,并不是针对你个人,只要你帮我找到了那封信,往后我们就两清了。”金宏宇说道。
陈黎云听着眨眼像是明白了,她看着金宏宇离开,只见他一把拉开门,依旧姿态狂妄。
陈黎云下了楼回到教室,临近期末利用午休自主学习的同学有不少,教室里有一半的学生。苏陶和简行也是其中之一。
高一的时候,陈黎云就没有在午休的时候见过简行,不管是不是临近期末。陈黎云想简行是在帮苏陶辅导功课。
午后容易犯困,苏陶写作业的状态不是很好,简行就叫她趴一会,他说:“你趴着睡十分钟,到时间我叫你。”
苏陶点头趴到桌上,简行把挂在椅背上的外套盖在她身上,还把帽子盖在她头上。苏陶趴了会没有睡着,她张开眼睛看简行靠在椅背上看书。简行觉察到苏陶的目光,他靠过去和她挨着头商量说话:“明天去午休吧,你这样效率太低了,下午上课还会没有精神。”
“回宿舍也睡不着,因为她们都没有午休,就我一个人躺那睡觉感觉很不上进。”苏陶笑说道,她期末数学要冲目标,自身也有压力。
“六班一直很疯狂的,不要和六班比。”简行笑了声说道。
苏陶笑打了个哈欠,简行抬手拍拍她的脑袋,她重新把头埋回去。简行一边看书一边轻轻拍了会苏陶的背,等她睡着了才收回手翻过书。
陈黎云回到座位之后,一直低头在写写涂涂什么,最后她写了张纸条转过身放在了简行桌角。简行看着那张折起的纸条,想了会伸手拿过来,打开。
纸条的内容很简单,陈黎云在上面就写了一句话:简行,欠你家的三十万,我会尽快还的。
简行略微皱了皱眉,他把纸条撕了丢在垃圾桶里,然后他站起来拍了拍陈黎云的椅背和她说道:“陈黎云,我们去走廊上聊会。”
陈黎云回首有些惊讶但点了点头。
两人站在教室门口,中间隔了一米远,简行问陈黎云:“为什么忽然提起还钱的事情?”
陈黎云低了低头。
“你去借钱了?”简行又问道。
“没有,前两天,我们家接到拆迁通知了,会有拆迁赔款,应该足够还你家的钱。”陈黎云说道。
“那你妈的赌债呢?”简行对拆迁的事情并不感到意外。
“也够还的。”陈黎云说道。
“你家能赔付到这么多?”简行感觉陈黎云在撒谎。
“不够,我也会先还给你家的。”
简行对这话没说什么,他不会劝她先还赌债之类的话,因为从他不借钱给陈黎云还她妈赌债开始,他就决定真的不再管她的事了。
陈黎云对于简行的沉默是这么想的:“简行,你会看不起我吗?”
“和这个没有关系,只是我没有义务也不想帮人还赌债,其他事情可以商量,赌债不行。”简行说道,他微微皱着眉,他虽然心狠但多少也为陈黎云感到难过。
换陈黎云沉默,她很想问有原则的简行,如果今天是苏陶的家庭陷入这种情况,他是不是也会这么清高?说到底还是他看不起她而已。
而陈黎云也看不起自己,因为她就那么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另一个人,或者说她看到了真实的自己。
这个期末,陈黎云做了很多事情,唯独在学习方面没做什么,她的成绩退步了很多,退到班级中游。
放假前发完绩单,黄老师找陈黎云谈了话,他关心她什么情况。陈黎云把她和金宏宇签的欠条给了黄老师,她说:“黄老师,我被六班的金宏宇敲诈勒索了。”
黄老师看到欠条很震惊,他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黎云哭着告诉老师:“黄老师,其实我不是什么单亲家庭,我妈和别人婚外情,我是三的女儿,这事很难堪。六班的金宏宇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这件事情,他就威胁我给他打欠条,不然他就会把我家的丑事说出去。我很怕受到同学异样的眼光怕被人议论——”
黄老师的感受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一向温和的他都拍案而起。
这件事情赶在期末放假,学生都回去了,黄老师和六班的张老师只能一起去了金宏宇家家访,调查求证。
金宏宇承认欠条是他让陈黎云签的,但其他的金宏宇什么都不说,他的样子就是默认了这件事情。
金明理在老师家访期间一直很沉默,当听到张老师说要劝退金宏宇的时候,他紧紧捏起了拳头。
张老师怒斥金宏宇要挟同学的行为是无耻的,她还要金宏宇交出欠条。金宏宇不肯,他依旧歪站在一边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后来让金宏宇交出欠条的是金明理的拳头,他往金宏宇脸上打了一拳,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怒道:“你就做这些事让你妈在天上看?!”
金宏宇紧咬着唇,他的嘴角有血。
“把欠条交出来!”金明理吼道。
“不。”金宏宇吐出一个字。
金明理举起拳头又要打,黄老师一把拦住了他,说道:“金宏宇爸爸,打骂孩子不能解决问题——”
金明理好像听进去了,他放下拳头,但他把金宏宇拖拽到向韵的遗像前让他跪下。
“你当着你妈的面把欠条交出来!”金明理怒道。
金宏宇看着遗像里向韵温柔满足的笑容许久没有动静,直到金明理因为愤怒咳嗽起来,金宏宇才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了欠条。金明理有职业病,常年吃粉笔灰,肺不太好,向韵以前一听到他咳嗽就心疼。金宏宇不希望向韵难过。
金明理把欠条当场撕了,他对金宏宇说:“等你跪在你妈面前想清楚了自己要怎么做人,你再起来!”
上一次金明理罚金宏宇跪在向韵面前,是金宏宇初二认识了徐均出去混打架不读书的时候。那次跪完,金宏宇答应金明理不再和徐均往来,发奋参加数学竞赛保送进了市高。
张老师目睹着金宏宇的家庭,她有愤怒也有说不出的难过,其实放弃任何一个学生,哪怕是劣迹斑斑的金宏宇对她来说都是件令人伤心的事情。所以离开的时候,张老师对金宏宇说道:“金宏宇,学校劝退你是因为制度在那,最终能不能走好你的人生要看你到底愿不愿意对你自己负责任。”
金宏宇没理会张老师,他就是望着向韵的遗像一动不动。
陈黎云接到黄老师的安慰电话,老师让她放心金宏宇的欠条已经被撕掉的时候,她和陈冰正在搬家。
陈冰还不知道陈黎云设计让金宏宇帮她还了赌债的事情,她只以为搬家是要躲开那些高利贷。陈冰其实并不想搬,因为她始终相信张领新不会不管她,只是她实在拗不过以死相逼的陈黎云。
陈黎云她们要搬去陈冰一个远方表姐家里去住,也就是陈黎云表姨家住。
那表姨本来是不愿意她们母女俩搬过去住的,但陈黎云打电话和她说了拆迁的事,她暗示会把钱分一些给她,那表姨就答应了。
陈黎云想搬家的原因就是避开金宏宇,她看似镇定实则是提心吊胆。当听到计划真的成功的时候,陈黎云把自己锁进了浴室跌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好久站不起来。
陈黎云出神望着浴室的老旧的地砖,脑子里回想着黄老师说金宏宇被学校劝退的事情。陈黎云和自己说就像金宏宇说的那句话一样,她做这些也不是针对金宏宇个人,她只是自私软弱,要自保还有保她妈妈。
金宏宇说的那封信,其实陈黎云在听说后就背着陈冰翻出来看过来了。而那封信的内容令人心惊,与其说是一封信不如说是官商勾结的罪状,里面详细记录了向家和某官员往来的事情。向家曾处理过人命,向妙是个狠角色,陈黎云一点不认为为了一百万把向家得罪,把她自己和金宏宇绑在一起是什么明智的做法。陈黎云终于明白为什么她妈那么执迷不悟张领新不会不管她,是因为他们共同守着一个龌龊的秘密。
陈冰在外面敲门问陈黎云怎么了,陈黎云说没事,只是闹肚子。陈黎云真的希望她的这几年就是一场闹肚子,能在阵痛之后拉了冲走,以后真能重新开始。
这个寒假有人悲伤难过,就有人开心,苏陶的期末数学刚刚好达到了设定的目标,她很开心。
但苏陶发现到了一定年纪,人的快乐不是完整的,她成绩进步了才发现,她父母的感情其实也可以不受她成绩的影响,两人持续在冷战。
同时,期末结束后,简行参加数学竞赛的市赛失利了。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