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新四军的事情,国共双方最后还是达成了协议。虽然叫新四军,但只有一个师的编制,划归在李恪的第六战区序列,在武汉完成整编,然后开赴六安,以此作为新四军的军部。辖区也就在六安,没有战区司令部命令,严禁离开辖区。
这个事告一段落后,李恪的部队终于迎来了新一轮的扩编。其实不仅李恪的部队,很多中央系部队都开始吞并杂牌部队,扩充实力。李恪系除了第3集团军和第4集团军外,还获得了第28集团军的番号。
原有的师级部队都开始扩编成军,并且按照军政部新出台的陆军改革方案,全部实行一师三团制。这可不是早先的一师三团,新的编制,一个步兵团3000余人,一个师三个团,加上炮兵、辎重兵、工兵、骑兵等,一共12000余人。
除了原有的第2军、第9军、第17军、第25军、第67军外,还获得了第6、第16、第84、新1军。军长分别为斯鹏文、郝梦龄、万耀煌、王鼎元、宋希濂、郑洞国、刘堪、孙立人。
其中第3集团军下辖第2、第25、第16、第84军,总司令萧毅肃,副总司令万耀煌,驻扎在皖中,司令部在合肥;第4集团军下辖第6{原韩复渠部,因为违背军令,已经被逮捕枪毙,其部队番号撤销}、第17、第67、新1军,总司令周而成,副总司令孙立人,驻扎在湖北,司令部在武汉。
郝梦龄升任为第28集团军司令,马占山为副总司令,下辖第9军、第72军{军长黄百韬}、第82军{军长马占山}、第89军{军长李玉堂,由第8军第69师扩编而成,同时把东北军112师划归第89军序列},驻扎在豫南,司令部在许昌。
除此之外,以第10军、第26军成立第30集团军,萧之楚担任集团军总司令,驻扎在芜湖附近,归第九战区;新四军直属于第六战区司令部指挥。
郭汝栋的43军调入汤子模部第17集团军,也就相当于调回四川。负责成都的守卫工作,汤子模本部第8军调驻西康,与此同时汤子模担任西康省主席。
同时刘文辉部第24军调至安徽,加入杨森第27集团军,27集团军划归第六战区,司令部驻地安庆。
李兴广辞去44军军长一职,军长由王公亮接任,李兴广则是调回四川,担任省保安司令。
一系列的人事任命让人觉得眼花缭乱,但很多人也从这些任命中看到了一些端倪,那就是中央系正在迅速扩张。以李恪、陈诚为首的中央军内最有实力的两个团体开始了疯狂扩张,可以想象,扩张后的两个战区的军队总数很有可能接近100万。
很多人都在这些人事任命中寻找跟自己有关的信息,其中在武汉的刘湘等人就发现了端倪,那就是老蒋要对四川动手了。
刘文辉只是开始,本来在之前,刘文辉是很有可能当上西康省主席的,但老蒋直接把其调到前线,让汤子模这个中央系旁系的人去摘了桃子。
刘文辉的部队实力本就差劲,面对一旁虎视眈眈的汤子模,虽然不甘,但只能带着部队离开雅安、康定等地,把原本属于自己的西康省主席一职给了汤子模。
虽然西康省非常差,但毕竟是新成立的一个省份,能当上省主席,也意味着汤子模终于迈出了关键的这一步。
刘文辉一走,之前的川军各部,基本都被调出了四川,留在四川的就剩下王缵绪、郭汝栋以及刚调回四川的李兴广,其他的都在川外。但三人都算是投靠了中央的将领,而且都不能服众的那种,中央想要彻底控制四川还不是手到擒来。
看到这个消息,即便是重病在床的刘湘都忍不住激动起来,不停地咳血,“咳咳。。。咳咳。。。”
“甫公,你别激动。现在当务之急是养好身体,我们都等着甫公你来领导我们抗衡老蒋,可不能在现在这个时候冲动啊。”旁边的傅常连忙扶着刘湘劝道。
现在刘湘的病越来越重,最近咳血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傅常等人的脸色也都不是很好。虽然嘴上劝刘湘好好养身体,但刘湘身体的情况,他们何尝不知?
要是刘湘一死,川军可就真的群龙无首,任由中央宰割了。
卫兵把血擦拭干净后,刘湘则是强撑着坐了起来,但脸色很是苍白,气色并不好,说话也没有以前那么有精神,“真吾啊,你也别劝我了。我的身体我还不知道,估计命不久矣,我只是担心,我走之后,川军怎么办?你们怎么办?
现在老蒋摆明了要铲除异己,韩复渠完了,下一个看样子就是我们。可怜我那幺爸忙活了这么多年,却被汤子模赶出了西康,真是可笑。”
说到后面,刘湘也不禁在那笑着。这个笑肯定不是高兴,而是带着浓浓地嘲讽意味,有对自己幺爸,也有对自己。他们忙活了这么多年,一切都是徒作嫁衣。
傅常和张斯可等人都不禁沉默,刘湘所说,他们早就看出来了。但刘湘现在这个情况,他们也无能为力,这个时候他们也不可能联合其他人反蒋,不然很容易被扣上勾结日本的帽子。而且现在能联合的也没几个,龙云现在把部队都调出了云南抗日,韩复渠已经被枪毙了,桂军和粤军现在也没必要反蒋。
“我死后,中央打算让谁担任省主席?”刘湘关心道。
“我打听到的消息,应该是张群,他是委员长的心腹,又是我们四川人,应该会让他来。不过除此之外,王缵绪也在到处活动,想要担任这个省主席。
现在四川就还剩他的部队,所以这段时间,他比较活跃。”张斯可神色复杂地回答道。
“看来,我们是无力回天了。”刘湘沉默了一会儿,摇头道。
“其实还有个人我们别忘了,那就是李恪。他也是四川人,现在更是第六战区总司令,而且他对四川有想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的大哥现在是财政厅长,二哥是省保安司令,而且他又控制着四川绝大部分工商界人士。
即便是张群,还是王缵绪担任这个省主席,都没法绕开他。而且他现在卸任了湖北省主席,又没去中央核心位置担任职务,你们觉得他有没有可能担任这个省主席?”傅常猜测道。
在武汉的这段时间,傅常对李恪的了解更深。在湖北,李恪的声望比老蒋这个委员长还高,无论是工商界、教育界、医学界,还是普通百姓,对李恪的评价都很高。
甚至,傅常心想,要是李恪担任这个省主席,或许要比张群和王缵绪任何一人都要好。
“李恪?”提到李恪,刘湘就神色复杂,中央入川的急先锋就是这位。不过之前在战场的表现和大度等,让他不禁改观不少,李恪这人的大局观还是挺强的。
但无论是三人中谁担任这个省主席,对刘湘来说都不是最好的选择,但这个事情上他无法做主。
就在几人谈论着局势的时候,卫兵汇报说李恪来了。刘湘几人相互看了一眼,都很好奇李恪来这里干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看望他?
但无论是和原因,刘湘都不可能把气拒之门外,“快请!”
李恪此次是真诚来看对方的,身边也都是他的卫兵,除此之外也就黄淑仪这个贴身秘书跟着。
“甫澄兄,你怎么坐起来了?现在你应该好好休养才是。”李恪一进病房,就看刘湘坐在船上,有些惊讶。
看到李恪那真诚的表情,刘湘没看出任何做作的意味,难道自己猜错了?其实刘湘真的想多了,在得知刘湘命不久矣之后,李恪自然不会跟一个将死之人过不去,这次还真是只是看看他。
“叔民,你这么忙的人怎么想起来看我这个将死之人。”
李恪这段时间一直忙着组建第六战区司令部的事,而且部队编制调整、教育那些不知轻重的手下,事情一大堆。但毕竟不是所有事都必须李恪亲自费心,具体的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就好了,他就在宏观上调控一下。
李恪笑着道,“甫澄兄这话说的,再忙,也还是有时间来看你的。而且别说死不死的,好好养病,医院这边我也吩咐了一定要竭尽全力医治。”
刘湘摇了摇头,“叔民就别安慰我了,刚才真吾他们也跟你说一样的,但我知道自己的身体。”
李恪脸色也变得比较沉重,说实话刘湘今年也才50而已,虽然这个时候中国人的平均寿命并不高,但像刘湘这样的人,着实算得上正值当年。
“甫澄兄,其实你不必想太多。现在过得开心点,那些不开心的事也别去想。”李恪强颜欢笑道。
“哪有那么简单,很多事情怎么能不去想。我们川军儿郎在前线浴血奋战,可中央居然想过河拆桥,要是让前线的将士知道,那会寒心的。”刘湘还是忍不住说道。
“过河拆桥?甫澄兄的这话言过其实了吧!”李恪淡淡道,他知道对方说的什么。
“难道不是吗?之前说好的让我幺爸担任西康省主席,现在就变卦了。我还没死,就开始商量着谁来接替四川省主席一职,现在更是把川军分散使用,这不是过河拆桥是什么?”刘湘越说,越激动,又忍不住咳嗽起来,旁边的傅常和张斯可连忙轻轻拍着对方背部,劝其少说两句。
李恪没说话,一直听着,他也不想跟对方争吵,他又不是吵架的。
但刘湘却没打算停,指着李恪,“李叔民,省主席这事我也不追究,毕竟我人都要死了,也不留恋那个位置。但是川军,我放不下。”
李恪站起来,认真道,“甫澄,看来我真不该来。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李恪转身就欲离去,但还没到门口的时候,刘湘叫住了他,语气激动,“李恪,你别忘了,也是四川人。难道你就忍心看着那些老乡,被中央给拆散、当成炮灰吗?”
听到撕心裂肺、还夹带着咳嗽的声音,李恪停止了脚步,平复了一下心情,并没转身,“我自然知道我是四川人。我不会看着那些四川儿郎被当做炮灰,这个不劳烦甫澄兄操心。但是,川军这个称呼不应该存在,无论是川军还是中央军,都是中队。
傅参谋、张参谋,你们好好照顾甫澄兄。告辞!”
说完李恪就头也不回就离去,早知道会这样,他就不该来。
李恪走后,刘湘因为刚才说话太激动,在那儿不停地大声喘气,气息很重,即便是不懂医的人也知道这个气息的主人病很重。
傅常有些不解,“甫公,你刚才为何说那些话?李恪只是来看你而已,至于把他逼走吗?”
张斯可也同样很疑惑,便好奇地看着刘湘,想从对方身上得到答案。
几分钟后,刘湘地气息才平静下来,看着两个跟随自己多年谋士,叹息道,“我也是没办法。之前真吾的话给我提了一个醒,无论是张群还是王缵绪担任省主席都不是最好的选择,他们不会真的考虑四川老百姓的死活的。
我们在四川打了那么多年仗,最后好不容易和平下来,造的孽需要有人去还。我们没那能力,我走后,没人能扛起川军的大旗。仲三不行,邓锡侯、我那幺爸,还有杨森都不行。
你们每人能斗得过老蒋,也保不住四川。这样,我只能寻找外援。”
张斯可忍不住道,“甫公,你说的外援就是李恪?可他是中央的人啊!”
“中央的又如何?他是真心会为了家乡做事的人,总比让张群或者王缵绪那个蠢货来好吧?而且只有他能保住川军不会像东北军那样,沦落成炮灰。”刘湘坚定道。
张斯可迟疑道,“可听李恪刚才话里的意思,他并不想让川军保持独立性,而是更想把川军中央化,那样还是川军吗?”
“在我走后,那你能保证川军的独立性吗?”刘湘反问道。
“这。。。。”张斯可一时语钝,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那样,“我不能,川军中也没人能。”
“那不得了!中央化就中央化吧,都没人能做到像桂系那样。中央化再怎么也算中央军,总比跟其他杂牌军一样,充当炮灰好。”刘湘看着窗户外,那是四川的方向,淡淡道,“把我送回大邑吧,即便是死,也得死在大邑,我不想客死他乡!”