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保送了,明天就走了。”
“恭喜恭喜。”魏远启开一听易拉罐啤酒敬莫兰,“祝你实现梦想,成为舞蹈演员。”
莫兰笑了一下,跟魏远碰杯:“你就后悔去吧,错过我这么个风华绝代的大美女。”
魏远失笑道:“你确实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但跟我家那谁比起来,还是差远啦。”
莫兰:“哟,我说呢,怎么跟我分手了之后非但不日渐憔悴,反而红光满面的,原来是有下家了啊!”
“你可别误会,我是跟你分手之后才找的他,没有劈腿,你别往外头乱说,再让人误会了。”
“你魏大混子还怕人误会?你是怕你家小心肝误会吧?”莫兰语气有些酸溜溜的,又灌了口啤酒,问道,“同学们之间都传,说你跟周念……是真的吗?”
“是真的啊。”魏远想都不想,“咋啦?”
“没想到你还挺勇的……”
“这怎么了?我跟他在一起堂堂正正,没偷没抢没骗更没妨碍别人,凭什么不敢承认啊?学校那群傻逼脑子有病,好像他们多看我一眼我就会爱上他们似的,躲我跟躲瘟疫似的,笑死爹了,一个个真会自作多情!”
“他们戴有色眼镜看人,别跟傻逼论短长。”莫兰笑道,“我也释然了,毕竟我莫兰堂堂校花,我不信有哪个女人的魅力能超过我。原来如此啊,能让你比篮球还看重的真爱是个男人,哈哈,我莫兰没输!”
莫兰把剩余的啤酒全喝了,豪气万丈的一丢易拉罐,起身道:“我要走了,来个临别的抱抱吧!”
魏远配合的站起来:“祝你梦想成真。”
莫兰:“祝你……祝你们,如愿以偿。”
两个人在走廊下拥抱告别,全然没有注意到几十米之外,有个刚刚跳楼离家出走、冒着大雨来找男朋友、却目睹一切的少年。
雨下得很大,将周遭多余的声音尽数抹去了。
少年转身就跑,额头上没有及时处理的伤口被雨水狠狠拍打着,胳膊上的擦伤,脸上的刮痕,破洞的长裤,浑身泥泞,狼狈不堪。
他不知道要去哪里,更不知道要找谁安慰。
他只是跑着,在暴雨中毫无目的的狂奔着,直到精疲力竭,直到在雨中倒下失去意识。
再度醒来,人在医院。
护士给他打点滴,身旁站着一位面容英俊,身材高挑,笑起来温柔风雅的帅哥。
“我看你晕倒在路边,就把你送医院来了。哦,差点忘了自我介绍,我叫丛强,今年21岁,是卓峰企业的小破经理。”
张西顾:“ok,卡!”
明晚脱掉外套交给道具组的工作人员,回头看向床上坐起来的谢霜宁,关切慰问:“身体怎么样?好在今天的戏份都拍完了。”
谢霜宁轻轻摇头表示无妨。
护士是真的给他扎针,他也是真的在输液。
全是拜那场雨夜戏所赐。
那是周念情感爆发的高光时刻,有惨遭背叛的悲痛欲绝,有惨遭欺骗的迷茫无助,有绝望有埋怨,有爱也有恨,整个人处在一种嘶声力竭的状态。
这场戏总共拍了三天,也是谢霜宁进组以来ng最多的一场戏。
三辆洒水车人工降雨持续浇灌,还不能用替身,铁打的身体素质也遭受不住,更何况谢霜宁还算比较娇贵的类型。
明晚手里拿着保温瓶,主动担任起了小玉的工作:“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谢霜宁没有把功劳全揽下,说道:“你能通过导演试镜,也是你自己有本事。”
明晚无奈一笑:“娱乐圈还缺有本事的人吗?缺的是人脉才对,你能向导演推荐我,哪怕只是提一嘴我的名字,我就很感激很感激你了。”
想起四月天的所作所为,想起自己当初的沉默,明晚真的没啥脸见tomado的成员。
谢霜宁只说道:“戏份不多,好好表现吧!”
“我会的。”明晚坚定点头,“张导的戏,哪怕只有一秒,也胜过其他电影一小时。”
谢霜宁最终还是去了医院。
收工回酒店的晚上,连夜发高烧,烧的整个人犹如上屉蒸过一般。
谢霜宁迷迷糊糊给小玉打电话,小玉吓得脸都白了,他一个人顾不过来,便去隔壁屋找好基友小松求助,刚好小松跟裴舒在一起,裴舒听说此事,直接开车将谢霜宁送到医院。
折腾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凌晨谢霜宁才退烧。
在单间病房里,裴舒一边喝小玉递的水一边说道:“你给张导打个电话帮霜宁请假,他这情况至少要三天。”
“放心吧裴老师,从剧组出来我就请假了。”小玉在这方面很细心,裴舒点了点头。
小松提议道:“裴老师您也忙一晚上了,这里有我跟小玉盯着,您要不先回去休息吧?”
小玉:“是啊,您今天还有两场戏呢!”
“我不累。”裴舒转头看向病床上熟睡的谢霜宁,眼底写满了担心和自责,“是我大意了,他说自己没事,我就真信了。”
“这怎么能怪裴老师呢,谢老师生病是我这个助理没照顾好。”小玉满脸愧疚道,“我就算挨骂,也该逼着谢老师多喝几碗姜汤的。”
裴舒伸手贴在谢霜宁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霜宁体质一向不怎么好,最近胃口欠缺,几乎不怎么吃东西。”
“还是吃不惯上海菜?”小松道,“不然咱自己订餐吧,反正电影早晚都要上映,还怕个鬼暴露。”
“和饭菜没关系,剧都拍三个多月了,他早习惯这儿的饮食特色了。”裴舒眼中堆满了心疼,“是最近的戏都比较虐,他又是那种沉溺式演戏,受周念情绪的影响一直都郁郁寡欢,所以吃不下饭。我昨晚抱他上车的时候,感觉他体重又降了。”
说起体重,小松立马想到了吃的:“既然有裴老师在这儿看着谢老师,小玉,咱俩去买点早饭吧,待会儿谢老师醒了肯定饿。”
小玉忙不迭点头。
天色大亮,谢霜宁从梦中苏醒,望着天花板出了会儿神才慢悠悠的坐起来。
“醒了?”始终守在床边的裴舒往他腰后塞了俩枕头,“要喝水吗?”
谢霜宁喉咙像被火烧过一样,又干又涩又疼,张了张嘴,一个音节都没发出来。
裴舒把温水递到谢霜宁手里,安慰道:“感冒导致的失声,只是暂时性的,不用紧张。”
谢霜宁点了点头,慢悠悠的喝水润嗓子。
“小玉他们买了粥,吃点吗?”
谢霜宁再点头。
裴舒把餐桌板推到床边,拿塑料餐勺给谢霜宁。
小米粥,水煎包,谢霜宁胃口不大,吃几口就吃不下了。
裴舒温柔劝道:“再吃点,不然抗生素刺激胃。”
谢霜宁摇头。
裴舒无奈,捡起他放下的餐勺,盛一勺小米粥递到谢霜宁嘴边:“听话,再吃一口。”
谢霜宁又摇头。
这副幼儿园奶团子不说话,只用点头和摇头来表达内心情绪的模样实在有够好玩,裴舒忍着笑,又把粥往前递了递:“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我第一次喂你吃东西吧?能不能给点面子啊小少爷?”
谢霜宁听到这话,勉为其难的张开嘴,吃掉。
裴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盛第二勺,煞有介事的说:“我第一次喂你吃饭,你得全吃完才完美。”
谢霜宁:“……”
信了你的邪!
好不容易吃完一整碗小米粥,最后的几颗米粒裴舒都不放过,还趁机给小少爷上了一课:“锄禾日当午,粒粒皆辛苦。”
谢霜宁指了指裴舒,又指了指门外,伸出两根手指倒立着做了个“走路”的手势。
裴舒瞬间心领意会:“时间还早,我晚点回剧组来得及。”
谢霜宁皱眉,双手合十垫在脸下,做了个睡觉的姿势。
“我不困。”裴舒起身给他提被子,“你快再睡会儿吧,小玉已经帮你跟导演请假了,导演说你什么时候康复什么时候回去。”
谢霜宁把手伸出被子,摊开。
裴舒愣了愣,下意识把自己的手递过去:“干嘛?”
谢霜宁直接甩开,再要。
裴舒明白了,板起脸来:“都生病了还玩手机?不许玩。”
谢霜宁当场不乐意了,皱眉,瞪眼,想咬人。
这闹脾气的小朋友模样裴舒实在招架不住,硬刚了几秒钟,溃不成军。
“只能玩一会儿。”裴舒没什么威严的定规矩,“就十分钟,十分钟后睡觉。”
谢霜宁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裴舒忍俊不禁,从抽屉里拿手机给他。
谢霜宁的表情就像在恭迎耶稣降世!
“我得回剧组了,你好好歇着。”裴舒起身拿过外套穿上,临走前还不忘提醒,“十分钟啊,别忘了!”
谢霜宁理都没理他。
登上微博,为防止闲逛的时候误点赞,他利索的切换小号。
小号上最近的一条微博是去年八月的。
[散了吧,身心舒霜出道即be,劝及时折损。]
下方评论点赞第一的是个名为“小舒和小宁绝逼是真爱”的id:[请拭目以待。]
谢霜宁放下手机,良久又拿了起来。
[回复@小舒和小宁绝逼是真爱:我开始相信他们是真爱了。]
手机关上,塞进枕头底下。
9分58秒。
十分钟就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