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愤慨老君连忙安抚:
“尧儿也不用不平,小天是察觉到你动了造魔之念才将人带来。”
涂山尧心中咯噔一下,造魔本就是秘密行事,没想到还是瞒不过帝释天。
他枉费心机暗中造魔,帝释天便将袁天罡带来戳破自己,不甘示弱啊这是.......
涂山尧瞬间脸色一变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
“老师既然如此说了,那么朕又有什么介意,便一同进去吧。”
“这才对嘛。”
老君松下一口气,这两个心眼加起来都快八百斤的人,可真为难他了。
四人一同前行,下了石桥顺着走便是一处临靠小溪石头垒砌的捣衣板。
往上走便能看到面前一座破败的房子斑驳脱落的墙面。
在往上是一株高大垂柳,枝繁叶茂,一半遮住了破败的房屋,另一半柳叶细长倒垂小溪河水之中飘曳着。
几人似乎驾轻就熟来过很多次涂山尧率先推开残破不堪的入门。
入目处是大厅昏暗无比,正中间摆放着一张红漆四方桌,四条长凳胡乱摆放在四方桌边,空气中散发着潮湿泥土的气息,这是土夯的地面返潮缘故。
顺着坑坑洼洼地面往里走是一处灶台,在这里一个老人安逸靠在土墙上,双目注视着柴锅里熊熊燃烧的烈火,而柴锅里一个蒸笼已经散发着蒸汽,火光将他面容着的橘亮。
他面容憔悴,瘦弱,留着黑白短毛碴,头发剃光,第一印象袁天罡只觉得此人乃大逆不道之人。
头发,胡子,皆是受之父母,若无许可无人敢剃,可此人像是十分不重视,剃光不说还任由短发短须胡乱生长如此大逆不道,内心之中袁天罡已经十分抵触。
“你们来早了。”
老人头也不抬洪亮的声音响起。
“那小道士已经有成圣迹象。”涂山尧将自己心中隐隐觉得不安的事情说出。
“就为这?”
涂山尧与他对视,谁都在等对方解释。而帝释天几人更是默不作声在一旁静静观望着。
啪嗒。
柴火灶里燃烧的柴火发出爆裂声。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他在我面前喊出这几个字我能不重视?”涂山尧率先说道。
这个回答听的老者嘿嘿一笑,一口黄牙,十分邋遢。
他撑着屁股下的板凳起身往客厅去,两位帝王也是在后面默默跟随。
袁天罡观察到,这老者竟然左腿是瘸的。
一个大逆不道的瘸子何以让两位帝王亲自登门拜访?
按耐住心中疑惑他在后面恭敬跟随。
来到客厅,老人坐在主位上,一边翘着腿一边从背后掏出烟杆,抽了一口他漫不经心指了指:“都坐。”
二帝轻车熟路坐在两侧,随着落座,在侧屋里飘来几个大海碗和一个陶瓷茶桶。
海碗顺序落在几人桌前,硕大的茶桶里冰凉的茶水倾倒而出。
袁天罡眼尖看见茶水上漂浮着一层油渍,令人作呕,他想不通即是仙家隐居也不该如此落魄连套像样的茶具都没有。
只是让他大跌眼镜的是两位帝王端起大海碗便小酌起来,他皱着眉心里想的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二位真喝得下去?
“喝啊!”
老人似乎不满意,烟从鼻子里冒出来,袁天罡内心叫苦看向老君,老君依旧慈眉善目笑眯眯,可是手中却是端起了碗学着二帝喝了起来。
恩?
老人瞥了一眼袁天罡,袁天罡此时也不好拒绝,只好逾越规矩学着老君拿起碗站着喝。
大海碗十分油腻,似乎盛过菜肴没有洗干净,一股菜油味不合时宜的和茶香混合在一起,皱着眉头尝了一口,又凉又涩又浓到发苦。
似乎很享受来者是客老人默默吞云吐雾了一会儿才说道:“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此八字最早乃天道符应,得此符应者便可大开真理之门。由此千万年来便促使三界众生欲谋大宝之辈你争我夺,多次易手后人族三皇五帝得此符应将其锻造成传国玉玺。”
“其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奉若奇珍,国之重器也。并被人族象征得之其“受命于天“,失之则表现其“气数已尽。“
“三皇五帝执掌之期,人族鼎盛,后商周逐渐没落即使封神大战也未丢失,直至最后一次千年以前王云起青山城一战为预防人族丢失气运更是以大神通将其锻造成阴阳二气,无色无形无物,只认人族圣者。”
说完陈述涂山尧才严肃说道:“正是如此才是担忧所在,天道印记你答应过我二人,只在妖神二者之中选择一位大开真理之门。”
真理之门。
听到这个字,袁天罡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开始疯狂激烈跳动,如雷一般。
“如今这印记似乎已经非那小道士不可。而那小道士也有成圣迹象。”
“人族在出一位圣人,我们如何去争?”
“钥匙只是钥匙,再有自主没有人握住也是无用。”
“在说只是迹象罢了,你们何必如此担忧?”
老人说完鹰鹫一般的眼神扫视众人,目光触及袁天罡,袁天罡只觉得如坐针毡。
“能成大事者谁不深谋远虑?凡间帝王哪怕缔造盛世王朝都懂得预防金刀之纖,将一切扼杀于摇篮之中,更何况我等千万年基业,不比凡人更加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涂山尧说完目光看向帝释天,此番帝释天似乎也很认同,他说道:
“人神两脉近千年不是没有天才,只是这些天才稍有苗头本帝便会去将这株苗摁掉。”
“有宗门的就给他种下邪念毁了他大道。给那些天才温柔乡,给他们幸福安逸,他们自己就废了自己。”
天帝侃侃而谈的同时,袁天罡眼神不可微查触动了一下。
“没宗门的随便找个理由派个百万天兵,二十八星宿,六御五老,广寒宫李倩,朕还要亲自去,让她练手保证万无一失。”
“涂山尧不也是,有天赋不入麾下者,有野心不肯归顺者哪个不是屠他方圆百里,禽蛋摇散,羔仔绝尽。”
“以绝后患才能高枕无忧戏耍这三界众生。”
这半开笑话虽然有些难登大雅颇为荒唐,可事实便是如此,一个人权利能力越是登峰造极越只会小心把玩蝼蚁。
惜命,是游戏众生的资本。
这话说完帝释天与涂山尧相视一笑随后两人默不做声等待老人回答。
似乎知道这一次二人没那么好打发,老人敲了敲烟杆,将化为灰烬的烟灰抖到桌上邋里邋遢用自己衣袖擦干净后吹了一口气说道:
“你也说了仅仅是迹象。”
“你也说了王云起将其锻造成非人族圣者不能取。”
“如此这般不是更好,就让他以身饲道,来日印记可取之时在派一位人族贤者去取?”
说这话时老人看向袁天罡,仅仅一个眼神天帝便领会其意。
人族没想到又要出一位圣者,而这位天帝已经囊握其中,歪打正着。
这个回答天帝已经从担忧变成了庆幸,脸上笑容都开始有些遮掩不住。
涂山尧自然也明白这话含义,他从原先的担忧已经变成了嫉妒,如今的他与人族已经是不死不休,即使给他时间他怕也诏安不了。
妖族一下就落了下风不说更像是让别人无形喂自己一嘴屎。
好在,他已经习惯了凡事靠自己。
既然如此心中顾虑也已经打消,在这里他片刻也待不下去。
他冷笑一声泼掉这难喝到要命的茶水:“本帝果然还是喝不下去这种东西。”
他也懒得保持礼节甩门而去。
“告辞。”
帝释天嘴角微微一笑,他心中也放下不少顾忌,起身之时他特意礼节一拜:“多谢轮回老人。”
呵。
送走几人名为轮回老人的老者起身回到灶台那,往土灶里添置柴火之时他眼神飘忽像是飞到了天外,许久他回过神来踏着瘸腿推开一道门。
里面光线更加昏暗,密不透风不说还饲养着一群鸡鸭。
鸡鸭这种禽类排泄不能自主,屋里粪便堆积十分恶臭,而轮回老人毫不在乎,他驱赶鸡鸭踩着黏糊糊的地面将一摞柴火搬开。
在柴火下面安安静静躺着一座巨大的青铜石门。
落满禽粪的青铜门上,老人也不顾腥臭肮脏用手抚摸掉黏糊糊的粪便。
见着真容,依稀可以青铜门上浮雕着一株青铜树。
这浮雕青铜树细节刻画十分形象,活灵活现,脉络十展朝两边分散。
只是这青铜树造型颇为奇怪一半枝叶繁茂树枝粗壮,另一半只有经络。
不外乎一样的是每根粗壮上都凝结出一株果实。
伴随着他抚摸,青铜树上两颗果实散发着光芒。
耀眼夺目。
他抚摸着其中一颗快要开花的心:
“我已经等了十二万九千年了。”
“不急,不急……”
喃喃自语像是想起什么伤心事,甚至一滴泪都顺着滴落在地。
石桥之上。
涂山尧并未先行离去而是脸上暗青看着溪水,等帝释天走出来涂山尧冷冷一撇帝释天背后袁天罡问道:
“你是何时背弃师尊,背弃天师府?”
袁天罡一时哑语,这个问题他并不想回答,可一旁天帝却丝毫不顾及他的感受:
“千年前第一次诏安袁天罡便同意了。”
“这么说你一直在泄露天师府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