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穿着马甲坎肩的壮汉男子,此刻正居高临下,面色不善的俯视着他。
封玄奕眼眸一动,这群人是先前集市中央买鱼的贩子,他抬眼看了过去,果不其然。
这群人已经把集市前的那条街口堵住,原本要过来买鱼的大姐,看了一眼这边,神色各异小声议论,也不远惹事,在这群贩子哪里买了鱼,便转身离开。
“看什么看!?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你是哪来的!?”为首的贩子冷言道。
封玄奕明白了,唇角溢出一丝冷笑,他并不预备招惹事端,挑起剩下的鱼,便起身要走。
噌一一
一把刮麟的鱼刀,夹杂着血丝,插在了他面前的墙壁上。
封玄奕微微皱眉,看了过去,“你们预备什么?”
那群男人像是听了笑话,对视一笑,便四下散开,齐齐围住了封玄奕。
“你说做什么!?你在我们的地盘,抢了我们的生意,自然要弥补我们!”
封玄奕眼眸低垂,握紧了手里的钱袋和竹筐。
“我不会再来。”
“哈哈哈,你小子到是懂眼色的,这么快就想溜了,可是没那么容易!”壮汉神色一懔,嚣张的一脚朝着竹筐踢了过去。
封玄奕却轻易一闪,那一脚落了个空。
“呀!还有两下子!我告诉你,你在我们的地盘,鱼卖这么低价钱,已经影响了我们的生意!你必须得赔!”
说着,那群鱼贩子,各个儿拿出了鱼刀,十分凶恶的模样。
“我劝你!要命就把鱼和今儿卖的银子都放下,我就放你走,再也不准出现。”
封玄奕眉头蓦然皱紧,“我若说不呢。”
“不……拿你这个弱质芊芊的小白脸儿,今儿就走不出这儿!我再问你,给,还是不给!?”
“不!”
一众鱼贩子便围了上去,封玄奕如何一敌百,这群鱼贩子常年挥刀跺鱼,一身蛮劲儿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无数拳脚落下,封玄奕死死攥着钱袋和竹筐,蜷缩在泥泞湿腥的角落,那股子阴冷的腥味儿萦绕在周围,如同噩梦一般。
一双眼眸从愠怒渐渐浓郁成疯狂的怨恨,被人欺辱,却无反抗余地,记忆深处似乎也有这样的画面……
倘若不强大,便只能这样任人欺凌!
无法护住自己想护的人……
身上的拳脚不停落下,封玄奕的思绪,却已经沉浸在那种疯魔的执念之中。
“娘的!真是要钱不要命了!抓的这么紧!劳资不信他不松手了还!”有人恶狠狠的啐了一声,又是一脚重重踢在腹部。
为什么要受人欺辱……
为什么这群人同样是来赚口饭钱,却能这样欺压与他……
为什么他只想要寻常过日子都不得安宁……
“boss!”夏左左看好了要买的东西,想着今晚给boss做些什么吃的,回到集市口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手里握着不舍得吃的小糖人儿,也坠落在地。
封玄奕倒在腥湿的地上,白色衣衫沾染鲜血,也不知伤口在哪里,白皙傲气的脸颊,此刻布满了泥污和淤青。
倒地的亲人,入目的鲜血,简直让夏左左如同在京城看到的那般可怕。
忙上前去,扶起了封玄奕,声音哽咽。慌乱的拨开封玄奕散落脸上的墨发。
“boss!boss你怎么了,你别吓我!是不是……是不是那群人追上来了?我带你走,现在就走!”
封玄奕拉住了满脸惊慌泪痕的夏左左,“我……没事……不是那群人。”
夏左左怔住,呐呐问道,“不是他们……那你怎么会!?”
上下细细检查一番,不知一身伤痕有多少,可刀口的确只有那一处,在boss的手臂处,鲜血也是从哪里涌出,这才如释重负的动了一口气。
抬头便看见不远处的商贩摊子上放的,便是他们从山中屋子里拿出来的竹筐,那贩子似乎是叫嚣一般,眼底带着嘲讽的笑意,手里不停的抛着一个眼熟无比的钱袋子。
封玄奕神色僵冷,夏左左明白了过来,低声道,“没……没事儿……英雄不吃眼前亏,等咱们有钱了,再来叫嚣这群恶霸!”
封玄奕看着眼前的夏左左,越发心中愧疚不甘难平,阴鹜的眼眸落在那群人身上。
半响,低声道,“今日……怕是不能买你要的东西……”
封玄奕抿唇,她跟着他跌落尘埃,遭人追杀,可眼下,连一只小小的锅,也给不了她……
“没有没有,咱们时间还多呢,这样,你等我一下,那个买锅的老板可好了!说不定愿意赊账的!”夏左左说着,扶着封玄奕想在旁边茶铺坐下。
可看那些茶铺老板避之不及的神色,夏左左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口,看着boss越发的内疚了。
boss怎是市井中人,若果不是她瞒了boss……
“我陪你去。”
“不不不!你就在这儿坐着等我!我很快回来!”夏左左忙说,把封玄奕按在街口旁石阶上坐下。
匆匆离去,心里风起云涌,想到boss方才那句低语和失落,心中更加愧疚,若是今天真的就这么回去,boss肯定会不舒服吧。
她想了想,便再度把那张桌子拖了出来,玩起了猜盅的江湖戏码,就是把手里的珠子放进一个杯子,不停转换,让人去猜在哪个杯子里,实际上是操作的人。
暗中动手脚,和魔术差不多,古时候到处都是这种艺人,所幸她在电脑上看到过,试过几次……
学艺不精也只能硬着头皮上,摊位摆好了,可却久久没有人来,夏左左叹了口气,无奈又着急。
boss还在等着她,过不了多久天就要黑了,要是在没有人来,真要难受的回去……
等的她有些迷迷糊糊,打起了瞌睡,就听前面一阵喧闹。
“不要!住手住手!!我们会还钱的……一定会还的!老爷,求求你了!”
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喊声,不绝于耳,是在是太过凄厉,夏左左吓得一根儿激灵,抬头看了过去。
一个油头肥耳的男人,一身绸缎长衫,看起来四十多岁,富贵的很,那双眼睛色眯眯的看着哭喊求饶的女人。
“这可不行,他都说了那么多次要还钱,到了现在,可就肆佰多两了!他拿什么还!?不然,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