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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花崇要去见孟小琴曲值刚喝的冰红茶就喷了出来“不是吧?花队你怀疑她?她和这案子有什么关系?”
“现在还不好说接触了才知道。”花崇斜曲值一眼“怎么你很关心她?”
“关心群众不是应该的吗?”曲值一边擦桌子上的水一边不解地问:“怎么怀疑到她身上去了?她挺好一姑娘啊。我们上次不还说过吗她这种家庭出身的女孩儿在社会上打拼到现在的位置很不容易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正因为很不容易吃了太多苦——这话花崇没说只道:“行了知道你关心她我例行跟群众了解情况而已。痕检科在查我从唐苏家里带回来的明信片你看着点儿有什么发现赶紧通知我。”
曲值心下嘀咕:你不是和小柳哥成连体兄弟了吗怎么有事还让我通知?
嘴上问:“小柳哥不在?”
花崇往休息室方向看了看声音不自觉放轻“他这几天都通宵通宵地忙刚睡。对了你们动静小一些让他多睡会儿。”
曲值嘿嘿笑“老花啊我咋就没见你这么关心过我?”
“放你的狗臭屁。”
“真的!你没有!你对小柳哥嘘寒问暖对我棍棒相加!”
“谁承包了你夏天的冰红茶?谁过年送你限量版圣衣神话?”
“你能别刚说完‘狗臭屁’又说‘冰红茶’吗?”曲值嚎:“不知道冰红茶是我的生命之泉吗!”
花崇摆手“去去去好好干活争取早日破案逮住凶手了你想要多少生命之泉我给你买多少我让你用生命之泉泡澡。”
曲值也就嘴上讨点嫌瞎闹一会儿就准备做正事了。花崇收拾好东西快步走出办公室不多时又折返手里提着一个便利店口袋。
休息室的窗帘很薄挡不住春天上午的阳光。柳至秦背对窗户躺在床上大半张脸埋在枕头里睡得似乎不太安稳。
花崇轻手轻脚走到床边将刚买的皮蛋瘦肉粥和卤鸡蛋放在小桌上本想立即离开双脚却鬼使神差地站定。
目光与春光一同落在柳至秦身上大脑就像突然停止了运作周围一切声响都渐渐停歇。
片刻花崇小幅度地甩了甩头抬眼看着那单薄透光的窗帘像来时那样悄无声息地踱出门外轻轻带上了门。
待门外的脚步声消失柳至秦睁开眼眼里有些因熬夜而生的红血丝。
他撑着床沿坐起来盯着房门发了半天的愣才收回目光看到了一旁小桌上放着的便利袋。
一瞬间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眉间轻微皱起继而沉声叹息。
“花崇。”他悄声自语:“你到底……”
后面的话消逝在静谧的空气中。
花崇跟陈争要车顺道打了个申请。
“休息室的窗帘太薄了秋冬季节还好春夏根本遮不住光。我想换副厚点儿的要不就再加一层。”
陈争挑起一边眉“稀罕了我去年说换窗帘你们个个嫌麻烦怎么今年跑来跟我要窗帘?难道今年的太阳比去年的刺眼?”
花崇面不改色“你不关心气候趋势吗?新闻里说了今年夏天可能创近十年的高温记录。我未雨绸缪提前为兄弟们做打算。”
陈争把车钥匙抛给花崇笑道:“你还看天气预报?谁以前说只有老干部才看天气预报?”
“谁?我记得是你。”花崇一脸无辜“走了办案去了。”
陈争没事时老爱和他掰此时却没这闲工夫正色道:“花儿不能让凶手再次犯案明白吗?”
花崇脚步一顿没有回头“放心。”
午后酒店宁静闲适一间茶室门扉轻掩孟小琴正熟练地冲制普洱茶。
花崇坐在她对面微笑看着她的动作。
“今天不是审讯是问询对吧花先生?”孟小琴将精巧的圆形玻璃杯奉到花崇面前笑容得体。
“看来孟女士很清楚审讯与问询的区别。”
“一定是问询。”孟小琴抚弄着茶具“不然我们不会坐在这里。”
花崇品一口茶放下茶杯“邱大奎家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吧。”
“我很遗憾。”孟小琴眉间有几许淡然的悲悯“我很小就认识邱大奎他……”
说到这里孟小琴顿住了。
“他?”花崇问。
“抱歉刚才本来想说‘他是个好人’但似乎不太合适。”孟小琴尴尬地笑了笑“不管他有什么苦衷不管邱国勇做了多过分的事杀人都不是可取的手段。他已经不能算作‘好人’。”
“邱国勇做过过分的事?”花崇说话慢悠悠的“你似乎很了解他们家的情况?”
“了解说不上。不过大家都住在道桥路彼此家里有什么事偶尔也能听到几句。”孟小琴从容道:“邱大奎也不容易很小就没了母亲孩子出生不久妻子也去了。邱国勇不会为人处世脾气糟糕周围街坊不喜欢邱国勇邱大奎和他女儿也连带遭白眼。”
“那你呢?”花崇问。
孟小琴微怔似是没听明白“我什么?”
“你怎么看邱家父子。”
“我与他们接触不多。”孟小琴目光往下一瞥像意识到了什么很快抬起眼“我平时工作很忙少有机会见到他们。他们家的事我也是回家之后听我父母讲起才知道。”
花崇平静地与孟小琴对视拉家常似的道:“邱大奎说你是道桥路的名人追你的人不少。”
孟小琴眼睫颤了颤露出矜持、羞赧以及些许自得的神情“没有的事。”
花崇话里真真假假“不要谦虚邱大奎说了你优秀、有本事特别会赚钱谁如果能讨到你当媳妇那下辈子打光棍都愿意。”
孟小琴轻微蹙眉“他这么说?”
“对啊。杀邱国勇这件事他已经后悔了说自己糊涂喜欢你很久却没来得及跟你告白。”
孟小琴唇角小幅度地扯动眼睑下垂一时没有答话。
花崇自始至终盯着她过了几秒问:“我今天反正也来了孟女士如果你有什么话想对他说我可以代为转达。”
孟小琴立即摇头脸上的笑容像一副生硬的面具“没有我和他确实不熟。我只是为他的行为感到遗憾而已。”
花崇停顿片刻话锋一转“上次我们到你们家取物证和你父母、弟弟产生了一些误会他们之后还在生气吗?”
“那件事实在是不好意思。”孟小琴叹气“我父母没受过什么教育弟弟也不懂事给你们添麻烦了。”
“是我们给你们家添了麻烦。”花崇笑着“其实我今天来还想跟你了解一下荒地女尸那个案子的情况。”
“那个案子什么时候能破呢?”孟小琴分毫不乱“听说考古基地那边前几天也发现了一具尸体是个小伙子无意间挖出来的。道桥路的邻居们说受害者都是年轻女性说不定有杀人魔在我们片区游荡。我工作忙经常加班这阵子走着夜路心里很忐忑。”
“放心我们一定会逮住凶手还大家一个安宁的生活环境。”花崇打着官腔“不过现在关于凶手的线索很少我们只能撒大网各处摸排这不我今天就来找你了吗。”
孟小琴不解“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嫌疑人将某一物证藏在你们家后墙的砖缝里我们现在有两个推测一是‘他’找到你们家纯属随机行为二是‘他’是有意为之。”花崇语气诚恳担忧而认真地看着孟小琴“前者暂且不论如果是后者……孟女士你和你的家人最近有没有和什么人产生过节?”
孟小琴蹙眉沉思半晌后道:“我自己没有但我父母和弟弟是什么情况我就不太清楚了。您知道我在家的时间很少。”
“那他们癖性如何?”花崇双手交叠“你可以简单跟我描述一下我稍有了解就行。”
“唔……”孟小琴沉默一阵“抱歉我实在想不出他们与道桥路的其他居民有什么不同之处。我猜嫌疑人找到我们家应该是随机行为吧。”
“你的意思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父母的行事方式正是道桥路居民的典型行事方式?”
“可以。”
“那我再问一句。什么是道桥路居民的典型行事方式?”
孟小琴眼色一深隐约露出几分鄙夷与厌恶。
花崇注意到她的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但这个小动作并未持续太久。
“就是富不起来的人的通病吧。”孟小琴略显无奈道:“胆小怕事斤斤计较害怕付出盼望一朝暴富喜欢抱怨习惯性推卸责任见不得别人过得比自己好……”
花崇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四位在污水沟边八卦徐玉娇与邱家媳妇的妇人。
孟小琴与花崇目光相触瞳孔一缩似乎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难堪地笑了笑“我的父母就是那样无知小民。不过他们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平时接触的人不多一直在道桥路生活不应当与外面的人产生什么瓜葛。所以我觉得嫌疑人选择我们家只是随机而已。”
花崇点点头看似自语“那嫌疑人有没有可能就居住在道桥路?”
孟小琴颈部的线条微不可查地一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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