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岁赶去领奖的前一天晚上,宋景迟正拿着电话,语气很是不好。
孟临嘉几天前刚刚回来,木邵可没有跟着她回来。
说实在的,随岁也是有些失落的。
她对宋景迟说:“我以为他能把小可带回来的。”
宋景迟看的倒是清楚:“以你对木邵可的了解,还不知道她的性子比谁都倔吗。”
随岁叹了一口气:“是啊,算了她开心就好。”
“感情这种东西,还真是说不准。”
而现在,两个心情不好的男人像是撞到了一起。
孟临嘉仗着失恋的理由不愿意出差。
宋景迟毫不留情的怼了回去。
“孟临嘉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不就是失个恋。”
那头也冷笑:“宋景迟你说的倒是轻巧。”
“你现在和随岁双宿双飞了,现在还要把一堆破事留给我和随岁出国玩?”
“你做梦去吧。”
宋景迟:“......”
末了,宋景迟也懒得和孟临嘉争论,他轻笑:“也是,我不和你计较。”
“我毕竟和你不一样了。”
“我有家室。”
结果就是,厚脸皮的宋景迟硬是把工作吩咐给了孟临嘉。
现在,正在卧室里收拾东西。
随岁看了眼,犹豫的问道:“其实你不用陪我去的。”
凉飕飕的眼神扫到她身上,随岁立马补充:“当然如果你有时间,能陪我去是最好的。”
“我很开心。”
宋景迟收拾的东西真是一丝不苟。
随岁忽然觉得宋景迟很像一个“贤妻良母。”
这个念头一旦冒了出来,就再也控制不住。
宋景迟身后不断传来笑声。
“随岁你在笑什么。”
随岁紧紧地抿着嘴唇,硬生生的将自己的笑容憋了回去。
“没...没什么。”
宋景迟扔下手中叠好的衣服,直起身子向随岁走来。
“嗯?”
“真的,真的没什么。”
随岁手指戳着宋景迟的唇角:“就是觉得...你真好。”
宋景迟不吃这套:“你现在才觉得?”
随岁笑了两声:“行啦,就这样吧,别收拾了。”
“我们早点睡觉,明早还要赶飞机。”
迎着清晨的第一缕微光,飞机起飞,由梨川飞往巴黎。
颁奖的过程很简答。
当自己的名字从台上传下来的时候,随岁还是有一瞬间的恍惚。
身边的人给了她鼓励,随岁回神,上台领导了属于自己的那个奖杯。
随岁接过话筒,做了几次深呼吸。
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紧张。
视线忽然与台下的男人交织在一起。
心底传来一股温暖的力量。瞬间,好像所有的紧张都消失了。
随岁清了声嗓,如山涧清泉般的声音通过话筒轻而缓的传了来下来。
很官方的一些话,直到最后,随岁忽然一顿。
她说:“其实我最想感谢的人,现在就坐在台下。”
“他的爱对我来说,就像是海一样。”
“就算月亮挂在多高的天空上,那片海永远都能够倒映出月亮的影子。”
“很幸运,这么多年,我们还是没有错过。”
随岁从台上跑下来的时候,宋景迟稳稳地接住了随岁。
他揽着随岁的腰,拿着随岁递过来的奖杯看了看。
“还真是越来越棒了。”
“回去给我们岁岁放在最显眼的地方。”
“好啊,以后奖杯都给你。”
回国之后,便是一月五号了。
宋景迟是一月九日的生日。
两人跨年的时候都比较忙,除了晚上去奶奶家吃了一顿饭之后,便是回到宋景迟家里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上的联欢晚会。
新的一年开始,忙碌的日子却没有结束。
随岁回来之后便是早出晚归,忙的就像是一个陀螺。
宋景迟对生日这些东西没有多大的期待。
但今年不一样的是,随岁回来了。
所以一切都有了期待。
两人各怀心事,却又暗自不说。
一月八号的晚上,随岁回来的很早。
宋景迟挑眉,给随岁挂好衣服:“今天回来这么早?”
随岁笑着说嗯。
“毕竟过来今晚,我的宋宋就又老了一岁,当然要好好准备啊。”
宋景迟嗤笑:“是吗,现在就开始嫌弃我了?”
随岁摇头:“我可不敢。”
“不过宋宋想好要什么礼物了吗?”
随岁勾着宋景迟的耳朵,提醒道:“我都会考虑答应的。”
比如说上次说的领证。
但这种事情随岁是不会开口的。
她要矜持。
谁成想宋景迟推开随岁的手臂,面色平静:“我可以想想。”
随岁:“????”
“你还没想好吗?”
宋景迟脸上多了点疑惑,喉结滚动了一圈儿,他开口:“你觉得我应该要什么?”
“兔子?”
随岁:“......”
“......”
“滚。”
“爱要不要。”
直到睡觉的时候,随岁都没有再搭理宋景迟,很大的可能是被兔子那两个字气着了。
宋景迟洗完澡,去书房看了一会儿文件,再回来的时候,卧室的门已经关上了。
手摁下把手,却毫无反应。
“......”
宋景迟又试了一遍。
还是没用。
这是生气的要和他分房?
宋景迟试着敲了敲门,里面无人响应。
“岁岁。”
“.......”
“为什么要锁门。”
“......”
他站在门外等了一会儿,确定里面的人是真的不让他进之后,宋景迟转了身,移开脚步。
随岁在里面一直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她也不是生气,只不过就是觉得宋景迟在耍自己。
但没想到宋景迟竟然直接走了。
这叫什么事。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赤着脚下床。
身子稍微弯了些,耳朵贴在了门上,听着外面宋景迟的声音。
不知道是因为隔音太好还是宋景迟真的走了,随岁真的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
?
走了?
他怎么敢的。
随岁咳嗽一声,传递给外面的人一个信号。
她还没有睡,赶紧过来认错。
可是,初出茅庐的小狐狸怎么能算得过那个黑心的家伙。
清脆的钥匙声在房间内想起。
随岁惊呼一声,猛然想到什么。
她手死死的摁住门边,不让宋景迟开门。
宋景迟用钥匙开锁之后也没有开门,任由着随岁的心意。
男人的声音传来:“我可以开门吗?”
随岁咬唇:“不行。”
“我错了。”
上一秒还很肯定的姑娘气一下子撒了一半。
“谁让你认错了。”
他一道歉随岁就心软。
宋景迟在随岁面前真的是没有底线,他像是没有听到随岁的声音,自顾自的道歉:“刚刚是逗你的。”
也不可能一直把宋景迟关在门外,随岁松了手。
“行吧,那...”
还没等随岁说完,宋景迟已经挤了进来。
随岁不看宋景迟,自己回到床上。
粉色的床单已经换掉,是随岁主动要换的。
当时也就是为了逞一时嘴快,但后来粉色的床单与整间屋子的格调差的越来越大,非常突兀。
宋景迟的意思是没什么,但随岁学了这么多年的设计,这致命的配色令她愈来愈难受。
此时,浅灰色的被套微微鼓起,随岁背对着宋景迟,把自己的枕头往一边扯了扯。
拿出要与宋景迟划开距离的架势。
宋景迟叹气。
“你不用想着给我准备什么。”
“生日而已。”
随岁最不喜欢听这句话了。
他不喜欢宋景迟不重视自己的这种思想。
一口气憋在随岁心口,上不去下不在,最后气的她狠狠地踹了宋景迟一脚。
“你怎么又生气了。”
“你给我坐起来。”
“嗯?”
宋景迟顺从的坐了起来,还像是没事人一样的将随岁抱在怀里。
随岁早就发现宋景迟很喜欢玩自己的头发,就比如现在,宋景迟又开始了。
她从男人手里抢回自己的头发,呵斥:“老实点。”
“好,你说。”
宋景迟就会这样,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特别乖。
就像是一只乖顺的大狗狗。
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
随岁坐直,一字一顿:“宋景迟,你的生日很重要。”
“在一年的三百多天中,对于我来说,这天是最重要的。”
这天很好,你来到了我身边。
从此之后,我不再是孤单一人。
宋景迟小的时候,奶奶还会给他买一个卡通蛋糕。
虽然不是很贵重,但那也是宋景迟得到的唯一一份祝福。
再长大一些,宋景迟对蛋糕没有兴趣了。
他会告诉奶奶不用再买了,浪费钱。
不富裕的小房子中,没有必要去追求那点虚无的仪式感。
八岁之后,宋景迟就再也没有想过生日要怎么过这种问题。
对于他来说,没有必要。
直到随岁的出现,她抱着一堆看着花里胡哨的小玩意出现在他面前,带他去吃长寿面,还叮嘱他尽量一口吃完。
宋景迟当时手中还拿着物理习题册。
随岁拿着蛋糕出现在他面前时,不可否认的是,宋景迟怔住了。
他不懂怎么会有人花时间去记一个什么关系都没有的人的生日,还浪费时间去庆祝。
所有人都忘记了一月九日,只有随岁永远记得。
哪怕是分开的那些年,每年的一月九日,随岁都会一个人去买一个蛋糕,插上蜡烛,替那个人许愿。
尽管她在伦敦。
现在也是。
随岁抱了下宋景迟,才感受到宋景迟身上是冷的。
她皱眉:“书房是不是又没有关窗户。”
宋景迟嗯了声,回抱住随岁:“想要岁岁的抱。”
“......”
这句话放在别人身上,随岁一定会觉得这人在撒娇,可是这是从宋景迟口中说出来的。
随岁不生气了。
她抱住宋景迟,顺便将杯子往他身上拢着。
“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有。”
随岁松了一口气:“你可别二十六岁的第一天就感冒了。”
“也不嫌丢人。”
随岁语调带了些阴阳怪气。
宋景迟反问:“这有什么丢人的。”
宋景迟语气还带上了一点骄傲:“就算是病了也有人照顾。”
“孟临嘉连条狗都没有。”
随岁:“......”
“难不成你要把47送过去?”
宋景迟不屑:“不行,47只能保护你。”
随岁实在是被宋景迟给逗笑了。
十二点的钟声准时响起。
午夜的寂静中,一盏昏黄的灯照亮了卧室。
随岁眼睛澄澈,直勾勾的看着宋景迟,眼中带笑:“宋景迟,生日快乐。”
“宋景迟,祝贺你,又长大了一岁。”
“你的女朋友很开心,现在你已经比我大一岁了。”
“哥哥——”
随岁眨了下眼睛,搂着宋景迟的脖子,柔软而干燥的唇碰了下宋景迟的眉眼。
“我爱你。”
很爱你。
因为你,这一天都变得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