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房子顿时变得安静下来,再看自己妻子与儿子脸上的错愕,沈父冷笑,“演,你们继续演。”
从小到大,这三个人用这一招骗了自己没有一百,也得有几十次了。
一个沈兴柏推卸责任,免于挨打,一个自己的妻子撂狠话,剥夺自己插嘴的权利,一个白苋诚恳认错,并且保证绝不再犯,环环相扣,就算是他想说什么,也没有那个机会。
“怎么样,这次有人不捧场了吧,我看传出去你们的名声还要不要。”
一个尖酸刻薄,一个没有担当,真是一点脸面都不在乎。
“尤其是你,多大的人了,跟小孩儿合起伙来骗我,有意思吗?”看向自己的妻子,沈父一副不知道说什么好的表情。
“我们哪儿有演戏?”沈兴柏伸出三根手指,那模样诚恳的,就差没有当场赌咒发誓了,“我是真的特别特别讨厌白苋,要不是她死乞白赖的蹲在我门口,我打死也不会让她进来的”
“呵。”沈父双手抱胸,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到底还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你们从小就要好,白苋刚上小学的时候你怕她被同学欺负,晚自习直接翘课,大老远的跑过去接送人家上下学,你这是当我瞎吗?”
做父亲的尊严荡然无存,想到那个场景,沈父就郁闷的直吐血。
那时候不是傻么,突然多出来一个妹妹,稀罕的厉害。自从知道白苋是披着小白兔皮的大灰狼之后,他就没再干过这种蠢事了。
不过这话是不能说的,要是说了,就是变相承认自己确实去了。摸摸鼻子,沈兴柏开始装死。
到底是共同生活了多年的老夫老妻,沈母见状,知道这事是蒙混不过去了,她瞬间就换了张面孔,“你还知道兴柏跟白苋亲近呢?你还知道白苋是小孩儿呢?”
“看看你做的事,一点长辈样都没有。”
见自己妻子这么指摘自己,再联想到儿子这么多年的欺瞒,沈父顿时就气了,然后把桌子拍了“砰砰”响。
第一次,沈父把满腹的抱怨尽数吐露了出来,“她凭什么?”
“一个半路杀过来的,老头子凭什么就能这么轻易的把她当亲孙女疼?”
生病的时候衣不解带的照顾白苋两天两夜,高热不退时亲手用酒精擦拭白苋的全身帮着降温,病好了老头子又帮白苋熬了整整一个月的汤水帮着补元气。
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他为了白苋的心理健康,可以搬离那个跟自己母亲生活过十几年的地方。还有到临终的时候,那样骄傲倔强的一个老头,居然为了白苋求自己。
林林总总加起来,沈父对那个女孩可谓是讨厌到了极点。
看着马上六十岁情绪还这么激动的人,沈兴柏犹豫的很久,他才试探性的开口,“爸”
“你不会是嫉妒白苋吧?”
这句话一出,整个客厅为之一寂,紧接着,一个抱枕冲着他的面门就飞了过来。
“小兔崽子,你胡说八道什么?!”
“她有什么好让我嫉妒的!”
总觉得这么下去也不是回事,沈兴柏一边把抱枕挡在自己胸前,一边飞快道:“因为白苋得到了我爷爷的爱啊。”
先是沉默,紧接着沈父像是被戳到了痛脚一样,彻底爆发,“滚蛋!你马上给我滚蛋!”
这是他的房子好不好躲避着各种零碎的小玩意儿,沈兴柏有点后悔这么突然就点破了这件事了。
自己应该委婉一点的。
鸡飞狗跳了大概十分钟,沈母彻底忍不了了,“都给我坐下!”
“多大的人了,一点正型都没有!”
“是这小兔崽子先招我的!”沈父梗着脖子,不甘示弱。
看了自己丈夫一眼,沈母反问,“他说的难道不对?”
一个马上到六十岁的老头,眼眶通红的模样,着实让人感觉到一阵一阵的心酸。无论长到多大,在父母面前,每个人也只是个孩子而已。
自己没有得到的东西,被别的孩子得到了,谁都会觉得不平衡。
知道他同自己公公的心结,沈母语气逐渐和缓,“别纠结了,白苋值得被那么对待。”
“你就为她说好话吧。”沈父不服气。
“反正你从小到大就喜欢那丫头。”
自己丈夫还不相信。
不太优雅的翻了个白眼,沈母轻声道:“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苋苋么?”
“因为她付出的不是感情,而是自己的心。”
相信全天下的人,没有几个能够抵抗得了这种赤诚的。
“她如果不是真心对兴柏、对公公,怎么可能这么多年都忍着你,让着你?人家吃饱了撑的,没事找气受吗?”
这大概就是沈母为什么会说自己的丈夫不像话了。
“你是说,这么多年都是她在迁就我?”一时间,沈父有些接受不了这个答案。
“当然。”肯定的点头,接着沈母开始摆事实讲道理,“毕竟如果你真的跟公公斩断了最后一丝联系,这对她来说会更有利吧?”
海市的两套房产,还有公公投资产业的盈利,到时候都是她的。然而现在呢,却是平均分了。
“别忘了。你第一次对她摆态度的时候,她才六岁。”
泥人还有三分脾性,而白苋从头到尾都没有争辩和反抗过什么。她大约也知道,丈夫只是羡慕她得到了自己没有得到的东西。
这样的小姑娘,怎么不招人疼呢。
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张了张嘴,沈父终究没能再说出什么反驳的话。
另一边。
白苋总觉得自己这个姿势有点诡异,于是在电梯里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下一秒,她就听到了压抑着风暴的男声,“都这样了,你还想着回去?”
“不回去怎么办?”迟疑了一下,白苋抬头。
“我东西都还在他家里呢。”
完全不知道怀里的人刚花出去了一亿八千万,孟既庭只以为她是因为经济原因,“我给你买新的。”
不对。
想起白苋这么容易就把艾琳这位国际巨星给请了过来,孟既庭又觉得她说这话全部都是借口,“非回去不可么?”
“当然啊。”
老头子的遗像还在那边。
恰到好处,“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就这样,因为注意力被分散的缘故,白苋完美的错过了男人咬牙的声音。
一言不发的将她塞到车里,害怕白苋逃跑,孟既庭紧接着也跟了上去,然后死死握住她的手腕。
“嘶”亲眼看到这一幕的青年司机,瞬间倒抽了一口凉气。
夭寿了!
一向反对办公室恋情,觉得影响工作效率的boss要潜规则自己的生活助理啦!
为了小命着想,青年司机决定当个死人,然而孟既庭压根就不打算给他机会,“你先回去。”
“哦哦哦。”不敢反驳,青年司机兔子一样就跑了。
灯光昏暗,加上高档小区环境清幽,皎月的光辉投落在地上,仿佛一条银质的丝带。如此美好而暧昧的场景,白苋总觉得下一秒就要发生点什么了。
果不其然,几乎是在她这个念头落下的瞬间,那边孟既庭就欺身压了过来。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男性的气息,还有淡淡的烟草味儿,白苋开始考虑自己现在是不是应该象征性的反抗一下,毕竟感情这种事,如果被用强就不好了嘛。
察觉到女孩剧烈的挣扎,连脸都憋红了,孟既庭心头微颤,眼神幽深的仿佛一口古井,“沈兴柏到底有什么好,让你就这么死心塌地的跟着他,连这种委屈都能忍受的了?”
而他到底,又有什么不好?
明明,三人相遇的时间只错了几分钟。
“沈兴柏啊”一提起这个话题,白苋本能的开始大吐苦水,她完全忘记了现在的场合。
“他又懒又馋,还抠门小气。身材吧,也就那样,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有勇气跟我炫耀的”
每说一句,孟既庭的脸色就越白一分。
如果她说的全部都是优点的话,自己还有机会。但明明数落出来的全是缺点,一个女孩还愿意跟这样的人在一起,那说明什么?
“但你还是喜欢他对不对?”
自己喜欢沈兴柏?!
脑海里瞬间蹦出了“乱/伦”两个字,紧接着,无意间看到男人剧烈起伏的胸膛,白苋突然明白了什么。
果然是因为这样么?
自己好像,要掌握住主动权了。
无视强压在自己两条手臂上的骨节分明的手,蓦然往前仰头,轻轻凑到孟既庭的耳边,感觉到他有一瞬间的瑟缩,白苋低声笑了起来,“你是不是”
“喜欢我?”
原来自己没有猜错,他这段时间确实就是因为这个才会变得喜怒无常。
想到一个一米九多的大男人把自己反锁在办公室里,一遍一遍谴责自己,不应该喜欢别人女朋友的场景,白苋就觉得乐得不行。
向来不喜欢耍弄人,她直视着孟既庭的双眼,认真道:“沈兴柏只是我哥哥而已。”
所以他不必
这个念头只出来了一半,下一秒,白苋就感觉到自己的下唇被人重重咬了一口。
“你为了回去,连这种理由都编的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孟既庭的声音已经嘶哑的不成样子了。
“妹妹来哥哥家住,还需要回避父母吗?”
感觉到自己死死压在车门上,白苋整个人都愣住了,紧接着,一抹炽热以压迫性的姿态,侵略而来。
“????”
作者有话要说:白苋:那真是我哥。
沈兴柏:唉,妹夫情商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孟既庭:尴尬癌犯了。
凌晨一两点有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